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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只是個妓女!(三)

胎兒快一個月時,帶夏鷗去醫院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當那中年醫生笑著說大小都安好一切正常時,貼心極了。
然後回家按著醫生的指示,燉湯熬補品。
“你不無聊嗎?”夏鷗對著廚房裡忙貌灰呵趾醯奈宜怠?br>“不啊,我很快樂得充實!”說著把她趕到臥室去
休息。
然後她又去寫著什麼。
晚飯後,我洗了碗,發現茶几上多了張紙,上面是夏鷗的字跡:
送我至愛——斌
我把愛情燉成湯
沒放調料不加糖
下鍋摻上點心情
噗噗淌淌
我把愛情燉成湯
哀愁喜樂守在旁
開了小灶慢慢煮
欣欣賞賞
我把愛情燉成湯
不欲傾訴拒張揚
偶爾四下無人後
偷偷嘗嘗
我把愛情燉成湯
十里無風百里香
滲透付出跟給予
清清亮亮
我把愛情燉成湯
無慾無物前途長
擔憂愛果成熟時
熙熙攘攘
——夏鷗贈
我歡天喜地的拿著紙條,默念了N次,直到背下。然後進屋去依著我的夏鷗,親親熱熱的稱呼她為小詩人太
太。
她邊笑變說我恭維她。
“我不誇獎我老婆去誇獎誰呢?”
學校那邊本來想叫她別去了,但是她不肯,她說還有幾個就畢業了(夏鷗讀的專科,三年制)她說工作了有時
間還要升本。
這些其實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在意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寶寶。
我已經決定了,等她一畢業就結婚。她將成為我的小新娘,只是要大著肚子參加婚禮。但是她無論怎樣都是最
美麗的
而且她的美麗將是我一個人的財產。
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電了。於是提早下班。就想帶夏鷗一起去吃午飯,順便陪她到公園裡去看看猴子。夏鷗最
喜歡的動物就是猴子,她說像我。她每次這樣指著我說像我時我都會抓她過來打她的小屁股。
那天是3月9號,那天雲裡有絲絲太陽。
我把車停到離校門還有點距離的地方下了車,因為夏鷗說不喜歡大家都注視自己時的氣氛。
還沒靠近夏鷗時就看見了她,和另一個男人說著什麼,看不清楚。
我開始緊張了,我又不相信她了,我悄悄靠近他們,躲在一棵大樹下。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看得出夏鷗很驚
恐,偶後很憤怒。
那男的說了什麼,夏鷗好一會沒說話,沉默了一陣,期間夏鷗毫無表情。最後那男的又說了些什麼,她似乎很
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進學校去了。
那男人從我身旁走過,我仇視地盯著他離開。當我認出他就是兩年前包養夏鷗的中年男人。心裡一陣劇烈的疼
痛,呼吸困難了。
我覺得壓力很大。我告訴自己要相信夏鷗。並且她已經不是個人人可碰的妓女,她是我快過門的老婆,是我兒
子的母親。
晚上夏鷗準時回來了,我一陣狂喜,說不定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只不過碰見了說說話。
但是還是有點疙瘩在心裡,我看著夏鷗,想仔細研究她,但是沒成功。她是一汪清透的水,什麼都看得見,其
實看見的什麼都不是。
我想問她那男人是誰,但是那麼她會對我的懷疑傷心的。但是我必須問她,不然我會鬱悶死的。
在我去上了第4次廁所出來時,我下決心問問她了。
“夏鷗。”
“恩?什麼事?”
“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呵呵,好啊,還是以前那樣。”
“哦,就沒遇到點什麼意外?”
她沒說話了,盯著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銳利的審視了,好像我做賊似的。急忙解釋:“哦哦,我想知道你肚子
裡的孩子有沒有動,今天我睡午覺時夢見它叫我爸爸吶。”
她笑了,溫揉的依在我懷裡“才一個月大,怎麼動?傻瓜。不過今天碰到個熟人,還告訴我怎樣安胎呢。”
她笑罵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邊最親的傻瓜。
我連著三天請假早早的在她放學時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沒什麼不多餘的麻煩發生。而我也實在在她臉上找不
出什麼風浪。我那顆戒備的心才漸漸鬆緩。
一星期後在公司接到大板的電話,問我夏鷗現在應該在哪裡。那時是早上10點左右,夏鷗應該上第三節課。於
是我就說在學校的。問他問夏鷗幹什麼,他沒多說,就以隨便問問為由,掛了。
我直覺事情不那麼簡單,大板從來不多過問我的這些事,更沒習慣去提到夏鷗。忐忑不安的撥了夏鷗手機號碼,一個優雅的女人的聲音“對不起該用戶已關機”讓我心裡發毛,一個上午都心神不寧的,那句“相信你孩
子的母親。”的自我安慰在那時絲毫起不了什麼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趕去夏鷗的學校,在她寢室門口見到她的好友,問之夏鷗的去向。答:“夏鷗今天沒
來上課。”
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
下午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沒吃東西,沒開電視也沒上網,我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大鐘。秒針飛弛,分針慢跑,時針也移動了
一個半圓。
在晚上九點時夏鷗終於回來了。
門開了,她進來。我注意了她的表情,沒內疚也沒害怕。她帶著一臉的疲憊,重重地窩進了沙發。她閉上眼
睛,甚至如負重托般一聲長歎。
我搞不懂得很,也累極了,我快被她那什麼都表現不出來的眼睛整怕了,我也沒什麼精力和耐性再去猜測和探
索她,更沒那麼善良去體貼她的感受。
什麼受傷不受傷。她被我保護得好好的,我卻片體零傷了。
“你去哪裡了!?”
