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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雪花飄的時候,我們還以為看見的是櫻花,那純潔的魔力。於是忘了時間,一直站著,地平線一點一點拔高,雙腿僵硬,成塊,可擊碎。醒來的時候陽光明媚,發現自己被掩埋在,淚水裡吧,我如是想。
回憶過去,驚覺悠閒的日子都用來懷念了。回過神來更驚覺,原來自己現在真的很悠閒。
第幾個年頭了,家門前的樹,從梧桐換成了小柏又換成了青松。年年都有綠綠的葉子,只是每一年,都不是一樣的葉子。好在我還沒有癡呆,好在時光從不禁止倒帶,只要一回憶,那些快樂和悲傷的過往,就都會浮現出來。
慕容在德國,小沙也在德國,貝蒂在英國……這一個一個曾嚇壞無數長輩的名字,都是別人的了。那些各色眼睛各異髮膚的人們,不知道能否洞悉他們眼裡的悲傷。
我們還在曬著同一個太陽,眼裡是一樣的星空,今年的中秋,看見的也是同一個圓月。可是我們的生活,已不在一個軌道上。
於是他們從不找我,我也從不問候他們。因為怕他們太忙,而他們怕我太悠閒使他們越覺得離我很遠。
飛機很從容地從頭頂的天空劃過,一道一道隱隱的痕跡把幾片天空連在了一起。途中時而飄過的雲和吹過的風,述說著每片天空下的景致大不相同。上帝將前面的一切與後面的一切推到某個交點上,讓我們彼此相望,那就這麼相望吧。不管彼此的生活如何改變,不管一切發生如何沒有邏輯,只要我們想牽手,就在心裡默念彼彼此的名字。然後神出手去,隨便抓住一把空氣,透明的顏色裡,會有你們的眼,也會有我的睫毛。
現在很少有人再鄙視我了,周圍的人們,他們都已習慣了我的癲狂。於是每次,對著鏡子鄙視自己,就憶起那些親切的臉,親切的手勢,和笑聲。
好長時間沒試過出去玩的時候,每個人都必須又只能提一個建議。然後大家投票,半數以上反對又有合理解釋的就否決。這種民主的活動方式,連決定本身都成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記得那時候每次拒絕集體活動的借口都是要回復讀者來信,其實就是抱了一大堆的信回家看電視。然後他們終於去信箱那邊堵我,把信搶去拆開來,很快回信很快郵寄。從此我再也沒有缺過席,因為怕我的讀者會被這幫瘋孩子嚇死。
想到這裡我開始笑了,原來自己曾那麼快樂過。
我生在一個沒有海的破城市,每當江水漲潮,都會覺得空虛。沒有顏色,沒有味道,只會一直地浪啊浪啊地往前擠,看著都覺得不穩。真羨慕那幫傢伙一個接一個的成了別國公民,擺脫了這樣一望到頭的束縛和命運。手裡握著筆,心裡想著他們,有時充滿信心,有時心灰意冷。牽掛,就是這麼沉重而又不定性的東西。
「飯後一隻煙,快活似神仙,用不了幾年,羽化而登仙」,有時候想,他們也許算是些好孩子的。那些日子,學會了把抽煙當作無聊日子的有趣點綴,只是點綴,絕不佔用任何不該佔用的時間。
歌曲和煙一樣,至少對他們來說是一樣的,都是些供消遣的東西。只有我這樣無知的孩子才會那麼認真地摘抄喜歡的歌詞,然後當作詩歌一樣欣賞。
他們總是笑著對我搖頭,接著很真誠地告訴我「如果對歌曲太認真,就容易陷入悲傷。就像如果抽煙太兇猛,也會無端寂寞一樣。悲傷和寂寞都是點滴累積的,生活需要它們,但僅僅是需要,不必太氾濫,所以別去幹些助其滋長的傻事。」
以前沒曾發現CD有什麼好,那麼樣一個傻東東,還有買不起的正版歌碟。生活裡面和享受有關的部分都顯得奢侈。直到耳朵裡戴上MP3的耳機,才覺得其實不需要多奢侈就可以時時享受自己喜歡的東西,很幸福。
不知道他們幸福不幸福。可能會和我一樣覺得快樂很簡單,幸福,卻很吃力。日子總是這麼無聊地過,每天都在尋找可以讓人幸福的元素,每天都失望。有時候從夢中驚醒,有時候笑醒,還有時候哭著醒來。
不管何樣醒來,大概只有睡去的時候,我們才擁有了同一種幸福。懷著生命以及生命所蘊涵的一切事物與意義安然入夢的幸福。
夏天要過去了,秋天將到來,還有冬,之後是春。我一個人在懷念裡度過這四季河,心想著他們也曾在這裡暢遊或泛過輕舟吧。看不見橋,那座叫做歲月的橋,還有那一根根被喚作時間的橋樑,全都不見。你們真的如此淡然?還是故意掃去了痕跡?哦哦,放心吧,那一隻小耗子,現在已是個成年的孩子了。
這個城市的外觀變化驚人,幾年時間,幾乎找不到與從前生活相關的任何遺物。天啊,如果他們突然回家,我該如何交代?這就是我為大家守護的城市,面目全非,如何讓歸鄉的人尋著點點足跡找到家的親切感。陌生,一切都是陌生的,真怕他們因著這種陌生再也不回來,那時我該去懷念誰?
