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而已，生命本該如此而已

無休止的雨，就像加西亞·馬爾克斯筆下四年十一個月後的馬貢多。烏雲休憩間的短暫的等待，空氣清新又淒慘如一首婉約的清新搖滾，宛如此刻飛舞飄蕩在房間裡的Apenino的《Lejos de ti》。如此而已。我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睛，任由書桌上我那兩隻廉價的音響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哼哼著這同一段清新搖滾音樂。如此而已。

昨天，黃昏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因為，此刻正有細雨在落下。哦！對了，或者曾經落下。下雨。我撥開雨花，街道被博爾赫斯的雨洗刷得乾乾淨淨，彷彿是打著彩色雨傘走在一塊由乾淨玻璃鑲嵌著的彩色玻璃上。連雨點都是彩色的，彩色的雨點彈起輕盈的吉他，叮咚，叮咚。如此而已。

那撲面而來的雨的冷氣，猶如我路過的那些，那些逃命一般匆忙趕著上班的人群。走著，走著。我望著明亮的路面我模糊的倒影，我想，如此而已，生命本該如此而已。

總有一棵，總有一棵不介意我躺在下面哭很久的樹在哪兒靜靜地等著我；總有一汪，總有一汪不會抱怨我大聲朗誦的小湖在哪兒看著我；總有一座，總有一座不過問我為什麼總望著她的彩虹默默地對我微笑。如此而已。

是什麼讓我曾經那麼快地習慣孤獨？又是什麼，讓我把遺忘當成一種罪過？我正在聆聽著我憂傷的樂曲，回憶起在夢中描述過的那段旅程，我為自己設計的地圖，被我保存起來讓我跟隨，Lejos de ti。如此而已。

還有沒有羅曼·羅蘭，願意為一本《約翰·克裡斯朵夫》花上三十年時間？還有沒有曼查的堂·吉訶德，在不惑之年挽起盾牌，去捍衛一個光榮的遊俠騎士夢？還有沒有同樣年輕的埃內斯托·格瓦拉和阿爾貝托·格蘭納多為上路而上路？還有沒有人願意為自己心愛的姑娘唱上一晚上動人的情歌？還有沒有人願意為自己心愛的姑娘寫出厚厚地一疊詩篇？還有人相信有地老天荒嗎？

啊！那一刻的守望，悲情而堅強，海鷗要飛過多少海洋才能在海灘上安息？炮彈要再呼嘯幾時才能銷聲匿跡？一個人需要多少次抬頭張望人們才能看見？一個人需要多少只眼睛人們才能聽見？這其中的答案，啊！我的朋友，它就像鄧巴中尉那樣，如此而已，生命本該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