“別問好嗎?”
她那一臉的鬆弛,和不可思議的回答,讓我完全不能接受。
“我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吧。”
然後她留我一個人在沙發上,自己則去了浴室。我呆坐了大約十分鐘,就瘋狂的撲上前。
踢開浴室門的那一刻,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回看見讓我永世難忘的一目,而我自以為和夏鷗很堅固的承諾,就在
那剎那徹底瓦解了。
她正用燒酒拚命的揉她的腰部,而她手觸碰到的地方,是一片驚心觸目的瘀青。
我一語不發,噴火似的瞪著她,她那混淆了我4年的眼睛此刻正閃著明顯的不安。下一刻我像一個精神病患者
般衝出大樓。
當我突然出現在大板視野的那刻,用大板後來的話形容就是一頭眼睛冒血的公牛,他說他從沒想過我會有那麼
可怕的一面。
“哇,斌,你怎麼了?”
“告訴我你今天看見什麼了。”
“什麼?”
“告訴我!我要知道!你今天看見夏鷗那婊子在哪裡?”
那是我第一次稱呼夏鷗婊子,並且被憤怒沖昏了頭似的還說得很順。
“她都說了些什麼。”大板警惕地說,“唉兄弟,女人嘛,用得著你那個樣子嗎?你看你”說著他用手臂來勾
著我“頭髮都沖直了。”說著他奸笑兩聲,用很下流的聲音說了句“哪個女人沒用需要的時候呢?何況你也不
想想她以前是幹什麼的。說不定是你小子不能滿足……啊!”
他還沒說完,右臉已被我揮過一記毫不留情的重拳。
“我*你媽!誰問你這些的!?老子現在是問你你上午看見什麼了!”
大板反過身就是一下回擊,打在我胸前,悶響。“你***是不是被那婊子整瘋了?連兄弟都不認識了?我告訴
你又怎樣?我早上是看見她了,你那寶貝,不得了的心肝,和一男人去**賓館賣去啦。你還在這裡緊張她,你
沒看見她跟那男人的親暱勁,干她娘的看著就騷!她長的就天生的婊子樣,她媽是婊子,她比她媽更厲害!你
沒見人家開的什麼車,是你那小別克能比的麼……”
大板還在口沫橫飛地大罵著。我早已在聽見那句“**賓館”時就停止了一切思想。
後來大板安慰了我幾句,拉著我去喝酒了。
喝醉了回家看見坐在沙發上急切的夏鷗,想起大板的話,越看她那雙水靈的眼睛越覺得她賤,一個氣憤不夠,
拖她到床上狠狠地強姦。
第二天眼睛被陽光得醒過來,頭痛得厲害。見了醒了夏鷗忙端來一碗醒酒湯,和以前一樣美好的哄我喝下,好
像昨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也開始迷茫了,我看著她泛著水波的眼睛,那麼無邪清靈,不帶任何瑕疵。我又些腦筋轉不過來。以為這是
上帝送給我的天使。潔淨善良。
我看見她拿碗的手,覆滿了捏痕,那青紫的顏色刺激了我,我一把掀開她的衣服,就看到了腰間的痕跡。我總
算明白這些瘀血是什麼了,我可以想像那男人一雙油膩而富足的髒手,淫惡地在上面揉捏,在夏鷗光潔而充滿
韌性的皮膚。
而那雙手一定也曾游弋過夏鷗的全身。
我狠狠地望著她,我曾以為她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妓女。她也正望著我,目光帶點怯意。
“讓一下,我要去公司了。”我虛弱的說。恨自己竟還對她滿是歉意和疼惜。
她坐在床上的身軀移了一下,我發現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然後下一刻我毫不留戀地穿衣走出了家。
——在她手放那裡還有個指不定是誰的禍

十、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廢亂,整天呆在公司,時刻忙著,卻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麼。我必須找點什麼事來做,不然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鷗。她現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懷裡,任他在腰間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見那空房,更害怕面對一個指著肚子說有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確認是誰的。晚上或者就在辦公室後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綠喝酒消遣。
我滑進了一個凌亂糟髒的次序裡。可怕的是,從來沒想過要爬出來。
大約過了3月中旬,有個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電腦裡我必須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連到凌晨2點才回家,這樣就算夏鷗在家,也已經睡了。
開了門輕手輕腳進屋,像個鴕鳥般地進屋。電腦在客廳的,所以我不必擔心夏鷗會發現我。
可是我一抬頭就看見夏鷗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過來給我拿拖鞋。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現在只瘦得一把骨頭了,瞪著雙充滿歡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遞給我:
“你回來了?來把鞋換了。”她清脆地說,故意把聲音抬得高高的,卻還是在最後兩個字的尾音時聽出點哽咽。
女孩夏露把鞋放在我腳邊,等著我脫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進鞋架。兩年來她幾乎每天都做這些事,表現得熟練又輕鬆。
後來她懷孕了我就不讓她做了,我體貼她的身子,而她總是不滿的說“你別剝奪我唯一的喜好嘛!”
我以為我可以不愛她了,經過那些事,至少可以少愛一點。
可以當時我看見她習慣地伸出手去撿我換下的鞋時,竟然眼眶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
“你怎麼還不睡?”我問。
她衝我一笑,天真,但是沒回答我的話,只說了聲去給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習慣。
我看著她的笑我,覺得自己又要走進她妖媚的圈套了。
倒了咖啡出來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邊坐著。我不回頭也知道她在平靜地看著我。
我實在太不習慣了這一循環了,那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軟。
作好我要的東西後,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給她捕捉我的機會。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說,又向浴室走去。
“呃,夏鷗……”
“恩?”
