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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點評:關於出軌那檔事

某日閒聊中,女友似無辜地問道:「你說,外遇是正常的嗎?」一群朋友為此開始爭吵不休,只是男人與女人對待這種事情至少在態度上還是差別很大的。

男情賊 man flirt

偷情之所以被認為是一種「偷」,也許正因為那原本不該是屬於他或她的感情活動。合法的感情活動應該與合法的人去進行,因此,鬼鬼祟祟去跟另一個人去分享月亮海風和星星,就是偷。

還沒提到床呢。

提到床的話,那又是另個故事了。尤其對男人而言,啥東西一放到床上去就馬上變得混淆不清。也許這還是故意的。神志不清可以減掉一點罪惡感。不過,我敢肯定地說,假如偷情不必牽涉到經濟,連床都是免費的,那情況肯定會更踴躍起來。

並非說只要是男人就會偷情。但婚後的男人比起婚後的女人更接近一個唯物主義者。一就是一,早上看是一,晚上看也是一,就算對方全身整容都不會變成二。這跟男人在婚前常常看到月亮有九種顏色的情形當然很不一樣。男人婚前的視覺絕對有點自我欺騙。希望多騙自己幾次就會變成真的。遺憾是大部分男人婚後很快就會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這個「天天一對一」的命運。

這個「一對一」是社會倫理的,卻不是生物本性的。人們幾千年來(註:這裡的人們只是指男人,偷情的、真正反偷情的、假假反偷情的)都不斷對「偷情」這個活動進行譴責或申辯。當然,無論精英領導還是販夫走卒,男人早知道任何譴責或申辯都是沒結果的。所以這個尊男社會很安全。大部分男人其實很樂意在數千年懸而難斷的案件裡閃進閃出,偶爾,不被發現時,也當當主角。

假如有讀張愛玲翻譯的《海上花》,就不難看出一個已婚男人去偷情,其實是更在乎這女人爬到他的心上而不是他的床上。說真的,男人要找一張舒適的床還不太難,心比床,難度要高多了—雖然男人的心跟女人的心結構不太一樣,大多數男人的心真有計劃發展起來,至少可以蓋兩層樓,樓上樓下住著不同的女人。

當然他不會很認真。他只想證明自己的心還有此能力。偷情的男人樂於扮回小孩,享受魯莽,模仿天真。只是這時的目的再不是糖果,而是想盡辦法在青春完全報銷前,再一次證明自己能受得了激情和喘氣。是有點博取同情的大道理。

就算男人沒私下把心房租出去,就算沒真正的偷,男人也偶爾會自己在空房裡想像有個不是他老婆的女人。精神出軌,靈魂出竅,腦袋的偷情純粹靠想像創作。可見人類為不能解決的苦悶一直付出很大代價。說文雅點,是調劑精神上的平衡,維持腦袋的多樣化思考能力,說不好聽,對著一碟菜想另一碟菜,過過乾癮。

我並非在這裡譴責天下的弟兄們或陷他們於不義。心癢,是千古年來男人仍無法真正為自己下判決的窘況。只有一套西裝,可以,只有一個嗜好,可以,老婆的菜只有一種味道都可以,但要求一個男人抹掉所有幻想刪除所有憧憬,無論是床上的也好,心上的也好,我想他會變得很枯燥,人雖然活著,但大腦會提早收檔。

真偷假偷,實偷虛偷,刀架在脖子上男人都會說:這真是無可奈何的事呀。

女偷手 lady steal

按一般比例說,女人比起男人,偷情率確實是銳減了好幾倍,雖然女人偷情在今天也並非罕見。

偷情率低,主要原因是一般女人本來就不興「偷」。女人為了愛情會天真地去搶、去扯、去霸一個沒有他就認為自己活不下去的男人,都屬常見。但是「偷」?說真的,女人在這方面沒太大的個人滿足感。倘若女人的一顆心真是死了,那麼乾淨利落辦完感情的後事,就換個髮型,換個心情,就算從此前途茫茫每天對著個大問號,她都不願意死扯活拉繼續下去,那她當然更加不願為一段只能死拉活扯的感情而去頂上「偷人」的罪名。女人往往反而樂於一刀切,然後莫名其妙很自信地從新開始。

有些男人以為女人這種行為是「寧為玉碎不願瓦全」的高姿態。哎,又錯了。天下男人,在已婚女人的眼裡,除了個別經濟條件稍可排比之外,他們身上的,和身外的,其實在女人眼裡都很難再有「玉和瓦」的分別。

結了婚後,除了她還相信只要營營役役把愛情當成可以吃一輩子的主糧就天下太平,男人對他來說,漸漸就只有好用、能用、還能用、湊合、勉強、廢物的類別而已。

因此結婚得越久,對大多數女人來說,男人的價值只是裁判於「碎或全」之間。若她真的願意待下去,就算碎瓦完全碾成粉末她也甘心,若她不願意待下去,再大的巨型翡翠玉筍她也只當作是個裝電池的。所以說,除非女人不變,只要她決心變,根本就用不著去偷。這又不是巧婦進廚房煮菜這盤裡分一點那碗裡撥一點,這是姑奶奶娜拉直接開了跑車駛出大門口。

女人的偷,她自己會很清楚地把它分為主動的或是被動的。啊這點很重要,但當然不是指責任或愧疚感,這牽涉到截然不同的利益方向。

不過,女人真要「偷」起來,為情慾的原因較為常見,為了愛而偷,反而罕有。這一點務實,她比男人聰明。

女人很難在已經牽涉肉體的「偷」狀態下再進行精神真愛交流。因為她會變得混亂。她再也分不清她的快樂究竟是肉給她的還是心給她的。她不會再認得她所得到的一切,卻清楚知道所失去的一切。偷情的女人,常常以為自己身體說一種語言,比較大眾化的,而以為心是說另一種,一種更難懂的。很遺憾,這是她們自己的誤會,這並不是事實。

不過,卻也因為如此,女人總會把自己的心弄得比她的身體還要嚴密設防。就算是已經結婚的女性,在絕對崩潰之前她依然把心當作最後一處神聖的殿堂。在最後無法逃避的關頭,肉體輸了,得到教訓也罷,但心不能輸。就連向人賣笑的神女,賣的只是肉體與演技,並不是心。神女連心也賣會被業者恥笑的。所以女人不會拎著一顆心去偷情,肩膀上的帶子絕對可以再放低點,但不是心。

男人樂於給人不羈的情賊印象以證實自己的常青狀態,但男人真正想偷的,是心。這種頑劣而地球上極為普遍的愚蠢,你常聽到一些女人會給予這種要偷心男人的貼切形容,比如:癩蛤螈菜頭、水魚,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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