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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綠卡吞噬了我們的愛情

大學畢業後喬諾在國內有了穩定的事業和安逸的生活,為了愛情,他背井離鄉遠赴德國攻讀學位。女友卻為了綠卡嫁給了一名德國軍官,傷心之至的喬諾很快也找了個德國女人成家。他剛結婚,就接到前女友離婚的電話。是生活捉弄了他們,還是他們捉弄了生活?

記者印象

喬諾剛從德國回來兩周,照片上1988年剛出國的他清秀靦腆,學生氣濃,現在他多了份精幹和滄桑。十八年的德國生活,給了他異鄉文化的沉澱和浸染,這讓他看上去有點與眾不同。喬諾說,朋友建議我來,說對你們說了,心裡會舒服些。「這些事在心裡堵了這麼多年。」

1、為了愛情而出國

亞如不漂亮,起碼我的朋友裡沒有一個人說她漂亮。她是廣州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官平淡。我卻著了迷的喜歡她,喜歡她的安靜,她說話很小聲,那種柔柔的氣質,讓我總想保護她。

那時我們都在廣州外國語學院讀大學,我和亞如是一個系,都學德語,我高她幾屆。

同校的那兩年,我每天在路邊等她,裝作偶遇,然後一起走過校園的小徑去上課,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或許因為時間短,所以我總是意猶未荊第二天我又去路邊,去「無意遇到她」。

那個年代我們都很害羞,和亞如同校兩年,我沒請她吃過一碗餛飩,囊中羞澀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追求她。

畢業後,我被分到鐵道部工作,亞如仍在求學。我當時在武漢總部做引進項目的翻譯工件,經常出差北京談項目。工作再忙再累,我每個月都要去看亞如。有時從北京坐兩天兩夜的火車去廣州,如果從武漢走,也得一天一夜。從一個城市奔波另一個城市的日子很辛苦,可一想到可以見到亞如了,我就感覺不到累。

每次去看亞如,她總是微笑著看著我,她是個不會歡呼和雀躍的女孩子,再高興也只是微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

畢業後,亞如被分配到珠海,我想把她調到我身邊工作,她不肯。亞如學的是德語,她說自己想去德國。

當時我在鐵道部的工作已經做得駕輕就熟,閒時就去國際旅行社給他們做做導遊加翻譯。住高檔酒店,吃海味山珍,吃喝玩樂,日子已過得相當小康。我是那種沒有太大志向的人,喜歡輕鬆閒散,過慣了國內的優裕生活。所以,當亞如說要我一個人先出國時,我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在異鄉舉目無親的,何必要吃那個苦呢?

然而亞如很固執。外表柔弱的她其實非常有主見,她說,「我們必須出去攻讀學位,這是必走的一步棋1

我妥協了,我愛亞如,要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出國。

2、重逢的甜蜜太短暫

我那麼快答應亞如去德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時我的母親已不在人世。

母親去世時我剛上大一,9月1日開學,母親9月中旬去世。家人寫「母親情況不妙」的信被學校攔截了,系主任怕我分心。

永遠記得那年的寒假,我興沖沖地回家,推開門準備喊媽媽,看到的卻是媽媽的遺像。

我被擊懵了,「媽媽」沒有喊出來,嘴繼續那麼張著,震驚得久久沒有合攏。

媽媽是醫生,卻治不好自己的絕症。她一生三個兒子,我是老二,最聰明,也最頑皮。媽媽寬容而慈祥,她對我們三兄弟的愛是那種潛移默化的,潤物細無聲。

那以後,我只覺得生活中再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了,再也沒有什麼打擊可言。所以,當亞如要我一個人先離開中國去德國時,我想想也可以。有母親的家才是家,母親沒了,我對家也沒了太多留念。

出國之前,我燒了我和母親的所有合影。我害怕回憶。

我告訴亞如,我們出去只是為了拿學位,學位一拿到手,我們就回國。亞如沒有反對。

1998年冬天,我揣著僅有的200美金去了德國。想著那邊什麼都貴,我連衛生紙都帶了一大包。下飛機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當天晚上是在機場過的夜。

第二天,我背著大旅行包逢餐廳就問,要不要擦地的?要不要洗盤子的……不知道問了多少家,終於有家中國餐廳要了我。

我邊打工邊等待經濟研究生的報考名額。在德國,醫學和經濟兩個專業很搶手,攻讀學位要等名額。

每天在餐廳裡洗盤子,洗得麻木,但不痛苦,因為有愛情和亞如作支撐。我打不起電話,只有書信來往。亞如的來信是我惟一的興奮,只是信走得太慢,一封信在路上得走一個月。

一年後,亞如終於來到德國,我激動地抱著她哭了。因為亞如的到來,我受的苦,挨的白眼都已不重要。

然而,就在我們團聚的第二天,亞如的一句話讓我跌進了地獄。她說她不準備回去了,她想留在德國。

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我看著她堅定的目光,覺得生活真像個騙子。

留在德國,惟一的辦法就是嫁個德國人。在當時,這是惟一的辦法。

我們完了。

3、有了綠卡沒了愛情

亞如在去德國三個月後,嫁給了一個德國軍官。她在國內一次旅行時認識了他,那個德國男人來看望我和亞如時,我嚇了一跳。他身高一米九,亞如身高才一米五幾,我無法把他們倆聯繫在一起。

三個月後,亞如說要回國探親,我無意看到她放在桌上的護照,她的名字已經改了,她跟那個軍官姓。

我全明白了,亞如不是回家探親,她是回家結婚。

那是1990年深冬,外面好冷。我不能呆在家裡看著亞如走,我踉蹌著走進寒風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條馬路又一條馬路,任眼淚在我臉上干了濕,濕了干。

回到家,亞如已經離開了,桌上的信裡有她的道歉。她說她「有出賣自己的感覺,但是我別無選擇」。

我突然想到,我和亞如戀愛近四年裡,只有我總是說我愛她,而她,好像從來沒說過愛我。

她愛我嗎?她愛過我嗎?愛情,我淚流滿面,在心裡詛咒著這個詞兒,我為愛情淪落至此,從一個中國金領到異國餐廳跑堂,最終愛情還是棄我而去!

出國的第三年,我等到了經濟學的名額,開始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

從文科改選經濟學專業,完全是因為我覺得經濟學太吃香了。在後來長達四年的學習裡,我對這門學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靠著興趣和毅力,我堅持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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