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做你永遠的醜妻

美麗惹禍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女孩子，加上成績不錯，一直是學校裡的公主。上學放學的路上，總有一群男生遠遠跟著我，我的課桌裡總會突然出現情書、玫瑰，或者精緻的小禮物。讀初一時，就有一個初三男生為了證明對我的真心，用血給我寫一封情書。我父母對我看管特別嚴，因為進入初三後常有一些社會青年在學校門口等我，我父母於是輪流接送我。那時我迷上了郭富誠，身邊那些男孩我都看不上眼，可他們的追求還是影響了我的學業，讓我明白了漂亮的價值，變得虛榮起來。我喜歡打扮，喜歡看港台劇，看言情小說，追逐潮流。
初中畢業後，我沒有考上高中，只進了一所職業學校。那所學校的校風不太嚴謹，男生們對我的追求更瘋狂了，有男生甚至在我抽屜裡放上一條蛇，然後上演英雄救美，最後卻被另一名追求者當場揭穿……
對這些男生，我依舊不動心。我母親是工人，勤勞，善良，但鬱鬱不得志，她一輩子都覺得嫁給父親虧了，於是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當她明白我不可能因學業出人頭地時，就對我說，一定要珍惜自己，把握機會，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會有好的將來，不要像她那樣輕率。
職業學校畢業後，我進入一家公司做文員。接觸面廣了，很多男人圍著我轉，其中有一個條件非常好。他大我十歲，又高又帥，在一家單位當科長，父母都是公務員，家裡有好幾套住房。在那時我的視野範圍內，他可以說是最優秀的。他追我追得特別緊，特別花心思。就在我甜蜜地淪陷，將自己交給他時，他突然冒出個妻子，跑來大哭大鬧。我懵了。那是我的初戀，我從沒想過自己會遭遇欺騙……
初戀的慘敗讓一直驕傲、自信的我崩潰了。我開始發洩，每晚泡吧，看著男人們為我爭風吃醋，以證明自己的魅力。沒想到，這樣的生活為我帶來了災難。一天夜裡，我又和一群人去蹦迪，好幾個男人都圍著我獻慇勤。這時，一個陌生男人邀我一起跳，還牽了我的手。這引起了那幾個男人的嫉妒，其中一個衝上去踹了他一腳，接著，一場十幾人的群毆發生了，有人操起了酒瓶。我怕了，在旁邊大喊“別打了，別打了”，突然，我感覺臉上一疼，有濕濕的東西流下來，用手一摸，是血，我嚇得大叫。我被破碎的酒瓶誤傷了。那群人也嚇著了，將我送進醫院，打了麻藥，縫了七針。最後，那群人合夥賠了我七千元，可我的臉上卻從此留下了醜陋的疤痕。

