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半夜鑽進我被窩

七月：

他又打電話給我，凌晨三點。他說，我在喝酒，我想要人陪我說話。他可以半個月不聯絡我，然後毫無預兆給我電話。就像完全確定我會在原地。

我說，可是我睡了。即便是睡覺，我都有習慣整夜開著手機，因為我答應過他。

他說，不行，你開著手機，就要陪我講話。

可是親愛的，你知道嗎？我真的厭倦了。放棄還是繼續這段關係？心裡面有兩股力量始終不停撞擊。這糾結，猶如惡鬼纏身。

A.離開他已經整整五個月了。朋友問我，你當真可以這樣狠心嗎？將他一個人留在完全不屬於他的城市裡，他的事業才起步，需要很多支持和幫助。

有時候，姿態和意願並不對等。就好像女人們說，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可惜的是，很多男人都不知，他們受不了作天作地，一如平常的吵架。只是，那次比曾經的幾次都要窮凶極惡。他心情不好，公司有一些追不回來的債務……

他大吼，你滾吧，這房子是我的，房子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於是我去收拾行李。我翻箱倒櫃，弄出很大的聲響。我只是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把他逼過來，但是很久很久，我等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他在書房裡睡著了。我替他做完最後一頓早餐，留了字條，把房門鑰匙放在他手邊。

B.一年前，他辭掉月薪上萬的工作，來到我所在的這個城市，為我們的將來買了一套公寓。為了我，他寧願從頭來過。他在這裡開公司，初期面臨很多困難，資金的周轉，審批的繁瑣，人員的招募，他在行業內算是很有經驗的前輩，但實打實地單干，還是冒了很大風險。他幾乎要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熟悉陌生的環境，街道、購物中心，結識新的朋友、同事和鄰居。他今年三十五歲了，早就過了那個適應能力超級強的年紀。

我坐在最早一班去上海的飛機上，心裡掠過一絲擔心。他甚至連菜市場在哪裡都不曉得，會不會餓著肚皮？但轉念一想，他又不是白癡，不會買菜做飯，下館子總會吧！幾個星期前，我接到上海一家大公司的offer，薪金豐厚，極有誘惑力。我想過要放棄，畢竟，再多的錢都換不回一段難得的關係。但是他趕我走，我無處可去，只能投奔那裡。上飛機前，我打電話給在上海的朋友，一落地就會有笑臉相迎，會有為我洗塵的晚宴，會有溫暖的臥室，會安定。我再也不用恐懼他會用怎樣尖酸刻薄的語氣，再也不用吵架，再也不用不捨得這場愛情。

那個晚上他打電話來，大怒，問我在哪裡？他說，我限你在一個小時之內出現在我面前。我周圍全是朋友，人聲嘈雜，他以為我在酒吧。我回答得雲淡風輕：今天沒有航班了，我在上海。

C.新接手的工作出人意料的高難度，幾乎每日都要加班。那是一家美企，為了適應老美的作息，每天晚上九點半要準時在msn上集合開會。有一陣，他幾乎再也沒給我電話。在最後一個電話裡，他聽起來失落，並且疲憊。他說，好吧，你真的拋棄我。接著掛斷，再打過去就是忙音。

差不多有一個月杳無音訊，之後突然有一天深夜，我輾轉難眠，兩點，手機竟然響了。是熟悉的號碼，儘管我早已將他從聯繫人中刪除。可是即便是記憶力再差的人，腦子裡總會記得幾個電話號碼。那是你打得最多的幾個，屬於你最親近的人。

電話那頭有很大的雨聲，他過了半晌才說話，說公司終於倒閉了，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他說自己喝了很多，或許喝醉了就再也醒不過來。那時是凌晨三點。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在掛了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簡單地整理了行李，趕去機場坐最早的一班飛機。我只有一個念頭，要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他身邊。

D.我請了三天的假，就這樣寸步不離，替他洗衣做飯。他開始像個小孩，會俯我身上無措地哭。

其間，我們很凶地吵了一架。吵架的時候，我們會說出極端惡毒的話。我懷疑他有別的女人。在他枕邊的抽屜裡，有一盒拆過封的安全套，是我們不用的牌子。我還發現我的護髮素被用掉很多。他解釋說，安全套是朋友的，護髮素是他自己用的。我反問，你朋友為什麼放個安全套在你抽屜裡啊？還有，你從沒習慣用護髮素的！他無語。當晚，我們分床睡，他一聲不吭地搬去書房，卻在半夜裡，像貓一樣無聲地鑽進我的被窩，很緊地抱著我。那件事一直是傷口，直到我離開，我們誰都沒有再提過。

好像和好如初。但我們都是要強的性格，不會向對方示弱。有時我會主動給他電話，而大多數的情形，都是無人接聽。我這人有個很讓人受不了的習慣，要是電話沒人接，就會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有人聽為止。好幾次，我大概打了二十多個，他很久之後回撥過來，說調成了振動沒聽見。他對我時好時壞，有時決絕，說我煩死了，最好去找個男人，別再理他；而我真的不再聯絡他，他卻會來求饒，檢討自己心情糟糕才會反覆這樣。

在他面前我毫無尊嚴可言。他溫和的時候對我很好，甚至會像以前一樣計劃我們的未來，而一發脾氣就很嚇人，我掛不掉電話，只能聽他在那頭罵，說我毀掉了他的人生。我答應過他永遠不會關手機，永遠都讓他找得到我。但是我現在很恐懼。我失眠很久了。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等到他的電話，而等到了之後又會是怎樣的情形。生活真是一團亂，有時候真想衝過去找他問明白，可我實在太忙，一點都抽不出空來。該怎麼辦呢？

Snow

回信

Snow：

不論他曾經如何為你付出，那都是過往了。你知道，男人會有這樣的轉變，從很愛一個女人，變成只是依賴她。那種若即若離的依賴，更像是折磨。女人在某些時候，定要相信直覺，堅持判斷。你已經沒有權利再去指責他的叛離，那麼唯一可以做的，是將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

用盡力氣去愛，但不能失去原則，不能掉價，傷害自己。你一直在等他做個了斷，而被動永遠不是可以令自己快樂的方式。

我有過一陣子，也是等電話，等到失眠。後來索性關機，反而慢慢睡著。你開著，就會去想，電話為什麼還不來，等得亂了陣腳，心態變壞。而關上手機，至少心裡會安定，因為你決定了自己再也不要聽它響起來。

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