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之二(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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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之二(感人)

我的外婆之二(感人)

後來,父母南下深圳打拼。外婆不同意媽媽把我帶到外面去,於是父母把我留給了外婆,恰好正是到我上學的年齡,我七歲了。於是便在家鄉上學了,剛開始的時候外婆不放心我,我去上學她就在後面偷偷的跟著我,不讓我發現,直到我進了教室,她依然會在那看上好一陣子,看到我認真的在聽老師講課,她才欣然離去。每天早上,外婆天不亮就起床為我和表哥做早飯,等做好了他就張羅我和表哥起床,洗刷完畢就讓我們吃最喜歡吃的雞蛋炒飯,外婆做的雞蛋炒飯最好吃,那飯是一粒一粒的、亮亮的,吃起來香味會滲透到牙齒裡面。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後來聽姨父說的,他說外婆從來不捨得吃雞蛋,每次讓她吃她都說要給我們留著,說我們長身體需要營養。還有每次最好吃的無論我們在不在家裡,她都要留著等我和表哥回家吃,而她自己從來連嘗都沒嘗過。在我讀二年級那年,父母很想我,硬要把我接到深圳上學,走的那天我抱著外婆的腿哭著喊著捨不得離開,表哥也捨不得我,也跑到裡屋躲著哭。外婆哽咽著說:「孩子,到了那邊給我寫信吧,在外邊要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要亂跑。」在別人的眼裡這句話也許十分老土,然而我想來它卻是多麼沉重的一句叮囑。到了深圳,那邊的生活的確豐富多采,我也認識了好多深圳的小朋友,吃了好多好吃的,玩了好多好玩的。但這一切完全抵擋不了我對外婆的思念,我寫的第一封信就是給我的外婆。在家裡,外婆收到我的信不知道有多開心,她讓表哥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都聽得哭了。我在表哥給我的回信中得知外婆在家多麼的想念她的孫兒,看到信中寫到外婆哭了,我也忍不住嚎啕起來。我哭喊著跑到媽媽面前說我想外婆,媽媽摟著我摸我的臉。第二年,我被媽媽送回了家鄉,當我第一眼看到外婆時,我衝進了外婆的懷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外婆再一次哭了,也笑了。

隨著人的長大,時間感覺越來越快。很快,我小學畢業了,考取了一所不錯的中學,表哥也在前一年考取了另一所中學。而隨著進入中學,我和表哥在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先是一個星期回家一次,後來課程很緊,我們幾乎一個月回去一次。每次回家當然少不了老人家的噓寒問暖以及豐盛的飯菜,我們一邊吃飯一邊給外婆講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新知識,還有在學校有什麼活動,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外婆總是笑著聽我們講。到了晚上外婆燒好水讓我和表哥洗澡,我和表哥因為回家都很開心,總是一邊洗澡一邊打鬧,那愉悅的情形是我少年時期最難忘的。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們把正在廚房忙碌的外婆拉在一起看電視,我們一人一邊,總是這樣把她老人家擁在中間。有時候興趣來了,我們還會在外婆面前爭寵,我和表哥比身高,掰手腕比力氣大。。。外婆在一旁看著,心裡高興得很。一瞬間,不經意的一瞬間,我的目光停留在外婆的兩鬢,我發現那兩鬢都是銀白色的,心裡不覺一沉,但依然洋裝歡樂和表哥盡情的「表演」著。夜越加變得黑了,人們都睡了,我聽到隔壁房間外婆的咳嗽聲,其實我一直睡不著,我的心裡總想著外婆那銀白色的兩鬢,我的眼淚不聽使喚的往外湧。我來到外婆的床邊:「外婆,你怎麼咳嗽了?吃藥了嗎?」「你還沒睡啊,丹兒(我的乳名)!我不要緊,是口水嗆著氣管了,快去睡,明天趕集我再去買好吃的給你們做。」其實她哪裡是被口水嗆著的,外婆由於從前過於操勞,她一直有癆玻我的鼻子一酸,強忍著跟外婆說:「外婆,我睡不著,我想跟你睡,我想聽你講從前給我們講的故事。。。」於是,那一夜我和外婆睡在一起,聽完了她從前講過很多遍的故事。

一九九六年,外公去世了。那時正逢我們放月假,在我回家的路上我聽人說:「快回去吧,你們家出事了」「是什麼事?」我趕緊問到,那人沒有正面回答,「好像是你外公出事了,你快趕回去吧!」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我,回到家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家裡傳出來的哭聲。姨媽和外婆正在抽泣著,姨父漠然的站在一旁,外婆見到我回來一下子癱倒在地,全家嚇壞了,趕忙找人來搶救。。。外婆終究是沒事,謝天謝地。我們不能再打擊她老人家了,都盡力強忍著悲痛安慰她。表哥晚上才回來,知道這個消息他也泣不成聲。第二天媽媽和爸爸乘飛機趕回來,雖然媽媽非常痛恨外公,但那一夜她也變成了一個淚人,畢竟這種親情是以生俱來的,雖然恨他,但不愛他又怎麼會恨他?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那天晚上全家都跪了一個通宵替外公「守夜」,那一夜我徹底明白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因為我的感受依然是心如刀割,我也哭了一個通宵。第二天,當我再次看到外婆時,我發現她越加的變得蒼老,臉上的皺紋加深了好多,背也駝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心好痛好痛。。。

