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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見曼陀羅花的盛放

黑色曼陀羅是一種淒美而詭異的花朵,代表著顛沛流離不可預知的愛。傳說中,用心培育的黑色曼陀羅能夠通靈。能夠喚起人生前的回憶。

-------題記

有些事情,我一直都無能為力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單槍匹馬

就像,我在這裡,如此絕望地,想念你

2007年12月末梢,上海又開始下雨了。

我一直覺得,這個校園的冬天,是那麼寂寞。或許,僅僅只是因為大道兩邊已經掉光了樹葉的梧桐樹,抑或是和梧桐樹一樣單調孤零的路燈的緣故。

也或者,是我一直獨來獨往,形單影隻的緣故。

路過學校文匯路的校門口,突然想起那個清晨你送我來學校時候的樣子。那天,我第一次在明媚的陽光下觸摸你的臉龐,告訴你小心開車,然後聽你說,好好讀書。

唯一的一次。於是時至今日,我仍然能清晰地記得你離開時的表情,瀰漫著少有的溫暖。

那以後,我很久沒有見到你,可是我經常做同樣的夢。夢裡的你如同現實中一樣,穿乾淨的襯衫,帶著乾淨的容顏。每一次從這樣的夢境中醒來,我總是覺得萬分悲傷。所以我固執地相信,是你,在很久以前,就觸動了我那根不為人知的悲傷的神經。

那個大雨的午後,你再一次乍然出現在我面前,淺淺地笑,泯滅的天光裡,彷彿整個世界就此停止,百米的距離,卻恍如隔世。罷了,於是我告訴自己,為了這樣純粹清淺的笑容,再辛苦,我也願意這樣奔到你的身邊。

我靠在窗邊,看你安靜地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沒有任何言語。一直以來,我都沉溺在這樣的安寧裡,即使有時候,你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很灼人。

你一直問我,是不是覺得你很冷酷無情。

我笑,說,不是。

其實,你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即使你身居公司高位,卻依然能夠體恤下屬的情緒;即使面對我的出現已經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你也始終不露絲毫的厭煩。

以前在第一工廠的時候,從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你站在外面一根接一根抽煙的樣子,那時候,我覺得你的樣子很孤獨。

後來到了第二工廠,你偶爾會過來,然後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仍然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那時候,我覺得你的側臉,依然很孤獨。

再後來,我開學了,離開了公司,於是我幾乎沒有辦法見到你。

想念你的時候,我會抬頭看天,想你是不是也在這片天空下寂寞地站著,並且,一根接一根的抽Mild Seven。

像第一次見到你那天一樣。

我總是覺得,天空是世界上最寂寞的東西。它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沒有人能夠聽到它的傾訴,也沒有人敢向它傾訴,於是它就那麼一言不發地站著,偶爾打雷,下雨,鬧脾氣。而那樣的碧藍清澈裡,卻充滿了流瀉而出的寂寞。

而你,就如這天空一般。於是每一次抬頭仰望,我總是會想起你。

你的消息沒有表情,卻彷彿行雲流水般淌進我的領地。

——會有時間的。

即使是不動聲色的欺騙,我也願意相信。於是我又開始漫無邊際的等待,像等待曼陀羅花盛放一樣,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我從來不說以後,從來不說我等了多久,也從來不會在你面前露出半點眷戀和悲哀。唯一一次放任了自己,在你離開前狠狠地擁抱你,任性地告訴你其實我想你,可我依然不敢讓你看到我已經掉落的淚。

於是你一如往常地離開,我也一如往常地站在馬路邊,看到你的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

我依然每天做同樣的夢,夢見第一次來面試時你說的話,你穿的衣服。夢見你在我身邊睡得像個孩子,夢見你每次醒來時淡淡的笑容。

然而,現實裡,一切,都石沉大海。

我還是會在想念你的時候在手機裡打消息,然後保存在草稿箱,那樣,就好像能夠自欺欺人地感覺你已經看到。

另類到不可原諒的感情終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於是我就告訴自己,只要我守住了這樣一條軌道,想念就不會蔓延。可是我錯了,這不是武林招數,不是照著一個譜子練下去就能收放自如。我終究,還是想你的,並且,歇斯底里。

2007年12月末,我站在那個清晨你離開的地方,仰望天空。

我想起你明朗的側臉,我想起你溫暖的笑容,我想起你修長的手指觸摸方向盤的樣子,我想起你冷靜地對我說再見。

我想起你對我說,會有時間的。

於是我又開始漫無邊際的等待,像等待曼陀羅花盛開一樣,此生只此一次。

到那時,我便能重新輕撫你的臉龐,告訴你我有多麼想念你,告訴你我多麼希望幫你驅趕掉那些深深淺淺的寂寞。

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我依然愛你。在我的世界裡愛你。

或許很多很多年以後,我會忘記你,忘記你的淺笑凝眸,也忘記我對你的愛。

或許很多很多年以後,你會記起我,記起我的哀怨惆悵,也記起我對你的愛。

那麼要過多少年以後,我才可以愛你?

下一世吧?

或者下一世我便可以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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