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不得光的約會只能在夜半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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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不得光的約會只能在夜半時分

每次見不得光的約會只能在夜半時分

本來他們已經是鐵軌上平行的兩根線。春天的氣息很濃,天上的風箏是那麼的扎人眼睛,就算陌生也能纏繞在一起。於是,他們重逢。曾經的他們,青春年少,潔白無瑕。再見她時,已經分別了十五年的光陰。歲月悄悄地溜走,而她的額頭依然那般光滑,臉還是那般純淨,一如十五年前他喜歡她時的模樣。

小喬,聽聽歌吧。他看了一眼她,漫不經心的樣子。然後他輕輕地把車子的音響打開,車子頓時顯得異常狹校她看著他穿雪白的襯衫,歌聲是那樣熟悉。她的心一動,十五年了,沒想到他聽的依然是自己喜歡的那些歌。本來是不想上他的車子的,可是陽光下自己已經等了近一個小時的公車,但這只是一個借口,她自己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上了他的車子。

驀地,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遠離那座熟悉的城市,離開朋友,離開親人,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其實只是因為她不想再見到他。誰知,命運以這樣的方式讓他們重逢。小喬心裡暗暗歎息了一聲,或者這就是緣分吧,但是,她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難忘,那個傍晚。小喬對他說,別再來找我了,我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友情,真的不需要。說這話時,心刺痛了一下,真心交的朋友不多,他是其中一個。而且他們關係鐵得一塌糊塗,勝過親人勝過情人。

但是小喬認為自己必須這麼說。因為剛才唐正直視著自己的雙眼,很認真地說,小喬,等我,等我賺夠錢,能買得起一個鉑金戒指付得起房子的首付,我們就結婚,好嗎?這樣的玩笑話,他對小喬說過N次。小喬忍不住像從前一樣,笑著問,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本姑娘條件如此優秀,可是非千萬富翁不嫁的。他們一直都是這樣沒心沒肺地開著彼此的玩笑。

很早以前,還在念大學時,小喬就對他說,如果將來沒有人肯娶我,你可一定要娶我哦。而他也說,如果到三十歲了,我還沒有女朋友,你就委屈一下,做我老婆吧。說這話時,他們正意氣風發,在大學裡逍遙自在,指點江山,好不快活。所以每次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小喬自然不會以為,他說的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很嚴肅地說,小喬,你不要笑,這一次,我是說真的,我對你是認真的。說這話時,他的額頭沁出了汗珠,他是鼓了半天勇氣才敢說出來的。

小喬突然想起了前兩天他郵寄給自己的那封信,很老土的表白。寫得真感人。是的,真的很感人。他說她是他白天的月亮,他說不要看見她在黑夜裡哭泣,他說不要看見她在瓢潑大雨中獨自行走,他說要給她一輩子的幸福。看見他認真的樣子,小喬停住了笑,認真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他天真地笑,像個孩子,從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淚吧。原來自己是這般的脆弱和不設防。小喬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他的懷裡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這小子竟然抓了她爛稻草似的頭髮,還罵她是作的,並且命令她剪去那披肩的長髮。

泰戈爾說「人是一個初生的孩子,成長就是他的力量!」小喬是個要強的人,再多的不快樂都不會輕易流露。可是當喜歡了很久的林步入婚姻殿堂時,她還是陷入了久久的傷痛,無法自拔。小喬一直認為她和林是應該有一個結果的。

因為她一直固執地認為他們曾經是那般熾熱的愛戀過彼此。甚至彼此一個無心的玩笑都會傷害到相愛的心。所以他們非常在乎彼此的動作和眼神。準確地說,並不是刻意地在乎著,而是相愛的他們眼睛裡只有彼此。但是當林結婚時,幸福的嫁娘卻不是小喬。唯一的理由是,那個女孩子受雙方父母之命比小喬早相識他。

怎麼能夠甘心呢?小喬忍不住淚如泉湧,穿著綿軟的長裙,拖了死黨在鬧市裡閒逛了一下午。六月的驕陽下,小喬的心很冷,她的笑容卻依然燦爛。小喬對自己說,他快樂你就快樂嘛,他幸福你就幸福嘛!天很熱,逛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們只買了一份電視報和一個不足十斤的西瓜。傷心歸傷心,日子終究還是要自己過的。小喬感覺自己的眼中有淚,淚一滴一滴,滴在紅紅的西瓜瓤裡。她想長大,她長不大。西瓜是鹹的。或許就在那一刻,他第一次看見小喬為一個男孩子落淚,也或許就在那一刻他為她而心疼了吧。可是小喬覺得自己不愛唐,所以小喬對他只有這樣說。他卻說,你認為我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改的埃