我叫住她,我想告訴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對她明顯的興奮神態我竟有些說不出口。
“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公司了,那裡還要處理些事。”希望這些理由可以讓她好受點。
她看了我幾秒,就不聲不響地去給我燒菜。
其實我根本沒什麼胃口。
十分鐘後,她把菜上齊。坐在我身邊看我吃。
“你這幾天幾點睡的?”我看她今天的架勢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
她看著我,沒說話,只搖頭。
“沒睡?”
“恩,我白天睡了的。在學校。”
我很吃驚,但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吃飯。
吃完一碗她連忙又給我盛了碗湯,這也是她以前愛做的活動。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
突然瞟到她盛湯的手,拿著湯匙微微地顫。
我緩緩放下她手上的湯匙,讓她轉過身面對我,然後好像烈士般義無返顧地擁住她,塌實又溫暖。
“讓我拿你怎麼辦?讓我拿你怎麼辦吶?”
“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聲音立即帶哭腔,也緊緊的抱著我。
我摸著她的發,柔順又細軟,貼著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擁著夏鷗時放手。
但是她為什麼又那麼地邪惡?以前那麼對她母親,現在又這樣對我。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殘忍她才能活下去嗎?
我扳過她,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我說你這個壞女人。
她沒分辨什麼,眼眶更紅了。
“你告訴我你那晚和誰,幹了些什麼,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顛覆。
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
“你說啊!”
“你別問好不?”她用盡似於乞求的聲音說,好像只無助的小鹿。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那你希望我怎樣?帶著這分灰色的自尊陰影跟你過一輩子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跟我過?”我吼,近似咆哮。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
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淚。
夏鷗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她似乎不想哭,拚命用手背去擦拭臉上的水,擦得又狠又快,我擔心我再不阻止她她會把自己臉弄破。
“好了,別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什麼事告訴我好嗎?夏鷗,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哄。溫柔的用拇指為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
過了好一陣,她沒哭了。再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平靜下來。
“你真想聽?”
“恩,我必須要聽。因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我以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我一共被9個男人強姦過。”她說,眼睛裡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9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9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嘴巴。
“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我望著她,我想我開始有點瞭解她了。
妓女夏鷗。
“恩,你說吧。”
“我的初夜是在11歲。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強暴了我,然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於是我誰都沒說。後來母親的接連七個男人都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們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他們大多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說我天生就是我媽的代替者。你能想像一個僅13歲的蕩婦嗎?那時我還沒滿13歲。”
我沉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深愛的女人有個什麼樣的童年,我知道她母親一生周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夏鷗太會偽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井般的眸子
“13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一下子,我和母親的生活好起來,我們也跟著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學校,吃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得這是很幸運的事。我剛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說我母親在那裡等我。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著那司機的面強姦了我。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並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那麼多年,其實我早就是個小婊子。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說他是婊子,說我的小婊子。我氣不過就給了他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傷。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麼,他什麼也沒說,像沒事發生一樣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麼,母親的一切都沒了。其實我已經放棄要掙扎了,我幾乎信了他們的話——我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人活得微不足道。那天晚上我沒進屋,那天我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走進那間酒吧的,但是進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時感覺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你們一群人中唯一沒叫小姐的男人。”
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見夏鷗,那個滿臉向外溢著純白的小女孩。
“那你以後接開始接客了?”我問。
“沒有,我只跟過你一個人。你信嗎?”她問。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16、7歲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衝動的,後怕起來,也很具影響。可以理解。
“知道為什麼我沒接客嗎?因為你當時對我的態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諱地叫我妓女,你毫不顧及地在我身上發洩獸慾,然後是甩了500塊錢,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就趕我出門了。那一刻我手上捏著我自己掙的500塊錢,我感覺自己像條流浪狗。”
現在聽夏鷗述說當時的情景,雖然不知這無罪,但是我還是很尷尬。我的愛人,在對我說著幾年前,我把她當做妓女的片段。
“後來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棄我母親,我想就是因為我。三年前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看見的那個給我錢的男人,就是他的專屬司機。直到遇見你。我想我沒欺騙你什麼,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個情人而已。”
我沉默了很久,我腦子有點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著面前這個不是妓女卻有著相同遭遇的女人,我猛地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很喜歡捏女人的腰?”
夏鷗點頭。
意思就是在她母親過世後,在和我定下終身時,她還私會那男人。
“為什麼還不離開他。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威脅你了。”
“因為……他給了我一個我必須滿足他的理由。”
“是什麼?”
“這個不能告訴你。”她無比堅定的回答。
我死瞪著她,突然有殺人的慾望。宰掉所有欺負夏鷗的男人,也殺了夏鷗。
但是我愛她。
我讓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經夠多了。我抱住她,寬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我的夏鷗,我都不會去計較什麼。但是別再去見他男人了。”我本以為夏鷗會感動地撲在我懷裡痛哭,感激我這樣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創造明天,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沒做完時,就聽見夏鷗,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回答我“他要是找我,我還是會去的。”

十一
我盯著這女人,她說還是會去。她表現得好像忠勇的烈士,她勇敢誠實得殘忍。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冷冷地問。
“你別問好嗎?就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渴求地喊道。
“就這樣?這樣是怎樣?你偶爾去私會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膩在我懷裡對我說‘我們的孩子怎樣怎樣’?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本性難移的妓女有那麼有分需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戶似乎都都震動。
“你……你就把我當個情人,不好嗎?只要你讓我呆在你身邊,怎樣都好。我可以給你做飯,我不在乎你交女朋友,只要你別趕我走……”她委屈又累極的樣子,如疲倦的流浪貓般的身子,和她低聲的如乞求般的喃語,都使我震撼了。我覺得挫敗又無奈,我想挽救夏鷗挽救我們的愛情,可是她不想。
原來,她要的只是我時不時的寵愛或者她根本沒把心放我這。
我原以為,像她母親說的樣子,一個妓女,最珍貴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是我的,夏鷗不要,我硬給,她就犯累。
我緩緩地起身,我必須離開這裡。屋裡空氣太壞了,我像個被關在繭裡的動物,不能呼吸不能亂動。而對夏鷗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輩子最厚的繭!
