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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遠山
去年,美國人梯姆在我的讀者朋友小馮的熱心幫助下來訪。梯姆來中國,是為了完成博士論文,他的論文題目是中國哲學家莊子與丹麥哲學家齊克果的比較研究。我和梯姆的交談非常愉快,因為我還從未碰到過如此酷愛《莊子》的人。 談話快結束時,梯姆困惑地問我:「為什麼不是每個中國人都閱讀《莊子》,喜歡《莊子》,進而按莊子的教導生活?」
我告訴梯姆,英國作家王爾德讀完《莊子》英譯本後大為感歎:「這部完成於兩千年前的中國書,對歐洲人來說依然早了兩千年。」他的話對中國人同樣適用。《莊子》既是哲學經典,又是文學經典,但不是史學經典,所以它超越時間,也超越空間,能夠為兩千年後的王爾德喜愛。據我所知,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也酷愛《莊子》。
莊子說:「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年」就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大年」就是「冥靈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對「冥靈」而言,兩千年僅僅相當於一年,所以大多數中國人至今尚未按莊子的教導生活,也算不上特別冥頑不靈。何況還有更大的「大年」:「大椿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莊子的「大年」更大,他這樣自況其學說的命運:「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一世是三十年,萬世是三十萬年。對莊子而言,三十萬年僅僅相當於一天,兩千年只不過是王爾德喝下午茶的一小會兒,離「萬世之後」還遙不可及。
兩千多年來,《莊子》弘揚的「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的偉岸人格,為所有的中國帝王所不喜。中國帝王成功地禁毀了無數先秦著作,其書目可以在《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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