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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風也可以很凜冽,這是雷草芥忽然明白的。她看見路北的背影越來越遠。轉身離去的時候,手被人一把抓住,隨後就被帶著飛快地向一片開滿油菜花的山坡跑去。
“路北!”
“小草……”
雷草芥是個很奇怪的女生,從名字開始。她可以為了看兩隻螞蟻的戰爭省去兩個小時的午睡,可以幫老太太占座忘記下車,可以在買菜時跟小販砍價砍得口沫橫飛,也可以在班裡跟同學呼天搶地嬉笑玩樂。總之在某些時候,會有某些人在用“怪”這個字來形容她。
週六的下午,陽光很和暖地灑在小城的每一個角落,人們似乎也在閒散步子,尋找安靜。雷草芥穿著不修邊幅的衣服在樓下的鞦韆旁和一群小朋友玩耍,忘乎所以然的時候她開始大聲地唱歌:“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看我得意的笑……”
“雷草芥!”
不知是誰低低地叫了一聲,她回頭的瞬間看見了秋日裡最美的陽光。
路北,一個來自北方卻很精巧的男生。以前她從來沒有跟他講過一句話,儘管他們比鄰而坐。因為他是她見過最奇怪的人。有時候可以跟朋友非常開心的嬉鬧,調侃,似乎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快樂的樣子,而大部分的時間這個叫路北的傢伙總是像一尊不可褻瀆的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發呆。
“你是那個怪人路北!”雷草芥用剛剛堆完沙土的手往臉上揉了揉,驚覺剛才的話說得太莽撞了。
“草芥,最輕微,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不等她從驚愕中醒來,路北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她聽見了那句話:“草芥,最輕微,最沒有價值的東西……”等她站起身來,發現眼睛裡有類似水的液體湧了出來。
隔天早上路北的位置圍滿了人,當他撥開人群時看見自己的課桌上用粉筆畫了幅畫:一隻很怪異的狗狗,嘴裡叼著一根很怪異的骨頭,骨頭上落了一行字“路北是只自大狂妄的豬”。而右下角則是一個女孩子,吐著舌頭,眉毛上揚,一副挑釁的樣子。
路北望向四周,看見躲在一旁掩面偷笑的雷草芥,不發一語地擦掉那些畫,然後若無其事和女生有說有笑。
沒錯,那畫是雷草芥所畫,她很得意地吹起不屬於女生的口哨跑開了。
學校頂樓的風很大,看看滿眼秋的蕭索她卻很歡愉。當她在心中把所有想到的可以形容快樂的字眼全部細數完畢,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自得。
“女孩,你很不一般!”
她轉頭,又是路北。
“路北,你為什麼叫路北呢?”她問他,幽幽地開口,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我……為那天的事道歉。”他沒回答。
“哦……那……那你請我吃彩虹糖吧!”她看著他,揚起臉,看著天上漂浮的白雲的瞬間隨口說了句這樣的話。
“那天下午,你真的很逗,沒見過姑娘家是那模樣的。雖然不是女孩子所為,但是不得不承認很可愛!”
“你很沒品耶,哪有說女孩子是那樣的?”她真的很想找個洞鑽進去。“好了路北的傢伙,我走了!”
轉身後她不忘說了聲“記得我的彩虹糖!是你欠我的!”
路北瞧見她吐了吐舌頭,笑開的時候雷草芥的身影已經晃了過去,化做一縷秋陽消失不見了。
後來,雷草芥很自然地和路北成了朋友,如同所有的故事一樣,很自然。
雷草芥喜歡午夜電台的節目,哪個叫秋陽的DJ有著很吸引人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聽他放一曲曲動人心弦的歌是很幸福的事。每天她會在節目裡電點首兒歌送給自己,藉以記惦她早已成為往事的童年。每當她告訴周圍的朋友她喜歡兒歌的時候,那些人均以戲謔的眼光看她。只有哪個路北聽了以後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很遺憾,最後的最後他卻選擇了比別人更惡劣的方式,他瘋狂地大笑,不給她任何顏面。所以雷草芥一直在尋找那個可以陪她一起聽兒歌的人。
“小草,你為什麼對兒歌情有獨衷呢?是不是智力依然處於幼年期吧!”
“因為路北從來不聽!”她瞥了一眼壞笑的他逕自離去。
路北追上去,對她大喉:“我向你道歉!”
“請我吃彩虹糖,其他免談!”她學著他吼過去。
“恩……吃別的好不好。”
“不好!”
她蠻橫地把他拉進街邊的商店,目標是魔力彩虹糖。而他卻買了8根棒棒糖拖著老大不願意的她走出去。
回去的時候她拍他的肩:“喂!棒棒糖也不賴,本姑娘原諒你了!”
路北朝她笑笑,帶她去了郵局,把那8根棒棒糖打包郵寄給一個名叫方小舟的人。
“小草,下次吧!”