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夏鷗還呆坐在沙發上,頭髮凌亂,目光呆滯。我心裡的千萬句說不出口的憐惜就在那刻決堤。
“夏鷗!夏鷗!”我克制不住地奔過去抱住她,瘋狂地搖撼她,把她的臉扳過來拚命的吻她的唇,“夏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離開那男人。”然後我用全身僅存的力氣擁住她,輕聲誘導“你想想,還有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埃你希望他沒名沒份嗎?我願意給你這些的。以後我們會是一對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擁有最可愛的孩子,在公園欣賞他蕩鞦韆,你猜猜他那時會說什麼?他一聽長得虎頭虎腦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媽媽你們看,我蕩得多高!我要飛到外太空了!’夏鷗,你別犯傻,別鑽死角,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埃”
“我們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她突然像個精神病般狂笑起來,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們的孩子早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就去醫院讓它變成了一灘血水!或許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
她還在笑,她一直那樣笑。我不能接受這個瘋子了,她殺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想去呵護期盼了那麼久,她知道我有多愛那孩子的。
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
“如你所願了,我的好夏鷗。”然後我匆忙走掉。這屋裡有個瘋子,是殺我兒子的兇手!我走得那樣急,竟然忘了要換鞋。
走到小區大門時想到自己猶如一個有家歸不得的浪漢。我竟從來沒想過,要把夏鷗從我房裡趕出來。因為趕她走的話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後來我再沒回過家,2個月後接到夏鷗電話,她搬走了。
我幾乎是立即回到家,一開門就是一股空蕩的味道。
一個家有女人時,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讓人察覺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會立即感覺以前有多迷戀那股味。
我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那鑽戒還擺在抽屜裡,衣櫃裡掛著件純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鷗穿上它就像輕靈的白雲。浴室裡她的洗面奶沒在了,我看見茶几上還放著一盤光碟《做個新好媽媽》。我的淚在我毫無知覺下狂趟。我以為會找到她留的什麼紙條,上面開出什麼條件,比如說如果你怎樣怎樣,我就回家之類的。但是沒有。家裡又變得像三年前了。
晚上睡覺時在床頭找到根細長的頭髮,如獲致寶。看了又看後,小心的收嘗。
兩個月後大板給我重新介紹了個女朋友。剛滿21,在一所名牌大學上大三。發自內心的美好,看上去永遠像個小孩。
女友小滿像個好動症患者,我常常覺得她和大板比較般配。可是她說對大板不來電。她就是這樣,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裡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自樂。
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麼了。
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剛開始她當然不肯,吵著說太長了,我硬的兩天沒理她。就當我以為我和小滿就這麼算了時,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著說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將就的。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承認她是我女朋友。當然免不了她向她“哥們”大板告我一狀。
那以是夏鷗離開的半年後了。我也再找不到夏鷗。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
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甚至她還比小滿要小一歲。
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唧唧喳喳個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無聊至極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後摀住我的雙眼問我是誰。然後雀躍於我一口答出的正確答案:
“老婆。”
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學校裡談戀都這樣。
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著說還沒結婚呢。
我逼著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因為她會輸得很慘。
小滿確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為: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一起守著看凌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喜歡把人惹火後甜甜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週而復始卻也津津有味。
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
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時,把她當夏鷗了。
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時,我就呆了。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喜的笑給小滿。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只是撒嬌般地樓住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問為什麼。
她滿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我是處女。”
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
然後我就頭痛了。
過了一年,我快32了,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
我問自己原因,竟和小滿的一樣。
小滿自豪又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是處女。”
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裡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著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可以在這一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麼,無規律無計劃。所以當她在沙發上吞下第八顆草莓時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
“走!給你買件新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
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
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鞋,快樂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著她一起笑。
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討好的說“哎你乖嘛!你老穿西裝那怎麼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
於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
望著在大街上不斷跳躍著的小滿,聞著她身上時爾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她入懷,認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面對。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麼做了。卻在看見對面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乎也看見了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
夏鷗站在陽光中,穿著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著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學校大門初見她時一樣美麗。她雪白的肌膚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麼寧靜而熟悉的瀉在這個初夏的早晨。讓人誤以為她是陽光中若隱若現的仙女。
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十二、
夏鷗似乎過得很好,比以前胖了些,不過很勻稱。
她微笑著對我招呼,“嗨!”
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餵人家給你打招呼呢!你這傻大個!”
