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均勻的踩下制動踏板，車緩緩的停在一跺不高的圍牆外。熄火，打開車門，隨手帶上。。。

進裡房間，一位白髮老太太半臥在床上，向我投來探詢的目光，待我走進跟前，用右手在她的肩膀輕輕的拍了兩下，老太太原本探詢的目光和思索的神情突然轉為呵呵的憨笑。並緩緩的向我伸出手，我急忙伸手接應，在雙手相握的一瞬間，她用含糊的言語問我：「還（才）來啊，福（我）都想西（死）你羅１老人眼神裡夾著喜悅的淚光。我呵呵回笑：「嗯，這幾天有點事，不然早就來看你了，你看我不是來了嘛。呵呵。」看著老人濕潤的眼睛，心裡愧疚為何不早來。

她就是我的姥姥，一位中風患者，4年前一次腦出血，加上隨後的1次出血和3次腦血栓。她現在已經臥床1年多了。中風的後遺症，使得現在她的四肢只能做輕微的緩緩的移動，卻借不上力。記憶力下降，言語不清，大小便不能自理。患病前她就有多年的風濕和類風濕，牙齒幾乎掉光，僅靠流食維持生命。

記得大概是10天前剛剛過正月十五的一天，我去看望她，當她認出我的時候，委屈的掉著眼淚對我說：「壞孩子啊，我有快1年沒見到你了，你也不想我啊！過年也不來看我。」隨後哽咽無聲。。。我也感到委屈，其實過年時，我在她家呆了2天，但那2天，我居然沒讓她認出我來。她居然都病到、老到不認得我的樣子了。難怪她會說大概1年沒見到我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對這位老人解釋了。我用右手輕輕的邊拍她的左肩膀邊說：「以後，以後有人這樣，這樣拍你的肩膀，你就知道，是外孫來了。行嗎？好嗎？」她緩緩的點頭，伸手拉我的手，她的手很涼，這是他血管內的血栓使血液不通暢造成的。所以她的四肢，手腳都決大數情況下是較常人的手涼的。我雙手搓揉著她蒼老冰涼的手，希望這能帶給她額外的暖意。卻感到她的手一直在緊握著我的一隻手不放。。。。

從此，我去她那，總要先拍她的肩膀，然後給她揉手。我內心很清楚，這樣的時光，不會太久，我不知道，我還能為她做些什麼，我真想這樣一直不停下去。。。

姥姥是一個沒有什麼文化的人，但一生中，她卻給了我很多。記得小時候，在農村吃鵝蛋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我在剛上小學的時候，每天都在姥姥家吃午飯。而每次都是一個鹹鵝蛋加一大碗大米水飯。而我快中學的時間。由於父母忙，也每天都住在姥姥家。可以說，從小就在這個老人的愛護下成長的。而她居然忘記這個幾乎一手帶大的我的樣子。貓貓是一個很容易動感情的人，很多個瞬間的，我會感到自己的眼淚就在眼圈裡面打轉，卻不忍讓人看見。

還記得我犯錯誤的時候，姥姥用瘦小的身體拚命將我的身體與父親手中的籐條分開。。。。。

還記得在一次她的壽辰聚會上，我問他「當初你和姥爺新婚後，姥爺卻不在你身邊，你是否想他啊？」時的婉然神情。。。。

還記得做為幫她從院子的西紅柿架上摘西紅柿，並把它們推到市場賣完回來而獎賞的冰糖葫蘆的味道與我的蹦跳的歡叫聲。。。。

還記得她從院內的樹上摘下的熟透的陽梨的甘甜。。。。

一直想寫一段關於姥姥的文字，我想今天，我把它寫出來了。因為，我愛她，就如同小時她愛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