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貓兒,我
一隻小動物有時候就是一個家庭的靈魂……我從小就討厭貓,不但瞧不上它的品性,也瞧不上它的媚態,骨子裡還有幾分對它的懼怕。有人說貓眼溫柔,可在我看來那兩顆玻璃球似的黃眼珠子卻冷氣森森,與貓對視常令我不由自主地打個激靈,或許上輩子我曾經是隻老鼠吧。
然而,女兒卻愛貓。那只遍體通黃健壯如虎的大貓,差點兒讓我和先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愛情毀於一旦。
先生答應婚後盡快動員女兒將貓送人,姻緣這才得以繼續。然後,先生的應允最終成了風中的承諾,那女孩愛貓愛得不理智,旗幟鮮明地表示誓與大貓共存亡,還眼淚汪汪地摟著大貓說:「虎子,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弄得先生束手無策,我也動了惻隱之心。兩害相權取其輕,為了家庭的和睦我只好退讓一步與貓共處了。
也曾嘗試著與「虎子」建立感情,可那廝卻渾身的壞毛病實在讓人愛不起來。倩倩愛貓卻疏於管理,常常半個月也不替它洗澡,我是絕對不敢碰它,於是虎子便常常很髒。髒卻不自律,專門愛揀乾淨的地方去臥著。因此,家裡的床罩和沙發套上便常常印有它的「簽名」。有時候還喜歡搞點惡作劇,在沙發上磨利爪,在窗簾上蕩鞦韆,在壁櫥裡啃魚頭……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一進門便看見地板上堂而皇之地攤著一泡貓屎,上面還裊裊地冒著熱氣,而它的便盆就近在咫尺。我氣得七竊生煙,脫下皮鞋就向它擲去,皮鞋落地跌歪了後跟,卻連根貓毛都沒碰著。我得理不讓貓,繼續追打,心裡卻虛虛的,擔心著它會奮起反抗。那廝似乎窺出了我的心虛,突然站住不動,「貓」視耽耽地與我對恃著,尾巴也逐漸地粗起來……我終於落荒而逃。
先生對女兒下了最後通牒:再不把貓弄走就將其弄死。倩倩幽怨地望了我一眼,擁貓而泣。正應了那句「無巧不成書」的老話,就在先生發出威脅的次日,虎子因誤飲了晾台上用來為花滅蟲的樂果而一命嗚呼。這完全是一次意外事故,卻因了事先的警告而成了蓄意謀殺。
倩倩大哭一場之後,為貓舉行了隆重的葬禮,還寫了一篇感人致深的悼詞,並將虎子的蒙難日定性為她「一生中最為悲痛的日子」。
沒有了虎子的家果然乾淨了許多,這種乾淨卻顯得空曠而缺少生氣,倩倩的鬱鬱寡歡更讓人情緒全無。我這才發現一隻小動物竟有著如此不可小覷的作用,有時候它就是一個家庭的靈魂。不愛貓的我現已心旌搖晃,常常在想:為了倩倩,為了這個家,是不是還要找隻貓來養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