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時表現得像見在首長的農民。
“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著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的手。
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麼,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話也沒回答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不過看她的氣色還是不錯,至少表示她的男人(們)沒有虧待她。
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10秒鐘後一輛奧迪從我身邊開過,我看見了坐副駕駛的女人那粉紅色的吊帶,沒看見她的臉,她轉過去了。
“哇!你這朋友來頭好大吶!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
“她只是個妓女。”我說。
小滿誇張的表示了惋惜後,三分鐘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著我在滿街亂竄。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著,也忘記了要表現出點不耐煩加疲憊她才回停止,我滿腦子都是夏鷗的影子。
夏鷗現在坐在養她的男人的車裡,也或者在養她的男人的懷裡。不管是哪裡都與我無關,但是不管哪裡都讓我萬分不爽。
我本以為夏鷗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剛才她出現在我眼目的那一刻我真快暈厥了。我都出於本能地要去呵護寵愛她了,就好像是我的血液裡流著的職責。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就走掉了。
而且是坐著她男人的車炫耀般地從我身邊開過。甚至不多看我一眼。
激動全部轉化成憤怒。
我開始了莫名的急噪,我厭煩地忍耐著小滿像縴夫般拖著我到處竄,一個商場接一個商場,我開始懷疑我進了個迷宮,覺得我們走的地方根本沒變我們一直又會到原地。
就在我的耐性已經用到極限時,前面一陣尖叫。
“呀!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回事,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路人向右一躲然後就有一人直衝沖地向我撞來,在我們面對面的碰撞的前一刻我下意識得把小滿推來。
然後那男人就直徑朝我臉撞來。我被碰得退後好幾步才站穩,那男的也摔到了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時,他已經爬起來又跑了。
然後就聽見前面有女人在哭,狼嚎般驚人的分貝。
小滿是個見不得熱鬧的人,她馬上不顧我的反對第一個衝上面去了。圍觀的人立即把那地上的受傷者和旁邊大哭的路人圍個水瀉不通。
我是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洩,心想今天怎麼那麼倒霉呢。就覺得鼻子一陣癢,感覺有東西流出了。
唉我從小鼻子就小氣,動不動就會流鼻血。可以衛生紙還在小滿包裡呢,她現在人都不知道被淹沒到哪一層了。我狼狽地用手捂著鼻子,就往商場的洗手間走去。
“需要紙巾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夏鷗那平靜的眼睛。沒等我反應要說什麼,她就快速用手上的紙來擦拭我臉上的血,然後再遞了一包心相櫻就走掉了。
我覺得那時幻覺。但是她留下的香氣是那麼熟悉,而我手上也的確多了包紙巾。
半小時後接到小滿電話問我在哪裡,我說在商場樓上等她。她又如跳蚤般蹦過來,一看我留在臉上的血印,一個勁的自責。
“回家吧。”說完這句就用盡了我全部力氣了。
“哦好吧。唉,叫你去看你還不去呢。你不知道哇,那個男人好慘哇~她老婆好可憐哇!”小滿邊走嘴就沒停過。我緊皺著眉忍住沒痛斥她。
那個男人慘得過我?
那天是星期一。星期三的中午接到了夏鷗的電話,她絲毫沒多餘的話開場就問我:
“何念斌你會帶我走嗎?”
我沒聽錯的話好像還帶著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你說什麼?你在哪裡?”
“你別問那麼多。”她又是那句我最怕也最不愛聽的你別問那麼多。我立刻極度的不爽。“你帶我走好嗎?我們結婚!”
我真的生氣了,我想你大小姐一個不開心就搞那麼多男人出來,叫你從良你不肯,現在想通了要我娶你我就娶?我還有沒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我要拿什麼去相信她?
“那男人不要你了嗎?”我冷冷的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分鐘,聽見她小聲地說:“你會娶我嗎?”我可以想像到她此刻咬著唇的樣子,她一定又把下嘴唇咬到發白。
“夏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做事那麼任性而不考慮後果呢?當初也是你要離開我的。”我緩了口氣,沉重的說。而且我也認為這樣的話題,在一年的一次邂逅之後,竟通過電話就可以解決清楚的。
“我只問,你會娶我嗎?會帶我離開這裡嗎?”她說得有些焦急了。
“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你如何說服我呢?”
“你還忘不掉我的,是嗎?”
我突然認為夏鷗太任性太不負責了。我像一條被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公狗。
但是我那如此不爭氣的心就是要這樣任憑她擺佈。是的,我一直活在兩年前有她的世界裡。我不得不承認。
我就要心軟了,我就要問她在哪裡了,我想見到她,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我就不想放棄。
突然我看見我辦公桌上的飯盒,裡面是我和我那可愛的小女朋友一起的飯,我想起昨晚燒菜時她的手被油濺到,她裝可憐的讓去我心疼,撒嬌讓我去哄,淘氣的讓我親她。那時有個女朋友在身邊真是很幸福的,而且小滿從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
小滿和我一起時,是個處女。
“我……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十分艱難,但我還是說了。
“那麼,如果我有四萬八千五百塊錢呢?你還會不會娶我?”
我想夏鷗根本就沒搞清楚事情的性質。
“不會。你給我100萬都不會。”
“哦……”她被傷害了,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能……能告訴我,你不愛我了嗎?”
“抱歉你只是個妓女。”
“對不起。”
兩秒鐘後,電話掛斷了。
我知道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把飯盒裡抄胡的菜全倒進馬桶裡,然後反鎖了廁所,蹲在廁所裡痛哭了一常
晚上疲憊地回到家,我的跳蚤女朋友立即粘上來樓住我的脖子說,
“斌斌!我們結婚吧!”
十三、
我一聽頭都大了,怎麼在有天之內有兩個女人對我說同一句話呢?
我用疲憊不堪的聲音說:“為什麼想到要結婚?”
