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似錦二
七
客車緩緩進入車站，我給她消息報平安。
她回消息：「到家就好，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會來看你。」
我不是專一的人，並不代表我不是專情，在這線上，她是唯一讓我在心裡承認的愛人。但不是說，我在這線上只理她一個人，別的妹妹我一樣是要泡的。雖然她們都不能稱之愛人。
因此，我認識了櫻桃，如果說她像那長開不敗的玫瑰，櫻桃最多能稱為茉莉，無意間還知道櫻桃和她在同一個城市，特別小家碧玉那一種，說實話，和櫻桃在一起玩我沒有那一份心動，只是寂寞，我知道櫻桃一直都喜歡我，而我卻是若即若離，小女人要有一些夢想好，不用那麼快去點醒她。
自然我還認識了我最鐵的朋友霾。霾是唯一一個讓她放心的女人，我和霾說什麼她都不會生氣，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放心霾，霾最多就是在認識她的那天專門放了一首《三生三世》給她並祝福我們能夠長相廂守，女人的心思有時真的看不透。
回來之後，我和她心照不宣地出現在美麗心情，我在公屏上叫她老婆，她害羞地應予著，那些為她守留了幾年的男人，表現出錯愕的神情，看著他們的表情，我就在心裡偷偷地樂。
因為我在意，她不在理那些線上的男人，卻開始來束縛我，我在這線上說話都不會太正經，想想一天的工作都是循規蹈矩，掛在這線上還不能和妹妹們隨意開開玩笑，打打小牌，那日子可怎麼過？這些妹妹還是跟著我玩，但我再也不隨意打打KISS，我怕她誤會。
有時我和她就這樣坐著，我靜靜地看她打字，然後回應幾句過去。同時，在房間裡的MM們也會來偷襲我一下，我自然也應該回應二句了，只是視。頻出來的我臉是快樂的，手也是在動的，她就悄悄地給我說，對人要一心一意，既然有了她，就不要去招惹別的MM。她說得很迂迴，但我明白那是她在意我，怕我這樣會給人花心的感受，從而讓她不自信。
我只是盡量減少和別的妹妹玩笑的時間，卻並不是因為她，是我覺得這些MM的深度不夠，我對她們在玩笑裡說的話明明是有寓意，她們卻不能看明白，自然，霾和櫻桃一直都保存在我的好友裡，我和她偶有口角的時候，我會去找霾傾訴，而找不到霾的時候，我會去逗逗櫻桃，在她仰視我的眼神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除了偶爾呷呷乾醋，我和她在一起的夜晚，過得總是太快，而我們每個月的電話帳單，都以千位數來丈量。
八
我的妻子還是在上海的娘家，而她的老公時不時地喝醉了酒還是要打她，她老公很狡猾每次打都不打臉上，可每次被打之後，她都不會出視。不讓我看她哭過的臉頰，我也無法勉強要她出來給我看，每次想到那個禽獸男人，我恨不得殺死他。
轉眼又到了陽光明媚的三月，她說，春暖花開的時候，我會來看你。可我捨不得她奔波，我對她說，等半個月後，借我外出開會的時間過來看你。
我去她那裡，還可以偷偷地去看看櫻桃。
她沒有再堅持。
與她別後五個月，我又重新來到杭州這個地方。
不過，我還是先去看看櫻桃。她在城北，櫻桃在城南，我約櫻桃到上島的咖啡廳小坐，櫻桃其實並沒有視。頻上入眼，可能是我的心一直都搖弋在她的身上，我根本靜不下心來看清楚櫻桃的五官，大約有半個小時，淡淡地和櫻桃喝了杯咖啡，說了說話就起身告辭了。
我迫不及待地接通她的電話，告訴她親愛的我已經到了，我要馬上見到你。她說我就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賓館門口，你馬上過來。
五個月沒有再見，雖然天天都在視頻裡看到，可哪有此刻如此的清晰？她呆在那裡，看我急急地向她跑去，我跑過去，直接把她擁入我的懷裡，我低頭長長吻著她，讓這五個月來的相思與愛戀瞬間溶化她。
身邊有多少人來注視我們，我管不著。
九
她對我說：「磊，我們不要在這裡了吧，這裡好多人，我們回賓館。」
我牽著她的手，大步流星進入電梯，電梯裡就只有我和她，她羞紅著臉，輕輕地頭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回到房間，我的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她，我急切地想知道那個禽獸男人是如何地對待她的，她不讓我看她身上殘留下來的淺痕，可我執著要看，她掀開她的外衣，我還能隱約看到瘀血的存在，我吻了吻那瘀血的地方，問她還疼嗎？她滿臉的淚花說：「沒事，都已經習慣了。」看著她的淚水，我的心也被揪痛了，這是什麼樣的生活，面對這樣的傷痕，我卻無力救贖，我只能緊緊地抱著她，狠狠地吻開她的淚水。那一夜，我要讓她成為我的女人。
十
窗外天空漸白，我醒了過來，她還真切地倦慵在我的懷裡，我理了理她頰邊的頭髮。
一夜纏綿後，我不得不靜下來想想以後的事，我不後悔這樣強悍地和她在一起，但我一定不能辜負她。我要把她從那個禽獸男人身邊帶走，我的婚姻是名存實亡，而她每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的妻，還沒有等我給她發消息，就已經站在我的家門口。
一年不見的妻，風姿依舊，只不過富貴人家的女兒雖然有江南女人的輕柔，卻無法與生活同步，她的回歸，不過是母親生日來臨，母親斷然要她上演好媳婦的角色，在三姑八婆的面前演繹我們表面的和諧。