筆走偏鋒,我為自己的擔心笑了出來。傻孩子,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再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就像丟了圓珠的圓珠筆再也寫不出字來。
這麼些年,他們應該早習慣了已有的生活和一切。而他們在這座城市的時候,就很強烈的與之格格不入。誰願意呆在或去一座難以和諧的城市呢,只要不必須,你自己也是不會去的。
現在唯一值得為這座城市高興的,就是它終於有麥當勞了。以前連KFC都沒有,我們總是在小攤子上吃湯麵,或者去大飯店開包廂點很貴的菜。現在酒吧也多了,不像從前只能在福州路的水手吧裡泡著,喝悶酒說無關緊要的閒話,活脫脫一堆沒營養的閒人。
可供消遣的地方多了,反倒不知道該去哪該幹些什麼了。也許人就是這樣,只有兩個選擇,象徵性的徘徊掙扎一陣,很快就走到某一邊去了;一旦有了一大堆選擇,反而會嚇得不知所措,在原地發呆,任時光流逝。
這世上對我來說最好的消遣就是逛街瞅瞅美女,管時光什麼速度,只要不瞎就總還是有美女可以看的。有一些人已經老去,可是會有另一些成長起來。現在已不如那時張狂,身邊牽著一隊極品,還跑去問人家電話號碼。有時問得來,有時不被理睬,有時賺到怒目。不管當初如何,現在想來都是些有趣的經歷,多寶貴啊!
現在只能一邊走一邊想了,畢竟已不是那個無知的孩子,也再沒有那些默契的知心了。
我生活在這裡,心去了遠方,你們感覺得到麼?這一個一個莫名其妙的日子,江水奔騰而去,黃沙停留下來。這一個一個斷斷續續的片段,我努力衝進去,你們卻輕鬆退常這一個一個歡聲笑語的故事,低頭覓笑臉,抬頭淚濕天。這一個一個不知去向的未來,亦將化作輕煙,無力停留。
慕容走的時候告訴我,耗子,我是最後一個了,再沒有別的誰會陪你放肆顛亂。你該想想什麼,該慢慢成熟,漸漸習慣一個人。記住,也許我們沒有機會再見面,可是我們一定會彼此想念。如果悲傷,就彼此懷想,認定對方的快樂來為自己解脫。
最後一句是,親愛的,我真的要走了!
走了,他們真的全部離開了我的生活,把我那麼精彩那麼誘人的青春一併帶走了。最終,我還是沒有見到他們,拒絕了那年那個殘忍的邀請。只記得之後他們每個人都對我說了一句話,同一句話:耗子,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長大埃
我還是沒有長大,為什麼每個人都一直在強調長大,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長大。
如果長大就是違背良心的忘記,就是違背意願的想不起,我情願心甘地做一個孩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已經長大了,只是每長大一點,都刻意保持一點童心。我想,無論將來我會多麼老,心中都要有一個快樂的孩子,哪怕癡呆的笑不出來了,也要在心裡快樂。
終於明白了和尚的一首偈:佛無慈悲心,魔無為惡念。眾生皆苦清,時時忘自憐。
和尚說,童子是純真的,也最無知,所以難的不是成熟,難的是成熟而不忘要自己快樂。
馬桶把一切都沖走了,再沒有蹲著懸著屁股的樂趣。有時候想,我們人類還真不是一般懶惰的動物,研究來研究去無非也是研究出一些代替手腳的東西。那麼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代替思念的,思念這麼累,又費時又費神又費力,怎麼看都不像人們常說的考驗,卻是實實在在的磨難。
我想我不一定會永遠記得他們,但是在某些快樂的時候,一定能想起來。
告訴自己別想了,快樂要刻意,悲傷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再想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已經離開,離開了那麼多年。而時間不會倒退,我,也控制不了命運。
有些人真的很厲害,他們可以將人催眠,我催眠不了自己。心疼,一陣一陣地疼,越疼越厲害。我們都害怕面對不滿意的現實,於是用疼痛來表達,卻忘記了,這不過是在加速折磨自己罷了。
一點一點,用強力把自己掰回軌道,不讓疼痛偏離,以至侵蝕了僅有的一點想要快樂的念頭。他們是快樂的,儘管他們不一定如我這般疼痛思念。所以我也要快樂,以此證明我們還是那麼的默契,這樣想,就又有了笑的衝動。
我們還是一直在成長的,不管願意不願意。既然如此,有什麼理由不成長得快樂一些,所以笑出來了。
笑過以後繼續懷念,這些年長我的離開了我的人們,他們把我的生活變了又變。快樂悲傷悲傷又快樂,哭哭笑笑笑笑又哭哭,思念忘卻忘卻又再思念,就這麼一路走來。他們來過又去了,我一直留在原地,再也沒有什麼很明顯的交集。但是無論多年前,還是多年後,他們一直屬於我。
用黑鷹的一句話說:別用刺刀對著自己,把思念放下,要是留下了傷疤,怎麼對得起英俊瀟灑的青春。
再用麼麼的一句話:老了就老了,年紀都是根樹輪一樣,一年長一點的,長著長著當然會老。老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都這麼開心,還怕老了會開心不起來嗎?要真的開心不起來,大不了再老淚縱橫就是了。
接著是母狼:千萬不要跟我玩什麼悲傷,小心我拔光你的牙,看你快樂的時候還好不好意思笑。
往下來是老啤:喝不喝酒?喝就喝躺下,不喝就自己躺下。別問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最後是夢夢:我們走了,也許不回來了,可是往事留著;你在這裡守著,死死守著,守不住也就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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