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過去的男人都放進藏身櫃

我不是個太會整理自己的女人。理所當然的，我用櫃子整理我的過去。

跳躍式的走進房裡，喃喃低語。我在找尋一個男人曾留給我的一隻表。「CK」。他也叫CK；我都叫他CK。望眼放向落地窗，我開始思考CK是我的第幾個深愛過的男人；那裡，有一排又一排的櫃子。專門，置放雜物。

其實櫃子都是拿來放過去男友的屍體的；嗯，一些他們留下的、送我的、我要送給他們的，這些，我稱之為男人的屍體。一櫃一個男人，每每都讓我在邀請朋友至家中小坐的時候，得意了一下。那些櫃子，如果平放的話，是一張雙人床的大小！是雙人床又怎樣，沒有人會陪我睡在過往男人的屍體上。沒有，地面上、看得見的地方都沒有CK送我的CK。於是我決定去翻CK的櫃子。CK是個很理性的男人，成熟、有遠見，所以可笑的，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是貼有CK貼紙的櫃子。彷彿是從那時開始，我稱呼CK為CK。印有我跟CK合照的純白T恤、一組我從不曾用過的意大利咖啡杯、一瓶Tony香水、十二封被打印出來的E-mail、三組相本、一粒抱枕、一組首飾。這些都是CK留下的，然而，我卻從來都沒有取出使用的勇氣。我難過了，當我從櫃子裡翻出首飾的時候。揉揉眼，站起身。沒有，沒有CK。步出房門回身的同時，雙眼在第三排第二櫃游移。

J曾經寫了整整一年的情書、一個月七千元的電話費、兩年不眠不休的隨時任我CALL。M在我失去你最難過的時候，陪我敗了一個月的家，我刷爆了三張額度超過十萬元的信用卡。K會為了我搭一天的來回飛機到香港買一盒巧克力；只因為我嘴饞。這些男人，我都用櫃子紀念存放他們留予的一切一切，而你，是第三排第二櫃。就房間的擺設來說，你和CK是左心室。

翻開之後，不曾遠離。

我的工作需要離開陸地，所有櫃子中，經歷過的只有J和CK可以毫無所謂的目送我的升空而無怨言。你，是唯一令我刻骨的背叛。一切都滿滿的，你和女子的衣杉都攤在床下，動盪的是你們成雙的人影。沒有，沒有很凌亂。然而這樣的劇情很老套，在那之後發生的也很肥皂。不也就只是兩個女人的淚眼相對，可笑的要一個男人在這之間做一個交代或解釋。然而這些，在發現這可恥的一切之後，我都不要了。不也就只是失去一個男人嘛，連從不曾說愛我的CK都比你滿口胡言亂語要更來得愛我，我憑什麼哀悼你。

第三排第二櫃。滿滿的，滿滿的。都是空氣。你沒有留下什麼讓我紀念你。但我卻還是為你留了一格櫃子，用來填補你曾經存在過的事實。

這些都是肥皂搓揉而出的夢幻，才會如此容易的破滅吧。當你告訴我」這些都不真實」的那一刻，你的每句我愛你都像泡泡一般的碎裂。我以為，那是坦白的認真，卻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幌的好笑。

你也變成了空氣，飄散結合飄散的進入了我的生命。而我再也不相信那句話；因為不說，總是比較真實。 （文/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