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揀我嘗過的女人做老婆

很久不見二哥了，幾天前在家見到了他，我差點認不出了，煥然一新的衣著，人也精神了，昔日的簡裝『大雞』也換成了精裝『沂蒙山』了，給我遞了支煙，我點上火。我仔細看了他一眼，二哥，你中獎了？看我狐疑的眼神，二哥說，我結婚了。我有點懷疑，二哥，不可能吧？二哥回過頭來，文風啊，真的啊，走，咱弟兄兩個去喝幾盅去……

二哥是我兒時最好的夥伴，從小我們可以說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打架的時候二哥總和我一起，可以說是「生死知交」吧！他原名叫於小江，在家排行老二，比我大幾個月，我習慣叫他二哥。我們一起上學，後來我出去上學了，二哥到高中就退學了，往後我們的交往就少了。二哥退學後就出去打工了，有時候我放假回家，他也不在家，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偶爾見一面，也是匆匆打個招呼又去忙各自的事了，彷彿我們也遠了不少。記憶中已有兩年不見二哥了……

幾杯酒下肚，二哥的臉色微紅，我點上一根『沂蒙山』，聽二哥說起他的故事。二哥狠狠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我看出他似乎經歷了不少，有喜有悲……

「我剛出去的時候，也和大多數農村孩子一樣，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剛開始，我跟人家一起在建築隊干，一天拚命下來能掙個二十多塊錢。我在建築隊干了半年，說好是年底結帳的，可到了年底我去要工資，人家卻說要等工程完了才能結帳，我在那裡等了好幾天，他們還是不給錢，最後我和他們鬧翻了臉，他們竟找人打了我……」說到這裡，二哥一臉的無奈，我看的出他內心的苦楚，一個外出孩子的心酸，我一直上學，沒有他這樣的經歷，不聽他說我是不會明白的。

「我一分錢也沒有拿到，無助的走在大街上，都市的夜也是通明的，可我又怎麼辦呢？馬上就要過年了，我不知道怎麼回家？我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走到308國道立交橋那裡，一個女孩也走到了這裡，我沒有地方去，在這站了有三個小時吧！那個女孩也沒有走，許久，女孩走過來問我，你也是被坑的嗎？我回頭看著她，點點頭。她說她也是被一家私營廠子的老闆騙了，幹了一年到年底才給了三百塊錢。我看著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哎，現在的社會呢，人都變成舊社會的地主了。那年我沒有回家，因為我一分錢沒有。她知道我沒有錢，要把她僅有的錢給我，我沒有要，她也沒有回家，我們在那個陌生的城市過了個永生難忘的春節。」說到這，我看見二哥的眼裡閃爍著淚花，也許那時的二哥應該是感動的吧！我問他，那後來你們怎麼樣了？二哥端起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她是個好女孩，對我可以說無微不至的關懷，春節過後，我們各自找了個工作，漸漸我們的境況也好了些，我們也一起租了房子，但我每月要往家裡匯錢，弟弟妹妹上學，家裡又窮，後來她問我什麼時候結婚？我告訴她，要等幾年。她沒有說話，我知道這樣下去攢不下錢，好在弟弟畢業後參加了工作，我的擔子也輕了不少，我每月的工資都交給她，畢竟我最難的時候，是她扶起了我。我也幻想著有天我們走進結婚的殿堂……」聽二哥說到這，我想起有一次回家聽說二哥談了女朋友，快結婚了。我問他，那後來呢？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二哥看了我一眼，他手裡的煙已著到了煙把，他使勁彈了下煙灰。

「一年的時間我也攢了點錢，但我們始終省吃儉用，有時候逛街她看著別的女孩子買衣服，也是眼饞，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們只能流口水。我們家都是農村的，家裡情況又不好，弟弟妹妹上學這些年花了不少錢，我們結婚還要蓋房子，買傢俱，幹什麼不都得錢啊！她是個虛榮心很強的人，漸漸這樣的日子，她的脾氣也壞了，有時候她要我給她買什麼東西，我總是跟她說，要攢錢。她在這個時候，總是沉默。終於有一天，我回那個我們所謂的『家』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躺在床上，我問她為什麼？她冷笑著告訴我，要是你能滿足我的需求，我就不這樣了。我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摔門而去。也許我們之間的一切就在這一巴掌中什麼也沒有了……」我錚錚的看著二哥，這好像是小說裡的故事，可它現在卻是個事實。

