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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訴回放
……天浩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他不僅經常動手打我,而且不惜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羞辱我。為了女兒,為了這個家,我一次次忍氣吞聲,嚥下了所有的恥辱。可是天浩卻變本加厲。
日曆翻到了2007年7月。一天,一位遠房親戚在一番欲言又止後,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天浩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子。
為了不冤枉天浩,我暗中展開了一些調查。可是調查的結果卻和親戚說的一樣,天浩確實有一個私生子。
原來天浩早在借口出差、值班的日子裡,就和一個女人開始了不正當的婚外關係,而且這種不正當的關係一直延續到現在。
洞悉了真相後,我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我心裡對天浩充滿了怨恨,但為了給自己和他留些餘地,我沒有當面挑破這些事情。
雖然我竭力掩飾著我的痛苦,但天浩還是察覺到了我的反常。當天浩感覺到我知道他的事情後,他變得惶惶不安起來,或許他害怕我會告他重婚罪吧。天浩一下子蔫了下來。
我一想到天浩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子,整個人都快要瘋了。我恨他一次次地傷害我,我想,如果三年前,天浩不作出善待家庭的承諾,那麼,我也不會給他再次傷害我的機會。
可是如今,天浩用一個不堪的事實將我推向了無底深淵。我恨天浩對家庭、對我和女兒不負責任,我同樣恨著那個女人。
可是即使我心中對天浩充滿了種種怨恨,但我還是不願意去為難他、報復他,畢竟我們夫妻十幾年,我依然在意他……
兩個多月前的元宵之夜,我正在雲龍湖邊和朋友們賞月,手機響了,當電話那端傳來一聲「豆豆嗎」,我在第一時間叫出了她的名字「秀麗」。
在我採訪過的眾多傾訴者中,秀麗是為數不多的兩次走進「傾訴」欄目的傾訴者,而她的憂鬱與隱忍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天晚上,秀麗哽咽的聲音透露出她的無助與迷茫,她問我可否再見面,我答應了她。
可是在接下來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和秀麗約了很多次,但都因種種原因而未能見著,只是每次通電話時,她都會問我一個問題,「豆豆,你說我該不該放棄這段婚姻」,我想,對於這樣一個重大的人生抉擇,沒有人可以輕易地回答秀麗,於是,我和她相約面談。
天浩對秀麗的付出毫無感覺
4月13日下午,我在「錢塘茶人」等來了秀麗,幾個月未見,她一如從前憔悴。她的眼中滿是焦灼之色,我知道她依然沒能做出最後的選擇。
秀麗與丈夫的感情交惡於2004年,因為丈夫有了外遇,對秀麗的態度日漸惡劣,經常辱罵她,並對她大打出手。為了家庭、為了女兒,秀麗忍氣吞聲,試圖喚回丈夫的心。
可是2007年9月,秀麗洞悉了丈夫有私生子的真相,一時間,這個殘酷的事實將秀麗推向了深淵,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秀麗再次走進了《傾訴》欄目。
那時,雖然痛恨丈夫的背叛,但秀麗依然對他抱有幻想,於是她的傾訴以《請不要再來傷害我的家庭》為題刊出。
幾個月過去了,秀麗能否達成維護家庭的心願,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答案得以漸漸顯現。
秀麗告訴我,那次「傾訴」過後,她依然在苦苦地挽回她和天浩的婚姻,畢竟他們已結婚近二十年。
雖然天浩對秀麗非打即罵,但秀麗仍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天浩的起居,試圖挽回他的心。
秀麗每天將三餐端到天浩的面前,她將天浩的髒衣服洗淨、熨好,放在天浩的床前……然而,她所有的付出都未能打動天浩,天浩對她極其冷淡。每當秀麗試圖與天浩溝通時,天浩表現得極其不耐煩。有時言語稍有不合,天浩便對秀麗大打出手。
秀麗告訴我,2007年12月的一天,因為一點小事,天浩將她的臉打破了,鮮血嘩嘩地流下來,染紅了毛衣。天浩卻沒有絲毫的憐惜,摔門而去。
那天,秀麗只好自己捂著傷口去了醫院,結果傷口處被縫了數針。秀麗告訴我,那天,天浩的冷漠讓她的心徹底地死去了。
秀麗對天浩已然心死
天浩種種無情的表現,讓秀麗感到這段婚姻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於是,她想到了離婚。可是看著自己小鳥啣泥般築成的家,秀麗心痛欲裂。
秀麗說,「我不忍心放棄這個家庭,二十年來,我的心中只有天浩和女兒,一想到要失去這個家,我的心如同刀割般。」
然而,天浩絲毫體會不到秀麗對他以及家庭的眷戀,他不僅不講一點夫妻之情,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秀麗。
「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婚姻岌岌可危的時候,秀麗又下崗了。失去了工作,也就失去了基本的生活保障,秀麗感到極度的恐慌與無助。
在她最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天浩卻對她不管不問,甚至連基本的生活費都不願給她。秀麗傷心欲絕。
秀麗無數次想到結束與天浩的婚姻,可是女兒正面臨中考,秀麗不願她和天浩的感情問題影響到女兒的學業,所以,秀麗嚥下了所有的委屈與淚水,在女兒面前強作歡顏。
每天女兒上學後,秀麗一個人在家,孤獨、痛苦中的她,天天胡思亂想,情緒非常不穩定。
秀麗曾多次找天浩談,希望天浩能夠告訴她,他們的婚姻是否還有繼續的可能。可是天浩從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對秀麗的態度一如從前惡劣。
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在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下,秀麗的精神幾盡崩潰,腦子裡天天盤桓著死的念頭。
秀麗告訴我,前段時間,因為情緒的極度不穩定,她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診斷她患有輕度的抑鬱症,為她開了一些抗抑鬱的藥。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現在,秀麗的情緒較以往穩定許多,只是她依然解不開婚姻這個苦結。
對孩子的牽掛讓秀麗不知如何選擇
秀麗再次問我,「豆豆,我的婚姻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感覺到了她心裡的遲疑,我知道她對這段婚姻依然心有不捨,作為一個女人,我能理解秀麗所有的心情。
我對秀麗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勸合不勸散」,我想,人們之所以不願輕易拆散一樁婚姻,是因為締結一樁婚姻很不容易,所以,當婚姻出現問題後,人們更願意向好的方向促進。
可是如果婚姻已經名存實亡,那麼,結束是一種解脫,更是新的開始。只是我告訴秀麗,任何人都不可能告訴她這個婚姻該結束還是該繼續,因為別人無法對後果負責。
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向、什麼樣的生活方式,這樣重大的人生事件,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人生中,我們要面臨很多的選擇,而作出選擇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為我們普遍都有患得患失的心情。
可是有些問題我們無法逃避,逃避只會讓痛苦延長。
我對秀麗說,能對我們的幸福負責的,只有我們自己。秀麗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我和秀麗在夕陽中告別,望著她漸漸遠去的消瘦背影,我希望她能盡快走出生活的迷霧,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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