飛快!一轉眼,我上了大學,我已成了一個血氣方剛的七尺男兒。當然我離外婆也越來越遠,我來到了江城武漢!此刻,表哥已經參加了工作,由於種種原因,他沒有園自己的大學夢。對於外婆,我依然是那般的思念,那般的牽掛,我幾乎隔幾天就給家裡打電話,向她老人家問候。而她每次接到我的電話都異常的激動,用那種很低而且緩和的聲調說:「丹兒,在外邊都好嗎?天涼多穿衣服,家裡冷得很。外婆想你了。。。」聽到這裡我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因為此時此刻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的腦子裡全是外婆那爬滿皺紋的臉、那白得如雪一般的兩鬢。「外婆,我在外面很好,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在這還交了個女朋友,對我特別好,過年帶回家讓你老人家看,您別擔心我。」「那就好啊,有人關心照顧你就好了,外婆昨天晚上做夢夢見你和袁兒(表哥的乳名)都回來看我了,我好開心啊,你們過年一定要回來看我埃。。」我激動的一邊點頭一邊說:「嗯,恩,恩。。。我們過年一定回來看您,你好好保重身體啊,我掛了,外婆!」我實在說不下去了,我的心如萬顆針在刺,眼睛已經模糊,想到一個老人孤零零的在家裡想著她的孫兒,想著她一手養大的孫兒。。。

好快!眼看就要到春節了,我就要見到外婆了,下了火車,我恨不得一下子飛到外婆面前,可惜的是我沒能帶女朋友回家讓她看。乘坐汽車到家大約兩個小時,我覺得就像兩年那麼長。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到萬家燈火,爆竹爭鳴,那喜悅無法言語。踏進家門,看見外婆正在洗衣服,我猛一怔,忙衝上去楞住了「外婆,我回來了!」當時激動得像根木頭。「回來啦,好,好!走,看外婆給你準備了好吃的」於是拉著我的手緩慢的走進房去,她做了好多好多可口的菜。然而我毫無心思吃,我一直在看外婆的手,那不是一雙女人的手,上面長滿了老繭,而且很多黑色的裂紋,那是一雙操勞一生的手,那是一雙曾馱起今天我們一家所有人的手!我又想哭,然而我已長大,我哭會給老人家帶來悲傷,我苦澀的笑了「外婆,天這麼冷,衣服別洗了,呆會我幫你洗。平常您叫大姨洗吧,我跟大姨說去。」「傻孩子,大姨平常那麼多活忙哪有時間洗啊,你別洗,你洗不乾淨的。」那天吃完飯我執意洗完了那堆衣服,我不能再讓她洗了,她為我們洗的太多太多。。。

很快,大年初一來臨了,家家戶戶忙著張貼年畫,我也買了一大堆,把家裡都貼滿了。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個春節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的春節!因為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由於表哥太忙,給家打電話說回來不了,雖然外婆有些失落,但由於我的陪伴,她很滿足!就這樣我天天陪外婆出去散步,看新年。一直到大年初五,那天我把家從裡到外重新整理了一遍,外婆坐在旁邊一直看著我,他叫我換最好看的衣服讓她看。我換上了,他滿意的說:「丹兒啊,想不到就這麼幾年你就長這麼高了,成大人了呀!外婆好高興哦。你看外婆越來越矮了。。。」「外婆,等我畢業了我要帶你到很遠的地方旅遊,我要把你接到我那和我一起住,好不好?今年我在大學裡的女朋友要回家,我沒能把她帶來,您別生氣喲,我帶回了她的照片,您看看吧。。。。」說著我拿出了女友的相片,就在這時,我回過頭去,我慘叫一聲:「外婆!!!」我看見她正在抽搐,人已經失去了知覺。。。當趕到醫院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當時我就如身臨世界末日,萬念俱灰,我用力捶打著身旁的鐵門,大聲哭喊著為什麼,聲音卻那般無奈!一切就這樣結束了,我最可親,最可愛的外婆她走了,走得很匆忙,沒來得及帶走我們所應盡的孝道,她靜靜的躺在棺木裡表情依然那般安詳。。。

那天晚上,我沒在外婆的靈柩前陪伴她,我坐在外婆的床邊撫摸著外婆曾經睡過的枕頭,想了好多好多,想到了那個從七歲就開始忙碌人生的女孩,想到了那個人們稱之「寡婦」的苦命女人如何把兩個女兒拉扯大,想到了她變老後拿著蒲扇為孫兒們打扇的情形,想到了她那爬滿皺紋的臉和銀白色的兩鬢,想到了那長滿老繭的手,

幾年過去了,每當我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看見忙碌的身影從我身邊閃過的時候,我就想起她,我的外婆,我想我的外婆,好想好想。。。

李建庭(小丹)

於深圳

筆者言:這是我一生最難忘的故事,這亦是我此生最最難割捨的親情。每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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