親愛的祖父,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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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祖父,您一路走好!

親愛的祖父,您一路走好!

上帝似乎沒有看到我們哀求的目光,他轉身,不再眷顧我的祖父;死神也沒有看到我們哭泣的眼淚,他把我親愛的祖父給帶走了……

在和疾病抗掙了十個月後,祖父離開了……

我的祖父一九二一年農曆五月初二生,於二零零七年八月二十九日因病逝世,享年八十七歲。

祖父十八歲畢業於民國高等學校,因為學識淵博又熟通俄語,得到了當時偽滿政府的賞識,但祖父拒絕了高薪警署的職位,回到家鄉——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做了一名教書匠。這一幹就是一輩子……家鄉的學校後來被稱做「張氏小學」,祖父也成了鄉里鄉親眼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祖父二十歲依照父母之言娶了他還是娃娃時就定下的女子——我的不識文墨、勤勞、潑辣並不漂亮的奶奶(據說,祖父當時是有著自己喜歡的女子的……),但他們一過就是四十六年,養育了九個兒女(夭折兩個),十個孫子女,六個外孫子女,個個都沒有給他老人家丟臉。風風雨雨、坎坎坷坷的歲月,卻有著平凡的快樂和溫馨……我小時候,雖然常常看到奶奶發脾氣,但卻很少記得他們吵架過。奶奶是個善良又會持家的女人,對我們好極了,對祖父似乎也不錯(那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他們呢),只是脾氣急燥了些,但從來沒有看到祖父有過什麼脾氣……只記得學校的鈴聲響過,祖父就會匆匆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把衣服的扣子打開,等到了家門口,他已經把衣服脫下來,進了院子直接去菜園幹活,直到我們喊「開飯了,爺爺——」才進屋洗手,吃飯,去學校……祖父的性情好,下水摸魚,上山打獵;看書讀詩,潑墨揮毫;桃李滿園、兒孫賢孝……祖父身體一直也都好,直到七十多歲,還拒絕搬到城裡,拒絕做班車,來來去去總是徒步而行。奶奶在他六十七歲離開了他,那時候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能夠體會到祖父的哀痛……在我母親(母親是長媳)的張羅下我們又迎來了現在這位奶奶,這二十年他們很恩愛,祖父生病在床,奶奶一直不離左右,今天,我看到祖父拉著奶奶的手,什麼話都不能說了,眼睛卻一直的看著她……我的心在疼!父親、叔叔還有姑媽都告訴祖父:放心的走,我們會照顧媽媽……我六十六歲的老爹啊,走出病房,淚流滿面……我摸著祖父的手,他看到我,眼睛還動了動,我想——爺爺知道是我,他的三孫女。我的臉貼在他的額上,好涼啊!我和爺爺說:爺爺,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想你的……我的淚掉在了祖父的枕上……

我的姐姐和我的堂弟靜兒,是祖父的長孫女和長孫,他們來的時候祖父的情緒特別激動,嘴角抖的厲害……能夠感覺得到,祖父還是很偏心——我想笑一下,像以往那樣假裝吃醋,來逗他老人家開懷,可我卻哭了出來……爺爺,您儘管偏心,只要您活著、只要您活著……姐姐跪在祖父的床前,悄悄的和他說著我們都聽不著的話,我想祖父也不一定聽的懂那帶著哭音兒笑容的話吧?可祖父卻很安靜,看著姐姐,眼淚緩緩的流下來……

家族裡的親人和朋友,都緊張的守侯在病房外面,每個人的心都隨著每一次的搶救而提起、而落下……我們都知道,以這樣的高齡、這樣的病情祖父早一點走是解脫是幸福,但我們卻都希望他老人家可以再堅持一分鐘再堅持一分鐘——祖父在,我們心底的期盼和寄托就在啊!祖父是我們這棵大樹的根啊!

為了等大姑媽和二姑媽,醫生用氧氣和藥物維持著祖父那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她們到了,祖父了無遺憾的走了……走了……永遠的走了……時間:14點20分。

天晴朗,病房裡充滿溫暖陽光……為什麼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如同此刻,我做在這裡,為什麼我的心在遠方?已經是子時了,父輩和堂兄弟們在守靈,女士們都被各自送回家,明天還要去靈堂,31號才能夠火化,然後回家鄉與故去的奶奶同葬。我一個人在這個大大的房子裡寫字給自己,我無法入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悲痛和哀傷……

親愛的祖父,孫女無能,病時不能侍奉左右;孫女不孝,走後不能長跪靈前……但請您明白,孫女此刻對您的想念、哀痛都在這字裡行間蘊涵珍藏,直到永遠……永遠……

親愛的祖父,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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