因為她以前一直從沒提過要結婚,她說她還小還沒玩夠,婚姻會滅殺她。但是為什麼她轉變那麼快?難道她……見過夏鷗?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背上就一陣寒。
“呵呵,人家剛才看見電視裡的新娘穿婚紗好漂漂哦!我也要嘛~!”
“哎呀 ,今天我累極了,你別鬧了好不好。”無奈地推開她,把身子往沙發上摔去,重重地陷在裡面,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這些。
“怎麼?你一聽和我結婚就很累嗎?”她生氣了,湊上來扳著我的臉問。
“不是啊,我今天工作累。”
“哦哦,老公我來給你捶捶肩。”然後她的小手就立即忙碌起來。而且不亦樂乎。
我把手覆在她吊沙發邊的小腿上,那裡柔軟而彈性。
“給老公捶捶肩啊,老公老公辛苦了,老婆唱首讚美歌。老公你是天,老公你最大,我是老公的,老公最最好!老公你猜每句的最後一個字連起來是什麼?”她一邊捶小嘴就一直唧唧喳喳說個沒完,“哈哈,猜不到吧?笨蛋,連起來就是‘天大的好’!老公你天大的好!”
小滿邊說邊一蹦而起。說我天大的好
我看了看她,我想什麼都不懂的人真幸福。
“小滿你真幸福。”我由衷的說。
“是啊!老公你那麼出色!我能不幸福嗎?我們同學一聽你是個大官啊都羨慕死了!”小滿自豪的說,她從不隱晦對我在公司的地位的崇拜。
然後她就去做飯。小滿現在在開始學著做飯了,因為剛學,興趣還很高昂,就是菜不好吃也不可以表現出來,不然她要生氣的。
晚上大板來家吃飯,直皺著眉頭說難吃。但是一聽是小滿做的,立即嚴肅的說頂級!
事後大板告訴我小滿在家從不做飯的。我說我知道,他又拍拍我的肩說小滿真的不錯,很適合我。
“你小子也該收收心了。別傷害了小滿知道嗎?那麼好一女孩。”大板第一次那麼正經的跟我談一個女孩子。
也是時候收回我漂泊無岸的傷痕纍纍的心了。
之後很少想起夏鷗了,只在半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上,一個高三的女同學竟抱著她2歲大的兒子來參加同學會,她說老公加班,孩子一人在家不放心就帶來了。
小傢伙很淘氣,說話方式和我家小滿一個樣。呵呵。
我感慨我的大多數同學都有孩子了,看來自己真的老了。大家聽說我還沒結婚都紛紛笑我眼光高。說再不生個兒子以後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然後大家都笑。
我勉強跟著笑了兩聲。小男孩一顛一顛地向我撲過來叫我叔叔。
“叔叔”“哎,乖。”我用超乎想像的寵愛去喚他。
我想到了我那還沒見到太陽的兒子。如果能生下來,肯定也差不多大了。而且會嬌氣地叫我爸爸。
“叫什麼名字啊?”
“蟲蟲……毛毛……”小東西還不怎麼會說話的。也不知道他在說些啥。
然後聽到孩子他媽在對另一同學說:“唉,現在我要帶孩子,生活緊著呢。他爸每個月就那麼兩千塊收入,二二得四二四得八,兩年也才不過四萬八千……”
我突然就好像靈光一閃:一個月兩千,兩年四萬八千……
“如果我有四萬八千五百塊錢呢你還會不會娶我?”
那個妓女曾幾何時對我說的話。
四萬八千,加上第一次她16歲那年,給他的五百……
我突然感覺揪心的痛。她是在說明她一直不是個妓女。
後來有意無意的也找過夏鷗,打聽過那男人,可是都沒什麼結果,加上小滿對我實在沒什麼說的,也就沒想那麼多了。
兩年後在和小滿的婚禮上,大板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別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他是在大家都對我開玩笑時以一句玩笑話說的,大家都沒在意。小滿的媽,我那個丈母娘笑得好甜。但是我對她始終不能像對夏鷗的母親一樣親熱。小滿把她的不滿意表現得相當明顯,因為她的肚子沒法讓她穿她中意已久的用她的話說就是“漂漂婚紗”。
只半年小滿就給我生了個女兒。當然她是在懷孕幾個月後才和我結婚的。她懷孕了自己都還不知道呢。我說小滿你月事多久沒來了,她一臉傻相的說“我怎麼會知道?”然後我們去醫院一檢查,孩子都兩個月大了。

匆忙結婚。為了沒滿足她的婚紗繡她在我耳邊叨念了幾個月,沒辦法小女兒滿100歲時我們照全家福時又給小滿和我補了一張結婚照。
照片裡小滿笑的很燦爛。
那時我是很幸福是,小滿的可愛,小女兒的嬌憨。也曾一度都以為自己忘了夏鷗了。
那個美麗的妓女夏鷗。“抱歉你只是個妓女。”我曾經那麼對她說過。
我在知道她為什麼想給我4萬多塊錢後,確實後悔心疼。但是女兒的誕生讓我生活多了一分新的快樂,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讓人依靠的丈夫和偉大的父親,我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看見我的小滿和小小滿在沙發上蹦跳歡笑。
“小滿我要讓你每天都那麼快樂。”結婚那天我在心裡發誓。
我想我做到了。
小女兒8個月大了, 牙牙學語。
“露露(我女兒的小名)叫爸爸。”“爸爸。”
我喜歡聽她含糊不清毫無動機的叫喚。心裡就窩心得純粹。
“爸爸爸爸……”她叫個不停“媽媽……婆婆,多多……”
多多,換她的意思就是哥哥。
偶爾會情不自禁抱著她,小聲說“露露其實有哥哥的,一個小哥哥。小哥哥都5歲了。”以前我就喜歡和夏鷗一起幻想,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男孩。所以到現在我還認定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子。
