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歲月 那封情書

在我年少未嘗情愛滋味之時，我對它充滿了極其浪漫的想像。在這種浪漫之中，情書將會是最重要的環節。我想我會一口氣寫上十幾頁，整夜整夜地訴說我的思念，讚美她漂亮的容顏，描繪著我們美好的未來。

後來，面對我的初戀，我就是這麼幹的。可是捧著15頁的情書，她顯然是被嚇倒了。她面色惶恐，小手捏著信封，不知所措，並沒有我想像中的莞爾一笑。我想，她根本不知道我寫的那些無病呻吟的痛苦啊思念什麼的，但是她很顯然感動於我的努力——在我漫無邊際的抒情到第三封情書的時候，她回了一封信，只有五個字：“好吧，你贏了。”然後非常可惜，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們最終還是分手了。

今天，想到這些，是無意中在電台裡聽到江美琪的老歌《那年的情書》：“當我想起你的微笑，無意重讀那年的情書，時光悠悠，青春漸老，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許美好，都在發黃的信紙上閃耀……”一時間心裡頗有感觸，想起自己長大後的感情經歷，發現無一不是和情書有著密切聯繫。搬了那麼多次家，藏在抽屜一角的那厚厚一沓情書，卻還一直沒有捨得丟掉。

其實情書再寫千千萬萬，說來說去無非都是重複著沈從文先生的一句話：“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想起我上大學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中文系的一個女孩子，她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眼睛不大，卻很清澈，總是捧著一本書在看。我一時癡心幻想，為之瘋狂。在寫給她的情書中，我引用了俄國女詩人艾赫馬托娃的一句詩：“你是我的失眠，是我難以忍受的想念。”這是我寫得最短的一封情書，可是非常不幸，這兩句詩沒有打動她。女生那邊傳來的話說，我是一個神經玻

羽泉有首歌唱到“我們都是愛浪漫的人”。我有時候很納悶：不是說女人都是愛浪漫的，難道她們愛的浪漫只是有人抱著大把大把的玫瑰花在雨中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嗎？其實，還有我這樣一種老土的浪漫——為女人寫情書。在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華里，美若桃花，一笑傾城。有一個男人，他為她寫詩，寫下他的思念，寫下她的美麗，她的音容。這樣的浪漫難道不比玫瑰的凋謝來得更為長久嗎？但是，為什麼相信這一點的女孩子越來越少了呢？

如今，我到了而立之年，算來我也寫過近百封情書了，而那一個在“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的人，我迄今未曾碰到。我想，總會有那麼一天，我能寫上我最後一封情書，也許，她也會一如當年我的初戀一般，回復上短短的五個字：“好吧，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