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城邦之一的斯巴達,是如何發展海上勢力的?
斯巴達,古代希臘城邦之一,以嚴酷紀律、貴族統治和軍國主義而聞名。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著小編一起看一看。
公元前6世紀中葉以前,斯巴達即有一支非專業化的海上武裝力量。其後,斯巴達憑借這支武裝力量開展了一系列海上行動,如建立海外殖民地、發動海上遠征、開展海上貿易、加強對半島沿岸和周邊海域的管控等,這是斯巴達早期海上勢力初步發展的集中體現。
至希波戰爭前期,斯巴達及其同盟海上勢力的強大,使其一度掌控東部地中海制海權。及至希波戰爭後期,雅典趁斯巴達放棄聯軍領導權之際,大肆發展其海上勢力,一躍成為希臘海上帝國。希波戰爭結束後,斯巴達因傳統體制的局限以及與雅典、鄰邦的衝突,海上勢力擴張受到遏制。
一、海上探險隊
從多利亞人南下一直到公元前6世紀前期,有關斯巴達方面的史料相對較少。拉棲代夢人在定居拉哥尼亞後,他們不斷向周邊領域擴張,不僅佔領了希臘半島大部分地區,還奴役了許多非斯巴達人,斯巴達儼然成為希臘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城邦」。然而,拉棲代夢人居內陸缺良港的地理位置,促使他們在很長一段時期內「重陸輕海」的思想佔據主流。
公元前6世紀中葉以前,斯巴達的海上行動,主要包括建立海外殖民地和設立流亡者定居點這兩方面。其間,斯巴達早期的海外殖民,除了獲取土地和資源以滿足城邦人口增長需求,還有出於緩解政治矛盾的目的。
斯巴達在征服美塞尼亞地區前,曾到錫拉殖民。據希羅多德記載,雙胞胎國王的舅父錫拉斯,因長期執掌最高權力,而無法屈居他人的統治之下,遂帶領著一群人渡海到卡利斯島殖民,並將該地命名為錫拉。對於當時的斯巴達人而言,能率領一支探險隊移民似乎是不可能的,但考古學家在島上確實發現了定居者的痕跡。
據說,公元前8世紀,斯巴達還派遣一支殖民探險隊移民到米諾斯。約公元前706年,斯巴達在征服美塞尼亞地區後,將大部分土地分配給斯巴達公民,處女之子的居民因無公民權,無法分配到土地,他們遂密謀起義,斯巴達則派遣他們到塔林頓去殖民。
從背景上看,斯巴達這次殖民或許是為緩解國內階級矛盾;從性質上看,也許是「斯巴達在第一次美塞尼亞戰爭後向海外擴張的繼續,為了掠奪土地和奴隸」。至公元前7世紀,沒有文學證據表明其時斯巴達有海外殖民的行動,或許拉棲代夢人正忙於與阿爾戈斯人和美塞尼亞人的鬥爭。自公元前6世紀中葉以降,斯巴達便開展了一系列海上軍事行動。
二、發展海上力量的方式
1.建立海外殖民地
公元前520年,根據斯巴達的舊俗,長子克列奧蒙尼擔任斯巴達國王。相傳,克列奧蒙尼精神失常,多里尤斯才德卓越,克列奧蒙尼上任後,多里尤斯遂率領一批斯巴達人前往利比亞殖民。多里尤斯統治該地三年後,受到外族人的驅逐,遂率領斯巴達人回到伯羅奔尼撒半島。多里尤斯在安提卡列斯的建議下,輾轉到赫拉克利亞殖民。至公元前515年,多里尤斯還試圖在北非建立殖民地,然而那次殖民運動並沒有成功,其中的緣由尚無從知曉。
不過,對錫拉斯和多里尤斯建立海外殖民地的成因分析表明,斯巴達早期的海外殖民,多由貴族們率領。假設拉棲代夢人之前對海洋一無所知,貴族們亦不會輕易帶領探險隊出海。可推測,當時斯巴達統治階級對海洋已有一定的認識。值得一提的是,斯巴達人早期的海外殖民,大多因政治動亂而起,出於對貴族名望的追求。嚴格地說,這並不是國家的行動,而是貴族權勢個人的行動。
2.結盟以及開展海上貿易
公元前6世紀中期,拉棲代夢人已佔領伯羅奔尼撒沿岸大部分地區,「外交和結盟成為他們維持伯羅奔尼撒半島霸權的主要手段」,這也為他們的海外擴張創造了契機。其間,斯巴達海上勢力擴張的範圍,東到愛琴海,西至伊奧尼亞海、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達克里特、埃及。斯巴達不僅多次擔任希臘諸邦「仲裁者」的角色,還成為它們拉攏的對象之一。
例如公元前570年,斯巴達率先與美塞尼亞北部海岸的伊利斯結盟,伊利斯成為伯羅奔尼撒半島上斯巴達的第一個沿海盟友。卡特裡奇認為,斯巴達援助伊利斯對抗皮薩人是為了管控奧林匹亞,以期控制整個希臘半島。卡特裡奇這一推測不無道理,其後還有類似的情況。