“小多多小多多。”女兒就嚷。
傷感一大片,滿滿是懷念。
我已經是個35歲的男人了,早就過了那些迷戀風花雪月崇拜愛情的年歲,一心想到靜靜的生活了。
兩千零四年的的一天傍晚,我牽著已經4歲大的露露從公園裡看河馬。她媽最近迷上了打麻將,只要是別太晚回家我一般都不過問的。她應該有她的活動空間。我知道她是有分寸的,最多在輸了百來塊時來哭喪著向你撒撒嬌要你補給她。
小滿一直都是個孩子,說不定以後還要跟露露撒嬌呢。
想到這裡我就不自覺的帶了笑。
走到公園一偏僻的地方時,
“爸爸我要汽水!”女兒叫到。
“好的,露露看見哪裡有汽水了,就告訴爸爸,爸爸給露露買。”
“爸爸那邊有賣!爸爸在那邊!”小女兒用盡全身力氣把我拽到一個路邊的小攤旁。
“露露這裡哪是賣汽水的呀?”我皺著眉頭說,注意一看,小攤桌子上擺著個小黑板,用粉筆字寫著“涼蝦每碗一元”
我呆住了,我沒想到在這麼多年後還會看見這種不為人知的小玩意。我心裡的湖立即決了堤,回憶帶著酸楚一湧而至。
那女孩在陽光下奔跑的影子竟那麼清晰。我想我下意識地已經把她深種在心底。
心底有個女孩叫永遠,她站在初夏的陽光中,全身都毫不經意的散發著清甜。
“爸爸這是什麼呀?”
“老闆在嗎?買兩碗涼蝦。”我叫。
“哎!來了!”一位老婦女急忙跑過來,她本來坐在另一邊和一大嬸吹牛。我一叫她就來了,雙手不停地在圍裙上搓著。“兩碗嗎?好的!”
然後利落的盛了兩碗。
女兒歡天喜地的吃,說爸爸真好吃爸爸真甜爸爸真涼呀!
呵呵,我女兒說話不怎麼會斷句。
我慈愛的看著女兒吃完,而自己實在不想吃,我害怕我吃掉的是思念。
女兒吃完了後,心滿意足的跟我走了,在路上還在問:“爸爸剛才那個叫什麼呀真好吃。”
“叫回憶。”心裡苦澀得很。
於是晚上女兒回去告訴她媽,她今天吃了兩碗回憶。聽得小滿笑個不停。
什麼都不懂的人真幸福,我想。

十四、
有天下班回家晚了點。剛下車就發現有人影在後面跟著。
我懷疑是搶劫的,正想趕快進小區裡。
“何念斌!等等!”
我轉過身,驚訝的看著這個能一口喊出我名字的男人,牽著一個大約10歲的小男孩,男孩比較害羞,躲到他身後只露半個臉出來。
“你是?”我實在想不出他是誰,隱隱覺得有些面熟而已。
“我叫什麼不重要。你快去看看夏鷗吧。”
我想那時當我聽見夏鷗的名字時,我眼睛都瞪圓了。我上下打量著這男人,衣著相貌都普通,年齡大概在50上下……我像看情敵一般的看了他十多秒,然後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的?”
“我們公司,有哪個人不認識你何經理呢?”
我更納悶了。
“能借一步說話嗎?”他直接問。
我知道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他要告訴我了,雖然戒備他,卻忍不住心中憋了多年的好奇。把他帶回了家,剛好小滿帶女兒回外婆家了。
“喝茶。”遞給他一杯,然後在他對面坐下。
“哦謝謝!”他本來在環視我家,見我端茶了忙禮貌的客套起來。
“你有什麼事,說吧。夏鷗到底在哪裡,她怎麼了?”我心裡一陣亂翻騰,我望了他身邊坐得中規中矩的男孩“還有,這孩子是誰?”
“何先生你別心急。我今天來,就是要你去找夏鷗的,我當然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這件事,也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我,一個是夏鷗,還有一個,就是害夏鷗不能脫身的男人。”
我全身的細胞都集中在一起,我從沒這麼緊張又認真的聽誰說過說,我埋怨他說得太慢,他不會知道這種本就放棄的事被重掀起我會有多心急。
“希希你去看裡面電視。”他對那小男孩說。
孩子乖乖地進屋去了。經過我身旁時我注意到他那抹淡定的眼神竟如此熟悉。
“先生你說吧。”
“夏鷗是個好女孩啊!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他的開場白就差點讓我落淚了。我多年來最害怕的就是誤會了夏鷗。
“我第一次見到夏鷗,她才16歲。可以說,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那麼好的年齡,卻帶著副大人都做不來的表情。我從沒看見過她笑,她說話很少。只是我眼錚錚的看著她被……唉,說實話那時心裡真為她惋惜,一個女孩,被折磨得全身都是傷,老闆不在時她還安慰我呢,她說李叔你別擔心我的傷,用燒酒揉一揉很快就會好的。你瞧瞧,她有時說話真是連大人都要慚愧的。但是我們為別人做事的,又能做什麼呢?我們也是拿工資吃飯要養妻兒的。哦對了,我是幫我們老闆開車的。我做老闆的司機都快20年了。”
他喝了口茶,又繼續說:“老闆包養夏鷗的母親其實只是個幌子,老闆很喜歡夏鷗。就用她母親做誘餌騙夏鷗上勾。夏鷗呢,你別看她一副冷漠的樣子,偏偏又孝順。於是,幾乎每次老闆回這邊公司,都要把夏鷗叫出來。她才是個孩子啊,你叫她如何去開心去笑?而且每次老闆叫她時,都是我出馬的。有時我還真是不忍心。那麼多年來,我都已經把她當親生女兒般了。”
原來他就是哪個司機。我說請您接著講吧,這些夏鷗告訴過我。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接著說:“後來她母親去世了,夏鷗本來對老闆是理都不理的,但是又遇到了你。其實她完全可以走掉的,既然她那麼憎恨老闆。但是她依舊乖乖的每叫她就出來,唉,可見那孩子心裡有多緊張你喲!”
