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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怡是我的太太,她出生於知識分子家庭,美麗溫婉,知書達理。我把寶怡娶回家之前,她像小鳥一樣迷人、可愛,我平時喚她寶寶。
當初,我父母不同意我和寶怡談戀愛,因為我倆在兩個相距遙遠的城市生活和工作。我的父母都是軍人,45歲之前他們一直分居,一輩子飽嘗分居之苦。
那年國慶節,我打算來個先斬後奏,將寶怡領回家。寶怡以為我的父母同意我們的事,興致勃勃地做著各種準備,她的家鄉是海濱城市,她買了幾千元的海產品,還給自己買了一套名貴的衣服,衣服的色調為草綠色,因為我那身為軍人的雙親對綠色情有獨鍾。為了去我家,寶怡用心良苦。
在準備去接寶怡時,我才向父母坦白,沒想到他們大怒,堅決不許寶怡登門,還說如果我將她領回家,他們就離家出走。我幾乎是含著淚離開家的,去接寶怡前,我先去酒店訂房間,可正值旅遊旺季,像樣的酒店早已頂訂一空。最後,我只好在一家小旅店訂了個房間。
當我將寶怡接到這裡時,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大哭起來。我覺得我是那麼對不起她,心裡難過得要死。我以為她哭過之後就會說一些與我一刀兩斷的話,將那些名貴的海鮮扔到窗外的臭水溝裡,然後氣呼呼地離開。然而,她並沒有那樣做,她抹抹眼淚對我說:「我知道你現在比我還難過,沒關係,我相信一定有機會讓你父母知道我是個好姑娘。」聽了她的話,我落下了眼淚。我一向笨嘴拙舌,但在那一刻我幾乎將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語都說了出來。
寶怡的父母幾乎每天打一個電話,寶怡在電話裡笑著對他們說,我的父母待她像親生女兒,我媽媽領她去商店買新衣服,我爸爸帶她去部隊參觀,她還坐上了坦克……聽著聽著,我的眼圈就紅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寶怡的憧憬。晚上,我想留在小旅店裡陪寶怡,可她非讓我回家陪父母。我把這一切告訴父母後,她的善良和寬容終於打動了他們。
當寶怡在小旅店住到第四天的時候,爸爸讓我把她接回家,可是媽媽還有些不同意,爸爸批評她:「人家大過年的不在家陪父母,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我們將人拒之門外,是不是有些過分?我們不同意她和兒子的事,就不拿她當我們的兒媳婦,把她看做是兒子的一個普通朋友,朋友來串個門過個節有什麼不妥呢?」
寶怡到我家後,很快就攻克了我父母的心。他們說,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像寶怡這麼順眼的姑娘。那個春節一過,父母就動用他們那些老戰友的關係,要把寶怡調過來,寶怡的父母也幫著使勁。經過努力,我和寶怡在婚前結束了兩地生活,我們也有了朝夕相處和花前月下,千里迢迢相愛時的一封封情書被珍藏起來,成為美麗的回憶。
我在一家日資公司工作,半年後我被提升為部門主管,官雖不大,應酬卻多了起來。寶怡從不埋怨,婚前每個週末她都來我的宿舍為我洗衣物。與我同屋的那些哥們兒都羨慕得不得了,他們說現在的女孩子就知道掏男人的腰包,沒見過像寶怡這麼賢惠的。有時他們會在寶怡敲門時,將自己穿髒的臭襪子塞進我的衣物堆裡,然後非常慇勤地為她燒熱水、倒污水。當他們穿上寶怡為他們洗的襪子時,會一臉得意。
那年春暖花開時,我和寶怡結婚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發現寶怡不像以前那麼溫柔了。這時我環顧四周產生了一種疑惑:現在是不是已經進入了一個女性「橫行」的時代?不信你看,「野蠻女友」滿銀屏飛:《流星花園》裡的杉菜桀驁不馴,男主角卻對她一見鍾情;《還珠格格》裡的小燕子搞笑、闖禍、爬牆、上樹、頂撞皇上;《臥虎藏龍》裡的玉蛟龍身為名門千金,卻一點也不賢淑;更為典型的當屬韓國《我的野蠻女友》裡的那個女孩子,一出口就是「想死呀」、「你死定了」;現在又有了張柏芝扮演的「河東獅」,她性情剛烈,動輒棒打老公。
對銀屏上這種野蠻女人,我深惡痛絕,偏偏寶怡就愛看這樣的片子,每當她看到片子裡的野蠻女人「治理」男人的鏡頭時便哈哈大笑,這時我就憂慮重重地看著她,因為她的溫柔就像某個名貴物種瀕臨滅絕,我真擔心有一天她也變成「野蠻女人」。
一天我去學校辦事,中午朋友帶我去學校食堂吃飯,我看到了談了女朋友的男大學生狼狽不堪的生活——— 女朋友悠悠然坐在餐桌前,男生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終於將飯打來了,女朋友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長沒長記性?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吃芹菜?你最近怎麼搞的,今天上午我分明喜歡聽那個課,你偏偏給我佔了個後邊的座,你腦子有病呀?」男生嘻嘻地笑著,屁顛屁顛地又去排隊買飯。我用眼睛狠狠地瞪著那個女生,我真想對那個男生說,這樣的女孩子不愛也罷。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婚前那個溫柔似水的寶怡,也許婚姻的瑣碎真的是溫柔的殺手。
有一天寶怡告訴我她升為公司的財務總監,我知道這是個炙手可熱的職位,但還是沒料到由此而帶來的工資收入會是我的三倍多。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這一看不要緊,竟發現她的尾巴差不多翹到了天上。