我對妻說：「回家一年了，現在可以同意離婚嗎？」
她說：「我剛到家，今天是你母親的生日，你就那麼的狠心對我說這樣的話？」
也罷，也不急於這一時，母親還能過多少個生日，於是我盡力扮好我居家好男人的角色，她也是溫柔嫻靜，在別人的眼裡倒不失為一對楷模。
待把客人全部送走，我立馬癱在沙發上，她搖搖晃晃地給我端杯茶過來，我還來不及把茶拿到手，她就暈倒在我的面前了。
醫院檢查說是她的直腸上有一個腫瘤，結果不能確定是良性還是惡性，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活檢。
她無法平靜下來，拉著我的手說：「我不要離婚，你就等我死了之後，好好給妞妞找一個後媽，讓她要好好的對待妞妞，那樣我死也瞑目了。」
我安慰著她，此時此刻我根本無法對她提出離婚，她的情緒完全失控，一會兒叫妞妞過來，一會兒又求我母親一定要好好對妞妞。母親含淚答應她。說結果還沒有出來，不要那麼的悲觀。
終於，她睡著了。
十一
凌晨一點，我在Q上給她留言了，告訴她我這裡發生的情況，沒有想到她居然還在，她看我打完那些字。問我準備怎麼做。
我無法給她答案，如果我的妻是絕症，我必然會守護著她遠去，但這段時間有多久，我不能丈量，如果我的妻只是一般的腫瘤，我也必須要守護到她完全的康復，我雖然不是好男人，但這是男人最起碼要做的事。
她在那邊沉吟了好久，當我以為她不在準備關掉Q的時候，她回話了：「請不要再找我了，不管你妻現在的情形如何，我和你這樣原本就在強烈地傷害著她，我不能讓我不去愛你，面對她，我有很深的負罪感，此刻她更需要你的愛護，現在只能願她早日康復，所以，在她沒有完全康復以前，請不要再找我，你打我的電話我也不會接，Q我也不會再上。」
我無法回答。縱然我的心沒有在妻身上，我也不可以棄妻於不顧，而她真的就像她說的一樣，沒有再上Q，也沒有接我的電話。徹底在我的生活裡消失。
半個月後，活檢的結果出來，是腫瘤。我親自主刀為她切除，腫瘤在她身體切除後，她堅強地恢復著，而我的心經歷了一台手術的洗滌。
母親分明是感受到我的心事，天天過來幫我們收拾家務，盡力地教我的妻如何讓家變得更加的溫馨，妞妞也變得分外的粘她，只是心如不在，不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溫馨滿屋，也是涼的。
我給她消息，告知她我妻身體已經康復，現在是調養階段，要她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每天都在想她。
她打電話過來，邊說邊哭：「磊，我知道在這個時刻，我不應該留在你的身邊，你的妻是那麼的需要你去呵護，可我捨不得你難過，我只能讓你明白，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你，想你是不是又在熬夜，想你是不是又瘦了一圈。」
這個傻女人，一刻都不曾為自己想過。
我只能願我的妻的身體早一些調養好，然後我可以明正言順地帶著她離開我們生活的地方，給她安定的生活。
日子在相互的傾訴守望裡靜靜地向前，妻的身體也慢慢地好起來，而我和她偶爾也在設想以後我們所要居住的地方。她說，把她的美容院關掉，然後我們去山東開一家醫院，我來經營醫院，而她就來當那財務總監，很簡單的過完下半輩子，這樣的設想真的讓人心動。
現在我可以向我的妻提出離婚了。
十二
我的妻自然不會同意離婚。
從小她循規蹈矩地等待呵護，大小事根本不用她來打點。
我丈母娘和老丈人是上海副廳級的幹部，唯一的女兒離婚對她們來說就是莫大的侮辱，其實如不是討厭這樣即定的安排模式，我大可以留在上海依靠她們給予自己富足的生活，也不用在十年之後經過打磨才能讓他們不用挑剔的目光來看我。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妞妞，她可以把妞妞打造成江南淑女，或者是她的另一個翻版，如此，豈不是害了妞妞一生？
她不和我吵鬧，卻一改常態，也不再轉身回上海，天天去童稚園接送妞妞，帶妞妞去學鋼琴。明確地告知我，要妞妞離開她是完全不可能。
她保持著表面的風平浪靜，暗地裡讓母親知道我們在鬧離婚。
母親當場氣得冠心病發作。
我應該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豪情，可我不是聖人。
我無法讓自己無視母親的安康予不顧。妞妞就在我的眼前晃動，我也不能熟視無睹。
這一切，我都通過網線傳遞給了她。
當她聽到母親住院的消息，哭著對我說：「不要難為母親。我們那麼長的時間都走過來了，我們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和妻就這樣僵持著。
而她與她老公的鬥爭更加的悲慘。在再次他揮手向她的時候，她斷然不要兒子，他頓時定格在那裡，在他的眼裡，她永遠不會放棄她的兒子，他悻悻地把手放下，居然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在她的面前動粗。
面對她的這份情，我居然會覺得慚愧。
我們都陷入困惑，有一份無奈。
陌上花似錦(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