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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丈夫凌楓(化名)生活在一個風景秀麗的小鎮,我們是同班同學,從小就形影不離,互幫互助,情同兄妹。時間長了,我們就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高考後,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省城的一所醫學院,凌楓也被東北地區的一所師範學院錄齲雖然相距千里,但兩顆深深相愛的心卻沒有被距離隔斷。
每次開學,凌楓總是將我送到學校,才匆忙登上北去的列車。而每次放假,他又總是先趕到我這裡,然後和我一起返回家鄉。那時,我倆成了許多同學羨慕的一對。
大學畢業後,我回到家鄉所在的城市,在一家市級醫院當內科醫生,凌楓為了我放棄了留校的機會,在市裡的一所中學當了一名物理老師。兩年後,我倆攜手走進婚姻殿堂。
婚後,凌楓還是像以往那樣體貼呵護我,每當我任性地對他耍小姐脾氣時,他總是寬厚地笑笑,然後摟摟我、親親我,眼裡充滿柔情和愛意。
所有的家事凌楓都是大包大攬,裡裡外外都讓他搞得熨熨帖帖。可以說,他為我撐起了一片寧靜祥和的天空,我在他的呵護下幸福生活。
4年後,我們的愛情結晶女兒茵茵(化名)出生了,這給我們春意盎然的家又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我和凌楓的事業也都有了發展,我成了科室主任,他成了副校長,周圍所有人都羨慕我們。
可我偏偏是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那年,一個大學同學有事經過我們這裡,順道來看望久未見面的我。閒聊的時候,我發現很多同學都比我強很多,有的移民去了國外,有的走上仕途,有的嫁做闊太太……
看到那些不如我的同學都比我強,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也想來個「資本積累」。我首先想到了凌楓,他思維敏捷,吃苦耐勞,只要他肯辭職經商,賺錢的路子絕對是有的,只是他這麼多年在學校,對金錢沒什麼慾望。可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是一個小小的中學副校長,我們從未用過任何奢侈品……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生活窩囊。
「不要與人家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凌楓覺察到我的變化,溫柔地說,「我們的日子不是一樣過得快活愜意嗎?」
「快活?愜意?」我大聲說,「你沒有本事當大官、住別墅、開轎車就算了,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生活方式,你算什麼男人?簡直是一個窩囊廢!」
「你……」凌楓惱怒地摔門而出。這是凌楓第一次對我動怒,我失聲痛哭,心裡百味雜陳。
隨著虛榮心的日益膨脹,我失去了往日的溫情,脾氣越來越差,經常為了一點小事或一句話就暴跳如雷、口出怨言,凌楓不向我道歉就沒完沒了。
就這樣,我們的婚姻像一支失去了水分的玫瑰,終於,在結婚7年的時候,我們協議離婚,女兒茵茵由凌楓撫養。
為了盡快實現心中的發財美夢,我辭去了醫務工作並與幾個在深圳工作的同學聯繫,然後就揣上多年的積蓄,急匆匆地坐上開往深圳的列車。
在同學的介紹下,我應聘到一家中外合資的進出口公司任醫藥代表。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小屋作為「根據地」,每天天還未亮,就爬起來背著一大捆宣傳資料和樣品穿梭於大街小巷,遊說於各大商常一天下來,腰酸背痛不說,臉上的微笑也變得僵硬,飽受了人間的冷暖,然而,令我更加難以承受的是,儘管我每月的銷售額以20%以上的速度增長,但老闆仍然不肯按照銷售業績兌現提成。
於是,我不想再為這些無良商人徒勞無功地到處奔波。在同學的幫助下,我承包了一家瀕臨破產的貿易公司,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專營當時市場需求量和開發潛力都很大的醫治糖尿病的藥品及器械,很快使公司扭虧為盈。天有不測之風雲,正當我施展拳腳,準備創一番事業的時候,由於輕信他人,被人騙走了所有的庫存商品,幾年來積累的近100萬資金瞬間化為烏有,結果,公司被迫破產了。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離春節只有7天。
殘酷的現實擊碎了我的發財美夢,我的心一下子從雲端跌入深谷。