小喬笑了笑,沒有,只是我們太熟悉了,我覺得我們不合適。小喬走了,逃也似地走了。小喬害怕自己會改變主意,但他沒有追上來。一路上,小喬對自己說,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率直體貼,還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換作其他人或者小喬可以考慮,但是對於唐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他們兩個初中三年同學,高中三年也是同學,大學四年又是同學,如果能夠發生故事,那早已經發生過了。他們只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不能接受他不僅因為熟悉,還有一個很小心眼的理由。他比小喬小一歲零五個月。小喬一直只是把他當小弟。無法改變。中午,和同事一起去芭芭拉飯店吃飯。小喬看見了林,看見了他幸福的一家,看見了他優雅的妻子,看見了他可愛的兒子。突然之間,小喬覺得自己卑微起來。小喬想起,林對她說起他那個她時的不屑。鳥窩的頭髮,一臉的雀斑。事實上,一切,不過是說給她聽的而已吧。也許,也許,林根本就沒有愛過自己吧。

回到單位,桌子上擺的是他的結婚請柬。一切來得是那麼突然,撞擊得小喬的眼睛生疼。這不是自己期待的最好結局嗎?時光流逝,一轉眼就是三年。就在小喬以為她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時,她看見了他的大紅結婚請柬。不知為什麼,眼淚開始一滴滴地往下落,怎麼也止不祝比知道林結婚流的眼淚還要洶湧。自己都感覺很奇怪,這是一個自己期待已久的結局啊,好好的哭什麼?小喬在辦公室裡呆坐了一個下午,反反覆覆跟自己說,可是,可是為什麼當我知道唐要結婚的消息時,我的眼中竟會有淚?別哭,別哭,這是你期待很久了的埃可是,可是,為什麼當自己知道唐要結婚的消息,自己的眼中竟會有如此多的淚?

晚上,林來電話了,依然是不變的午夜電話。小喬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但小喬聽見了他的歎息聲。林問,小喬,你還好嗎?我想你。突然之間,小喬憤怒起來,歇斯底里地喊,既然你已經結婚,有老婆有孩子,不能給我任何結果,就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打電話也不要再寫信,給我一點希望,再給我無限絕望。我現在是掉進水裡的落水狗,如果你能救我,你就光明正大地來找我,如果不能,就請你以後從我的視線裡徹底消失。林有些發怔,你說什麼?小喬說,見你的鬼吧,見你的鬼吧。 她「啪」地掛上電話。小喬沒有告訴林,上次深夜十二點她和他分開,獨自回來的路上,她被人拽了包。她是走回家的。她流著眼淚蹲在寂靜的馬路上,哭了很久很久,是那麼放肆地任淚水在臉上流淌。是的,每一次與林的約會和電話都是在深夜進行的。彷彿黑夜的星星,永遠見不得陽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的是什麼,這樣地委屈自己。可是,可是,他說,小喬,做我白天的月亮。可是,可是,她拒絕了他。

誰知電話好像跟小喬作對似的,鬧鈴般響個沒完。小喬抓起話筒,你白癡啊,我講話你聽不懂嗎?電話裡傳來唐啞啞的聲音。小喬,我是唐,我想告訴你,你放心,我有女朋友了。她人很好。你,你呢?有合適的了嗎?

小喬一愣,繼而大笑。你別擔心,麵包會有的,房子會有的,愛人也會有的。我肯定不寂寞的。你可要好好地待她啊,要不,我可是頭一個要替你的新娘子出頭的哦!他也大笑,這才像你自己。小喬又說,改天帶上新娘子我們好朋友聚一聚吧。他說,好。

緩緩掛下電話,眼中有淚,可是小喬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小喬忽然想起他曾經天真地看著自己笑,小喬,等我喜歡上了你,一定讓你做我白天的月亮,一定不是在夜晚約你喝咖啡。他知道她和林總是在深夜約會,再晚接到林的電話,只要他說,我想見你,小喬,都會從被窩裡爬起。

小喬決定離開這座城市,既然有的事情想不明白,也不會有結局,那就離開吧,讓時間解決這一切。沒有告訴他,自己和他說的地址是假的,方向也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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