我不懂了。但是他在繼續說我沒好打斷他的話。“你見過夏鷗哭嗎?我只見過一次,就是在她懷孕的一個月左右。”
“為什麼?”
“本來老闆這個人也分不清是什麼思想。但男人對女人……你知道的,有時也說不清楚。反正平時安全套都是準備齊全了的,而且從來都用了。但是有次老闆幾乎隔了三個月才回來,就沒帶。夏鷗連自己都不知道吶!後來我從老闆口裡聽到,才趕快去告訴夏鷗的,那時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所以說,那時她是很著急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孩子是誰的了。要知道你很喜歡那孩子,她絕不會殺掉你的孩子。但又怕不是你的,所以就離開了你。那段時間知道分娩都是我妻子在照顧她。都心疼她的身世。”

我驚呆了,這個傻女人吶!
“直到孩子平安出世,是個男孩。她又急急地找你,只是看見你身邊已經多了個女人了。小何啊,夏鷗待你不薄啊!孩子都給你帶這麼大了。”
“她怎麼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立即提出疑問,其實我早在看見孩子第一次那剎那就覺得有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看見父親啊母親啊之類的親切感。
“還記得那天你陪你女朋友逛街嗎?那時其實我是去接她見老闆去的。但是無意中遇到了你,本來都上了車的,夏鷗直嚷著說要再看看你。於是我一心軟,就停車讓她去了。等她回來後,手上拿著團粘著血的紙巾,激動得手一直抖個不停,說是你的血。”
我想起了,那次被路人撞到了流的鼻血。
“當天她就帶著兒子去醫院做DNA驗證,結果真是你的孩子。得到結果那一刻,她抱著兒子笑了半天。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把孩子交給你。就走掉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連我都不知道。”
我聽得心都要停止了,手端著茶杯,一端就是兩小時。
他又喝了口潤喉,接著說“直到今年6月的時候,她才脫人找到我,把兒子帶過來,她人卻沒來。我求那個帶希希過來的人告訴我夏鷗的情況,她開始死活不說,到今天早上我又去求她,她才告訴我,夏鷗本來在深圳的一個五星級酒店當領班的,日子雖然苦可帶著可愛的兒子也還有個念頭。兩星期前一個住酒店的男人乘著酒性就去抱夏鷗,那孩子當然不從,一個失手吧大概,就把那男人給殺了。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這也算正當防衛,可是夏鷗把人家殺了,在浴室裡把那男人的屍首用刀劃成幾大塊!我想,那是她心裡埋了二十多年的憤怒了。偏偏那男人是一大官的親戚,所以,這刑就算最輕也怕是個無期埃”
當時忘了什麼感覺,反正就是血液凝固了。
“所以她就叫她那邊最好的姐妹,把孩子給我送了過來。你看,這一大一小,真是造孽啊!我就是來,讓你快去看看她的,哪怕見個最後一面也是好的啊,至少在她……總算有個親人……”說到這時,這飽經風霜的男人竟然聲音哽咽了起來。
我忘記了要哭,我那時腦子是很不清楚的。
“大哥,您告訴我,您老闆是誰!”
“小子,你以為你為什麼在短短四年之內,爬上那麼高的地位?害慘了夏鷗,你也有份!當然,另一個罪魁禍首就是劉光棟。”當他吐出這三個字時帶著明顯的恨意,我也呆了。
劉光棟……**外企的總裁。
而我只是他門下一個地區的經理。算起來也是給他打工的而已。我在短短四年間,從一個小小的科長走到今天,我曾經還那麼得意自己的天才。沒想到竟是一個女人,用屈辱甚至生命去還來的。
我緩緩的進屋去,一把抱住孩子,我的親兒哪!竟然長到10歲了才見到父親!我都對你母親做了些什麼啊孩子!
我把頭深深的埋入他懷裡。
晚上我一夜沒睡,訂了第二天一早的飛機。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妻子,她哭得驚天動地然後一再表示一定會愛兒子多過愛女兒。
然後第二天我就直飛深圳。
夏鷗,好女孩,我來了。你別怕呵!
三年後的清明節,我一如既往的帶著妻兒來到這裡。全家每人都對躺在裡面的女人幾拜。
夏鷗當時一定不怎麼難受就過去了,夏鷗是執行的槍決。
她一生都活在悲苦裡,或許這是讓她最輕鬆的解脫。
“哥哥,裡面是什麼人?”女兒問兒子。
“是母親。”
“可是媽媽在這裡吶!”
兒子望著天,淚水在他眼眶裡轉動卻沒流出。他有一雙如他母親一樣的純白乾淨的眸子,時常帶著他母親一般的安靜。
“這個是天上的母親。”兒子說。
妻子是個敏感的動物,她又在我身邊悄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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