除夕之夜,在家家戶戶共慶佳節的時候,我卻一個人蜷曲在空蕩冷清的出租屋裡,彷彿置身於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之中,十分孤獨和淒涼。電視機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當我看到那些歡慶喜悅的節目時,下海經商的艱辛和傷痛在此刻一起湧上心頭,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趴在桌子上號啕大哭起來。
那一刻,我真正體會到「獨在異鄉為異客」的酸澀。回想起和凌楓一起走過的日子,那些日子雖然平平淡淡,但卻充滿著溫馨和關愛,我從內心深處後悔了,後悔當初的虛榮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那個時候,我心力交瘁,陷入了人生中最黑暗、最迷惘的隧道。我整日在街上遊蕩,就像一棵無根的植物,在瑟瑟的冷風中飄零,任由過往的行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面對家家戶戶廚房飄散出的飯菜香,萬念俱灰的我想起了遠在家鄉的凌楓和茵茵,淚水不禁洶湧而出,恨不得立刻飛回我們那個小城市,飛回那熟悉的家,撲進凌楓寬闊而溫暖的懷抱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向他傾訴。但是,我沒有資格啊!因為那美好而幸福的家庭生活已經被我打碎了,我欲哭無淚,終日沉浸在痛苦和絕望中不能自拔。
最終,我想到了死。
那天,我獨自一人喝了一瓶酒,然後去了一個公園,在公園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我給凌楓寫了一封遺書,並在上面寫上了我們曾經的家庭地址。毫無興致地轉了一圈後,我和著淚水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
也許命不該絕,我被公園的清潔工發現後及時送進醫院,他們按遺書上的地址聯繫到了凌楓。
我甦醒後,張開眼便看到守在床前憔悴不堪的凌楓。
「你為什麼做這種傻事呢?」凌楓見我醒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你不是對我說過嗎,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應該挺起胸膛。你遇到不幸時,怎麼就沒有勇氣了?」
我心如枯井,一言不發,拒絕飲水進食。他坐在我的身邊,默默地看著我,淚水從他的眼角慢慢地流了下來,我的心不由得一陣痙攣。
「你應該知道,我內心的痛苦一點也不比你少,至於什麼原因使你走向絕路,如果你不願意說,就不用說了,我也不想知道,現在什麼也不要想,好好休息,好嗎?」他攬住我的肩膀,溫柔地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依然深深地愛著你,我們回家吧,兩人相愛才是家啊!」
我依偎在凌楓的懷裡,淚水不由自主地順著雙頰滾落下來。
他日日夜夜守候在我的身邊,用他那熾熱的愛溫暖著我。我終於明白,我的生命不只是屬於我一個人,還應當屬於所有關心和愛護我的人,我決心好好地活下去。
一個星期後,凌楓將我接回闊別多年的家。一走進那個熟悉的家,就看到我以前所用的毛巾、拖鞋和衣服等日常用品依舊放在原處,似乎我從未離開過。撫摸著家中熟悉的擺設,我的心情難以言表。
女兒見我回來雀躍不已,「媽媽,你還要到外地工作嗎?我很想你啊!你不要再離開我,好嗎?」原來,凌楓為了不讓我的過失在孩子的心理上留下陰影,便故意隱瞞了事情的真相。頓時,我被凌楓的豁達和真情大義感動得眼淚直流,我把女兒摟在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濡濕了我和孩子的臉。
那天,他體貼地對我說:「你累了,休息一下吧,讓我來做晚飯。」看著他繫上圍裙走向廚房,我的淚水忍不住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昔日感情的風風雨雨,使我幡然醒悟:世間值得珍惜的東西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錢,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那份真情。此時此刻,我深深體會到家庭的溫暖……
不久後,我和凌楓復婚了。復婚後的生活和以前一樣,安穩祥和,經過這麼多波折,我終於明白,只有平淡的愛才是生活的根本,富貴如煙雲,在一個人最沒落的時候,只有愛才能拯救一切。只要擁有愛,什麼難關都能過來,灰燼中仍可迸出希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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