路北的身影被夕陽拉得長長的,在紅色的光芒裡消失不見了。
雷草芥一直想弄明白可以擁有那8根棒棒糖的方小舟究竟是誰,為什麼路北從來沒有提起過。從路北的身影消失的一瞬想到秋陽的聲音在電波裡響起。
當她快睡著的時候聽見秋陽念出她的名字,還有一首不知名的朋友送給她的一首兒歌。那條祝福讀了兩遍,因此她可以確定雷草芥的名字在電波裡真的出現過。
以後的第二天,第三天……以至於往後的每一天,她都會收到一首歌。這樣她的心裡多了兩個想要弄明白的問題,一個是關於方小舟,而另一個就是這個送歌給她的人。
學校裡,她看著那些朋友,每一個都很像送歌給她的人,而每一個又不會是她要找的哪個人。最後她想到了路北。
“喂!朋友。近來為何如此沉默?”她跑到他的身邊,捏著嗓子蹦達著問他。
“喂!女孩。近來為何如此神經?”
“P話啦!說重點,你知道秋陽麼?”
路北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很神秘的樣子:“我可不缺少愛慕者,你不用幫那個叫秋陽的女孩傳遞愛的書信。”
“嘔……吐死我算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不認識算了!本姑娘GO了!再見朋友!”
“再見!女孩!”
那個不知名的傢伙依然會送歌給雷草芥,雷草芥依然會向路北要彩虹糖,路北依然會到商店買8根棒棒糖寄給方小舟。這些事情似乎成了一個轉輪,連著他們不停地旋轉。
某天的下午,雷草芥閒得發慌,繼續躲在溫暖的陽光裡觀察某種動物的某種行為。她看見路北帶著一個很精巧的女生從他身邊走過,但是卻沒有看見那麼明顯的她。有一瞬間的酸澀從心底掠過。等路北和哪個女孩的身影馬上要消失在拐角的時候她瘋狂的跑過去。
在商店的門口她看見路北,還有哪個女孩,也看見那個女孩手裡拿著的8根奪目的棒棒糖。
第二天雷草芥依然像從前一樣趴在路北旁邊,而路北則望著窗外的藍天不說話,像在思考。也像……
“喂!朋友。什麼時候請我吃彩虹糖啊?”她大聲地嚷嚷。
路北沉默。
“棒棒糖也可以!”
路北依舊不出聲。
“至少你該告訴我為什麼是8根吧!”
路北轉頭說:“8,可以拆成3個數字。”
雷草芥聽完轉身離開。後來才發現8拆成的數字是5,2,1。
小城裡白天依然會有溫暖的陽光,雷草芥依然會幫老太太搶佔座位而忘記下車,依然會在買菜的時候跟小販砍價砍得口沫橫飛,只是總有什麼和最初不一樣了。
路北依然會和朋友玩笑,依然會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坐著思考,依然會給方小舟寄8根棒糖。只是他不再和雷草芥說話,他們倆的軌道又回歸了最初的沒有任何交軌的時候了。
午夜電台的節目依然會準時響起,雷草芥會躺在床上等著聽完哪個不知名的朋友送給她的歌。有人曾經告訴過她,當一件事情重複做27遍就會養成一種習慣。這麼久,這件事情早已成了一種習慣。只是今天,那首送給她的歌卻遲遲沒有出現。
往後的日子,她又恢復了為自己點首歌的習慣,這次不止是為紀念已成往事的童年,也為給這個莫名的秋劃上一個合適的符號。
當春天悄然來臨時,這座小城外的山坡開滿了大片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雷草芥喜歡從油菜花田穿梭,那花粉沾到她身上時他會很開心的笑,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隻蜜蜂,或許她本來就是一隻蜜蜂。
春天的夜很靜,秋陽的聲音渺遠地飄來,充滿了夜的感懷。漸漸入夢的雷草芥隱約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聽見了一首歌,聽到了一句話。讓她去那片金色的山坡,還聽到……
第二天,當小朋友們開始背著書包回家的時候,她穿過街市,向那片開滿油菜花的山坡走去。只是她莫名地看見哪個被她擱淺在角落裡的名字,路北。
春天的風也可以很冷烈,她這麼覺得。她發現哪個路北也僅僅是一場美麗的幻覺。回轉身往前走的瞬間她的手被人抓住,並且被拉著向那片山坡跑去。
“路北!!!”
路北不說話,從油菜花下拿出一個很精美的糖果盒子。她認得出來那“是八彩天堂”彩虹糖的限量版紀念卡。她夢想了許久的東西。
“你……”
“我曾經許你一盒彩虹糖!”他淡淡地笑。“那個,其實是在對你說!”
她拉起他的手,在油菜花田奔跑。好像兩隻快樂的蜜蜂。
只有那個春天的風知道,那個方小舟和那根棒棒糖僅僅是一個傳說,只有那首歌和那盒溢滿芳香甜美的糖果才是風裡最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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