公元前550—前515年,呂底亞人和其他諸民族的國王克洛伊索斯,派遣使臣前往斯巴達尋求結盟,斯巴達人毅然起誓與他們建立盟友關係。希羅多德解釋到,「克洛伊索斯曾恩惠於斯巴達,將斯巴達所需的黃金作為禮物贈予他們,這是其結盟的緣由;再者,克洛伊索斯在所有希臘半島城邦中,優先選擇斯巴達作為盟友。」狄奧多魯斯指出,克洛伊索斯需要來自伯羅奔尼撒的僱傭兵去對抗波斯人,這是他與斯巴達結盟的一個重要原因。斯巴達與呂底亞的結盟,可能是為提升斯巴達自身的經濟實力,以加強對周邊城邦的控制。
因為呂底亞人的居住地,土壤肥沃,盛產白銀。其時斯巴達與沿海領邦及海外城邦的結盟,暫不一一例舉。就拉棲代夢人之後的行為舉止來看,斯巴達的結盟外交政策,一方面是出於對本土的安全考慮,以增強自身綜合實力和分享戰爭勝利果實;另一方面他們意欲提升自身在諸邦中的影響力和威望,希冀稱霸希臘半島。
3.勢力的擴大
隨著斯巴達海外盟友的增多,拉棲代夢人將本國的產品運輸到海外,它的商業勢力西到伊特魯裡亞,南至非洲海岸,東達薩摩斯。斯巴達的商品主要遵循兩條多利安人的運輸路線:「一條是科提拉、科多尼亞、克里特島、卡帕斯、羅德斯、塞浦路斯、腓尼基;另一條為米洛斯島、錫拉、小亞細亞、薩摩斯。」斯巴達大部分商品的運輸,大都徵用科林斯或薩摩斯的船隻。「在這期間,斯巴達的造船業也維持著希臘世界平均水平。」
考古發現,拉科尼亞的手工產品特別是陶器廣泛分佈於地中海周邊地區;同時,考古資料證明,「阿耳忒彌斯神廟遺址的大量祭品,最早出現於公元前7世紀初」。傳言,萊庫古執政後,拉棲代夢人為保持自身獨特的生活方式,是不情願讓公民出海經商。很明顯,那時斯巴達的海上貿易與萊庫古的政策相悖。
斯巴達人將目光投射到半島之外的城邦,他們互換商品,這或許是當政者的一種政治和外交動機體現。及至公元前6世紀末,波斯壟斷了海上商路,斯巴達東部貿易衰落。假設斯巴達人想要繼續發展海外貿易,異族人的海上入侵並不能將其阻斷;且當時斯巴達已成為伯羅奔尼撒同盟的盟主,在希臘事務中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換言之,擴大斯巴達在希臘城邦中的影響力、宣揚國威,似乎才是斯巴達人發展海外貿易的真正目的。
三、海上遠征
公元前547年,拉棲代夢人就注意到波斯的侵略動向,當薩迪斯城被波斯人圍攻,克洛伊索斯立即派遣使者前往斯巴達請求援助,拉棲代夢人果斷派艦隊前去支援,當得知薩迪斯被攻陷,克洛伊索斯被俘,他們被迫終止了這次出兵增援事宜。余後的二十年裡,鮮有關於斯巴達在愛琴海上的活動記載。這可能暗示斯巴達與呂底亞結盟後,斯巴達在介入海外軍事行動中適當做出了調整。
至公元前525年,斯巴達聯合科林斯渡海干預薩摩斯,旨在推翻波裡克拉底的殘暴統治。這次遠征可視為斯巴達在愛琴海上擴張其勢力的一個例子。學界對斯巴達此次海上遠征的原因,大致有三種解釋:第一,「報復薩摩斯偷了他們的混酒缽和胸甲」;第二,為了對付波斯,因為波裡克拉底已成為波斯的封臣;第三,斯巴達人希冀將其勢力範圍擴張到愛琴海沿岸。
對於以上解釋,學界大部分學者質疑用復仇說來解釋斯巴達和科林斯的聯合遠征。他們認為,這種解釋掩蓋了斯巴達海外擴張的真正動機。在對付波斯說方面,學界普遍持懷疑態度,因為斯巴達早期尚未有明確抵制波斯的傾向,如公元前515—前500年,斯巴達曾兩次放棄干涉愛琴海的機會。再者,公元前499年,米利都的僭主阿里斯塔哥拉斯,呼籲斯巴達援助伊奧尼亞人反抗波斯,克列奧蒙尼因離海太遠而回絕。這件事仍被視為斯巴達不願干涉波斯的一個例子,亦是斯巴達稱霸希臘半島的證據之一。
結語
總的來說,公元前5世紀初,希臘各邦團結一致共同抵抗波斯的入侵,雙方進入交戰狀態。在希臘諸邦的努力下,尤其是雅典的英勇抵抗,希臘取得了重大勝利。在希波戰爭中,雅典海上實力的增強,改變了希臘世界的舊秩序。
五十年時期,斯巴達和雅典自各為其同盟的領袖,兩大同盟彼此依存共處,前者以稱霸陸地為主,後者以發展海上勢力為要,共同維持著希臘均勢的局面。但這種局面並未持續良久,公元前5世紀60年代,雅典與斯巴達交惡,雙方打著一些無關緊要的戰役,最後以簽訂休戰協定告一段落。希波戰爭結束後,隨著雅典海上勢力的崛起,斯巴達海上勢力由萌發到削弱。
誠然,這種轉變並非斯巴達人自願,而是在其傳統體制局限以及當時客觀因素影響下的無奈之舉。拉棲代夢人身居內陸,農耕條件優越,對海上勢力的認知和定位與雅典判然有別。同時,斯巴達統治階級對外政策的相異,對雅典政策的誤解,對盟友艦隊的依賴,致使斯巴達人忽視自身海上實力的增強。
歸根結底,斯巴達相對薄弱的海上勢力,迫使其放棄稱霸海上的機會。假若斯巴達從涉海開始即重視海上勢力的發展,擁有雄厚的海軍實力,它可能不會因同盟的疏遠和傳統體制的局限,放棄海上霸業的發展,給予雅典任何挑戰自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