真愛降臨

從美女變成醜女，我的世界塌陷了。我不敢出門，不敢上班，每天都待在家裡。父母也哀聲歎氣，有一次，我聽見母親對父親說：“這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埃”而以前，她認為我配王子都綽綽有餘。我想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在我人生最低谷，覃川出現了，他就是那個揭穿放蛇男生的人。以前，我從未多看過他一眼，他家境一般，長相一般，能力也一般，屬於被人們忽視的那種人，那次揭穿放蛇男生後，他挨了一頓暴打。畢業後，他進入國企當工人，每年我的生日、聖誕節，情人節，他都會送我禮物，有一次，他送一件毛衣，說他一看那件毛衣就覺得應該穿在我身上。不過，他對我的好我從未放在心上。
我出事後，他帶著補品和水果來看我，每次來，也不說什麼，靜靜地坐著。有一次，我說很無聊，他第二天就帶了一堆喜劇片來到我家，陪我看碟子。只有在喜劇中，我才能暫時忘記痛苦。有一次，他帶來兩件衣服，我一試，居然非常合身。他一走，我媽就說：“看這孩子多細心啊，一定是看你很久沒買新衣服了，以前，你可是天天換衣服的。”我心裡一酸，眼淚落了下來，當即拿起電話，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他沉默了幾秒，大聲地“嗯”了一聲。
就這樣，我們走在了一起。記得第一次吻我後，他溫柔地對我說：“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我父母對覃川越看越愛。我出事後，母親的性情也變了，常對我說：“和覃川在一起是你的福氣，他和你爸一樣踏實，靠得祝”因為覃川，我母親和父親的感情越來越好，覃川讓她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好男人、好丈夫。
戀愛不到半年，我們結婚了。覃川家房子小，婚後我們住在我父母家。覃川工作穩定，成為技術員後，工資也長了，可他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鞋子裂口了花兩元錢補補，每天早上都是炒隔夜飯，或者煮碗清湯麵……可他卻可以花上幾十元買我愛吃的美國提子、開心果。存了錢，他就帶我去醫院修補傷疤、磨皮。我說：“你不怕我整好了跑了？”他憨憨地說：“你快樂就好。”
婚後第二年，女兒出生了。女兒很漂亮，醫院的工作人員都喊她小美妞，覃川欣喜若狂，待女兒如珠如寶。看著他和女兒在一起嘻笑、玩耍，我整個人都會被幸福充斥得暖洋洋的。女兒上幼兒園後，我決定出來上班。這些年，家裡開支全由覃川一人負擔，他總是想盡辦法讓我和女兒吃好、穿好，而他自己從沒享受過什麼。他為我付出這麼多，我也該為家盡一份力。而且，我的臉經過幾次修復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細看很難注意到。
我去了勞務市場，雖然多年沒工作，卻還是異常順利地應聘成功。當我興奮地向覃川報告這一喜訊時，他卻反對，“我又不是養不活你！”我軟磨硬泡，他勉強同意了，再三囑咐我，在外面做事要小心，不要輕易相信人。我笑著說：“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上班後，我如魚得水，業績穩步提升，不到半年就被評為優秀員工。沒想到，當我重新找回自信時，我幸福美滿的家卻出了問題。

丈夫的疑心病

自我上班後，覃川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最初我很開心，覺得他是在乎我、黏我。直到一天，我在家裡找一份合同時，發現一疊打印的我的通話清單。我很生氣，可轉念一想，也覺得難怪他。自我上班後，確實遇到一些不懷好意的騷擾，和客戶談生意時，我的外表確實對我有一定幫助。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我知道分寸。怕他擔心，我從未將這些事情對覃川說過。
那晚，我和覃川談了一夜的心，我告訴他，我愛他，愛這個家，我決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沒想到，他得知我拒絕了好幾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的追求後，更不放心了，從此一天至少給我打十個電話，發幾十條短信。一天晚上，因為一次意外事故，部門全體同事在會議室加班趕項目。由於我關了機，覃川在打了幾十通電話沒人接之後，居然衝進會議室，當著所有同事的面質問我：“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讓我成為公司的笑柄。
事後，覃川向我賠不是，他說，我太漂亮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我，所以才會幹出一些混蛋事。當他像個孩子一樣撲在我懷裡流淚時，我原諒了他。相比他對我的付出，我這點委屈算什麼呢？
今年年初，為答謝一個大客戶，經理率我們部門全體同事陪對方吃飯，飯後去唱歌。為怕覃川擔心，一般晚上的活動我都沒參加，可那晚是這樣特殊的公事，我推不了。怕覃川亂猜，我主動打電話給他備案。覃川蠻橫地叫我不要去，還說對方一定會佔我便宜。我好言好語解釋，他根本不聽。沒時間和他糾纏下去，我只得掛斷電話，跟同事出門了。飯桌上，我的手機不停地響，在同事探詢的目光中，我只得關機。
一回到家，覃川就板著臉，我累了，準備洗澡，他卻不讓，將我拉進房，要給我檢查身體。我含著淚，屈辱地讓他檢查。事後，他又向我道歉，向我保證不再懷疑我、跟蹤我了。我再一次原諒了他。
可好了沒多久，他又故態復萌。前天晚上，家裡電話響了，他接的，是一個男人打錯的電話。他卻認為那個男人是找我的，為此，追問了我一個晚上。
我真疲憊了，離婚的念頭控制不住地在我腦中閃過，但我馬上用理智堅決地否定了。我怎麼捨得下他，捨得下這個家！我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明白我對他的感情！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