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後盾錯了也是瀟灑的

傾訴人：丁宛秋，女，20歲，設計師

在我們交談的過程中，丁宛秋自始至終笑著，即便是苦惱，彷彿也是甜蜜的。這大概就是年輕的好處，有大把的青春作後盾，即使犯錯，又有什麼關係？何況，她是聰明的。但也許，太聰明了……

整夜為我搖扇的男友

夏天已經過去了，但我總能想起鴻煒在炎炎夏夜為我打扇的模樣。那些天，我們租住的小區經常停電。躺在蒸籠般的房間裡，我煩躁不堪，一夜未眠。第二天，鴻煒帶回一把扇子，他舉著扇子得意地對我說：「我們再也不怕停電了。」當晚，果然又停電了。我躺在涼席上，鴻煒半側著身子不停地搖扇。空氣的流動帶來些許涼意，困乏的我漸漸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睡夢中醒過來，發現鴻煒已然鼾聲如雷，手裡卻依然握著扇子，我稍微一動，他便機械性地上下扇動。之後，好幾個停電的晚上，鴻煒都這樣通宵搖扇，只為了讓我睡好。

講起這些，丁宛秋咯咯地笑個不停：「最開始，我也熱醒了好幾回，我一醒便拿腳踢他，後來不用踢，他也會自動搖扇了。」丁宛秋俏皮地學著鴻煒在睡夢中搖扇的模樣，讓我也忍俊不禁。我問她，鴻煒這樣做，她會不會覺得感動。丁宛秋小嘴一撇：「會感動埃不過，男生追女生本來就應該對女生好，我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是嗎？」

說起來，我和鴻煒在一起的過程還蠻有意思的。我們同在一家公司，但分屬兩個部門，所以，工作一年多，我從沒注意過他。那天，公司組織大夥一起吃香辣蝦，鴻煒正坐在我對面。我心情不好，跟誰都乾杯。半酣之際，我故作豪放地說：「今晚誰願意送我回家？」「我！」我睜大迷離的雙眼，看見鴻煒孩子氣地高舉著右手，大家一陣哄笑。

從那天起，鴻煒開始經常出現在我的視野內，有時請我吃飯，有時請我看電影。鴻煒高高大大，一臉憨厚，雖不是典型的白馬王子，但也不讓人討厭。

有天晚上，在鴻煒的宿舍裡，我又喝多了。這次是真正的爛醉如泥。鴻煒沒有辦法，只得讓我躺在他的床上。那天晚上，我整整折騰了一宿，又哭又鬧，還吐了一地。在鴻煒的悉心照顧下，直到凌晨，我才沉沉睡去。鴻煒宿舍的門整晚開著。後來，他跟我說，我是一個女孩子，他不希望對我造成任何不良影響，更不希望我受到流言蜚語的中傷。鴻煒的正直和體貼深深打動了我。情人節那天，我接受了鴻煒送來的紅玫瑰，也接受了他的一片深情。

鴻煒對我真的沒話說，和他在一起，我沒做過一頓飯，沒洗過一件衣裳。鴻煒與我家人相處得也非常融洽，特別是我媽，幾乎已經認定鴻煒就是他未來的女婿。說到這裡，丁宛秋又吃吃地笑起來：「我有時候會想，也許我這輩子再也遇不到一個像鴻煒這樣死心塌地對我好的人了。可是，誰又知道呢？也許下一個比他對我還好呢？」

不溫不火的追求者

去年下半年，我因為工作關係調到了另外一家公司。趙陽是負責接待我的人，也是我在這家公司認識的第一個人。趙陽高高瘦瘦，笑起來陽光得一塌糊塗。他總是格外關照我，有時候甚至顯得有些滑稽。去年年底，公司組織到三亞旅遊，趙陽與我形影不離。通常的情況是，我兩手空空瀟灑地走在前面，趙陽背著包舉著傘跟在後面。

鴻煒是從我帶回去的照片上看出異樣的。他指著趙陽對我說：「我覺得這小子對你圖謀不軌。」第二天，鴻煒破天荒地去公司接我下班。我注意到，平時不修邊幅的他特意去理了發，還換了件粉色的休閒西裝，顯得英氣勃發的樣子。一進辦公室，他就誇張地叫道：「寶貝，今天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我吃驚地看著他，鴻煒表演似地摟住我的肩，催著我往外走。我回頭望去，趙陽所在的格子間裡青煙直冒，可以想見他正在拚命抽煙。