女人遠比男人更容易驕傲自滿,男人往上一看,比自己強的人有的是,所以不敢自滿,趕緊繼續夾起尾巴做人;女人環顧四周,成功的女人不多見,自己便是一枝獨秀,傲氣和霸氣便油然而生。的確,能夠憑自己的努力買車供樓,不用以對情人撒嬌來換取裘皮大衣的女人有驕傲的理由。所以成功的女人往往是一臉的冷漠和傲慢,腳步因為自信而變得鏗鏘有力,頭腦也因為自信而變得固執己見。
寶怡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看上去也很累,每天下班回來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卸下冷漠的職業表情。以前她對我很尊重,處處以商量的口吻與我交流,如果我不同意她的觀點,她會照我的辦。可是現在她和我說話多半採取命令式的口吻,有時吵架竟像個潑婦。我不再叫她寶寶,改叫「龍蛟」,她吵架時的樣子就像是一隻興風作浪的蚊龍。
我曾看過一篇文章,說夫妻收入的比例應當是二比一,這樣婚姻才美滿穩定。如果妻子收入高於丈夫,那麼婚姻就可能不穩定,甚至岌岌可危。我開始拚命工作,希望在事業上能超越這只興風作浪的「大蛟」,好找回男人的尊嚴。可想不到的是我在工作上竟陷入了低谷,作為部門負責人,幾年來我嚴於律己,兢兢業業,創下了良好的業績,公司上上下下對我一直評價很高。
可不久前部門來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她原來是我的下屬,由於和董事長搞好了關係,竟然取代了我。對這種靠著美色向上爬的女人我深惡痛絕,每當看到她在公司向董事長賣弄風情的樣子,我就會想起寶怡,她在公司裡是不是也這樣嗲聲嗲氣、扭臀送胯地跟上司說話?回到家面對寶怡的春風得意,我又會無端地猜想她是不是也利用了女人的自身魅力才獲得眼下這份厚祿?
那天下班,寶怡打電話對我說:「我晚上要去聽課,不回家吃飯,你自己做飯,有空兒把衛生間裡的衣服洗了。」聽聽,我倒成了她的保姆了!晚上11點多,寶怡回來了,滿身的酒氣。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去聽課了嗎?怎麼渾身酒氣?」寶怡疲憊地說:「我剛進教室,總經理打電話來說有幾個重要客戶來了,讓我去接風。」我譏笑她:「你整天拿學習當借口,你不是已經很優秀了嗎?還用去學習?陪男人喝酒不算什麼,你儘管明說,還有陪睡的呢,不然怎麼能陞官發財呀?」寶怡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滿眼是淚,但我一點兒也不心痛,我最恨撒謊的女人。
從那天起,我和寶怡分室而居。她每天晚上都很晚回來,我也懶得追究,有時凌晨醒來發現她的臥室還亮著燈,我想這種日子距離婚不會太遠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想當某一天晚上她回來跟我談離婚時,我一定要平靜,要裝著無所謂,這樣才能保全我的自尊。
一天晚上,我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吃飯。酒過三巡,我向朋友們傾吐了心中的苦惱。他們紛紛勸慰我,說我是夫權思想嚴重,讓我放下包袱,學會欣賞寶怡,在她取得進步時讚美她,在她遭遇困難時鼓勵她,兩個人多溝通,那樣心裡就不會再有疙瘩。
聽了朋友的話,我苦悶的心情有些透亮。與朋友分手回到家,寶怡還沒有回來,面對黑漆漆的屋子,我在路上醞釀的那點兒內疚之情一下子煙消雲散,回想這段時間來她對我的冷落,我又氣不打一處來。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寶怡回來了,我趕緊閉了燈。
過了一會兒,我隱約聽到客廳裡有哭聲,我以為她在看電視,可是這哭聲卻持續了很長時間,仔細側耳傾聽,原來是寶怡在哭。我心裡一驚,她該不是受人欺負了吧?我三步並作兩步躥出了房間,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真的不能不在乎她。
寶怡趴在沙發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快告訴我!」
寶怡哭著說:「我掉頭髮了。」這時我才發現,她手裡攥著一團頭髮。「怎麼回事?」我扳過她的腦袋,發現頭頂部位禿了一塊。「大概是學習累的,前一段時間我考的微軟資格認證已經通過了,最近又參加了另外一個國際資格認證考試,這幾天幾乎天天通宵達旦地看書。我想等這個考試通過了,再與你好好談談我們的事。」「你何必這麼要強呢?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公司新來的人,學歷一個比一個高,我不努力怎麼行?」寶怡幽怨地對我說。
聽到這裡,我把寶怡緊緊抱在懷裡,我這才知道我的愛妻能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哽咽著對她說:「你就是成了禿子,我也愛你!以後我不再對你發脾氣了,不再冷落你了。」寶怡哭得更厲害了,但這次她流的是幸福的淚水。
此後,寶怡依然很忙,我還是個小職員,每天下班就回家,洗衣做飯忙得不亦樂乎。妻子一進門,我就親切地喊一聲「寶寶」,這個久違的稱呼喚起了她內心每個角落塵封的柔情,她冷漠的職業表情像雪花遇到了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了,不久,經過治療,寶怡的頭髮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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