「後來我離開了那個城市，我兩年攢的錢都讓她保管，所以到頭來，我什麼也沒有。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我，彷徨了……」聽家裡人說，二哥曾回來過一次，但看得出他受了莫大的打擊，後來他就走了。

「我在外地租了間房子，修理自行車，也只為打發時間吧！」二哥心靈手巧，在家什麼活都會幹，誰家自行車壞了，只要他有時間都給修。

.「我也漸漸忘卻了那段日子，她也許注定不是我的。我也不能帶給她幸福，這樣應該算是天意吧！我每天守著我的小攤，收入還可以吧。我修車價格比人家便宜，人們都到我這修。」我還是忍不住問他，那你一直都修車啊？對於一個修車的，我不相信他現在的「派頭」。

「那天，快要收攤了，一個女人匆匆推著車過來，麻煩您給修下車，我這車……我一看，原來是爆了胎，趕緊給她修，修完我去洗手，她卻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對不起，我沒…帶錢，您看…我仔細看了她一眼，哎，那你走吧，下次吧！她連聲說著謝謝走了……我也漸漸忘了這件事，一天下午，她又來了，提著一大包東西，說是來送上次的修車錢。哎，你看這，光這些東西修十次車也夠了，錢，算了吧！我閒暇餵了一隻小花狗和一個小白貓，她抱著我的小白貓，看來她很喜歡，臨走還戀戀不捨的抱著，看她那麼喜歡，我對她說，你要是想要，就抱走吧！我也沒有時間養它，她自然高興的抱著我的 小白貓走了……」我像是聽小說一樣聽著他的故事。

「她走後，那隻小花狗怎麼也不吃食了，它自小和小白貓相依為命，如今分開了，哎，修了次車，修車錢沒要不說，還把我的小白貓都賠了。那天晚上，她又來了，騎著一輛嶄新的電動車，我說，我只會修自行車。她微笑著對我說，我要借點東西。我問她借什麼，她指了指我的小花狗，我咬咬牙，忍痛割愛，嘴上卻故作輕鬆的說，好，那你帶它走吧！她自然開心，我呢，哎，啞巴吃黃連—有苦訴不出。

「小花狗和小白貓走後，我的心裡也像空了一樣，看著滿大街跑的轎車，我想這回她該不會來了，我這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借的了。上次她來換了電動車，現在應該又換車了，往後可能她不會再來修車了，說實話，和她短短幾次的接觸，不見她的日子，倒有些惆悵，是因為小花狗和小白貓嗎？還是別的？」我知道二哥是因物想到人。

「後來，有一天一輛轎車停在我門前，她的身影，我要借樣東西。我差點沒暈倒，小花狗和小白貓你都帶走了，還想借什麼？她的臉上浮現出羞紅，我想借個人……我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被她拉上了車……」我睜大了眼，那後來呢？我喝了口酒問二哥。

「後來，她成了我的新娘……」二哥還要說下去，手機卻響了。他拿出手機，竟是我心儀已久的摩托羅拉V3，原來是二嫂打來的。

我一把搶過手機，喂，是二嫂嗎？那邊楞了，我連忙解釋，我是於小江的兄弟，聽了你們的愛情故事很好奇，我想問問二嫂，我二哥的哪點吸引了你啊？二嫂在那邊笑了，我看過一個調查，說喜歡動物的男人一定會疼女人，所以啊……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二哥問我，你跟她說什麼了，我小聲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我剛要往外走，二哥問我，你小子還沒有聽我說完，到哪去啊？我回頭衝他詭秘的一笑，我回家養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