坐在西餐廳裡，鴻煒的熱情一掃而光，沉默了半天，他才開口：「你和趙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原來，鴻煒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看了我的聊天記錄。我不置可否，心裡卻暗暗吃了一驚，我和趙陽在網上有許多曖昧的交流，包括我們在三亞發生的事情。我問鴻煒是不是很生氣？他說他不生氣，只是傷心。我又問他想怎麼辦？鴻煒低頭想了很久，末了，他抬起眼睛，眼眶裡竟然滿是淚水。他說：「我希望你申請調回總部，離開那家公司。我還希望你把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換掉，不再跟他聯繫。這些，你都做得到嗎？」看到鴻煒傷心欲絕的樣子，我勉強點頭同意。

回到家裡，我在鴻煒的監督下，從QQ上將趙陽刪除了。第二天，我向總部遞交了調職申請。同時，鴻煒為我申請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很快，我回到了總部。至少從表面看，我徹底離開了趙陽。其實，我與趙陽一直有聯絡。我又重新申請了一個QQ號，專門和趙陽聯繫。

我以為，在遭到了鴻煒的狙擊後，趙陽會更加瘋狂地追求我。不說瘋狂吧，至少應該比之前狂熱。但是，趙陽依然不溫不火。他是知道我手機號的，可是他從來不肯主動給我打電話。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逼問他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主動跟我聯繫？他解釋說，不想逼得我太急，怕我有心理負擔。他也不希望我和鴻煒因為他的介入而分手。「可是，你已經介入了啊？」我忿忿地說。趙陽便不再說話。

我已經做好失去所有的準備

因為這件事，我對趙陽一直心存芥蒂。可是，我的心已經完全偏向了趙陽。與他在一起，是和鴻煒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和鴻煒，是安定和踏實，和趙陽則是激情和快樂。

從各方面看，趙陽都比鴻煒強。趙陽是名牌大學的本科畢業生，而鴻煒只是專科生。趙陽聰明，有城府，深諳人際關係的處理之道，他所從事的行業也非常有前途。鴻煒雖然勤奮踏實，但缺少靈氣。現在，他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小公司，前途未卜。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女孩，見異思遷。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不想像我父母那樣為了柴米油鹽斤斤計較，我希望過上更好的生活。從這個意義上說，趙陽遠比鴻煒優秀。

可是，如果讓我徹底放棄鴻煒，我又捨不得。一方面，鴻煒變得非常脆弱，聽到分手兩個字就會淚流滿面。另一方面，鴻煒對我太好了，我怕自己以後會後悔。（說到這裡，丁宛秋兀自笑起來）

比起鴻煒，趙陽油滑很多，但本質上還是個好人。在三亞，我曾幾次故意試探他。一天晚上，我們喝了一點酒，我佯作醉了，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雖然閉著眼睛，我依然可以感覺到趙陽正深情地看著我。忽然，趙陽俯下身子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沒有睜眼，只是佯作不知。還有幾次，趙陽都有進一步接觸我的機會，但是他都把持住了。至少在這方面，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按照原計劃，我現在應該在大學校園裡。鴻煒說好要供我上大學的，他覺得我年紀還小，應該多學點東西。可是，當鴻煒提出來時，我拒絕了。我雖然自私，但不至於昧良心，我不希望鴻煒將所有的積蓄都花在我身上。鴻煒請求我讓他幫助我，我說不行，「四年的時光足以讓你變成我的親人，到時我再也離不開你了。」鴻煒神情黯淡，他說：「你知道嗎，我早已把你當作我的親人。」

現在，我已從鴻煒的住處搬了出來。我希望給彼此一點時間，三個人都好好想一想。前幾天，趙陽將他的工資卡交給了我，他說他希望我幫他管賬。其實，如果趙陽稍微主動一點，我也許就跟他去了。前天，我問他到底怎麼想。他說如果我選擇他，他會全心全意對我好，如果我沒有選擇他，他會全身而退。聽完這句話，我心裡五味雜陳，趙陽永遠不可能像鴻煒一樣，為我赴湯蹈火。

記者忍不住問丁宛秋：「在這樣的拉鋸戰中，兩個男孩都會受傷，如果兩個男孩同時選擇離你而去，你會怎麼辦？」丁宛秋笑笑：「其實這點我早就想到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這種地步，我會轉身離去，不會留戀半分。畢竟我還年輕。」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