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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底的一聲悠長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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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牧看上去是個很普通的女子,穿著打扮很大眾化,沒有一點前衛另類的跡象,但跟她一聊,就明白她的特別之處在什麼地方,她是個有很多獨特想法的人。

帥氣的表姐夫

人生,就像是一個尋找的過程,每個人的一生都在尋找四個人:第一個是你自己,第二個是你最愛的人,第三個是最愛你的人,第四個是共度一生的人。悲哀的是,現實生活中,後三個人通常不是同一個人。你最愛的,往往沒有選擇你;最愛你的,恰恰不是你最愛的;而跟你相處一生的人,偏偏不是你最愛也不是最愛你的人,只是適時出現的那個最合時宜的人。
心牧的開場白像一段哲理。說這段話的時候,她一臉的認真。我笑著問她:“那你現在找到了這四個人中的哪一個?”她說:“到現在,一個都沒找到,我一直在尋找。”我又問:“第一個呢?”她眼睛定定地望著我說:“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常常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嗎?”接著她又糾正自己:“不對,應該說,我曾經找到了第二個人,但我放手了。”
2000年3月初,那時我剛滿21歲。那天下班回家後我隨母親匆匆趕往奶奶家,迎接從上海遠道而來的表姐和表姐夫,他們剛剛結婚,回武漢探親。
必經之路上,有一個集貿市場,母親俯身挑水果時,我四處張望,“會不會在這裡碰到他們呢?”這個念頭一閃,我立即自己否決了,“怎麼可能呢,他們下了飛機肯定是坐出租車來,司機不可能走這條水洩不通的小路。”
正想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闖入我的視野,是他,絕對是表姐夫唯海(化名)!雖然跟表姐夫從未謀面,只是他們前不久剛剛寄回來的照片,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身材修長,膚色白皙,稜角分明,一雙不大的眼睛含著笑,直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讓他看起來書生味十足,儼然一個帥氣而靦腆的大男孩。
在人群中,唯海是那麼惹眼。他穿一件墨綠色西裝,把一個很大的行李包單手挑在肩上,帥氣極了。我抬頭望著他怔了幾秒,不知該叫什麼,只傻傻地跑過去輕輕“哎”了一聲。唯海朝我望了望,嘴角微微上翹,一臉茫然。
我馬上又回過頭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問路的表姐若慧(化名),表姐愣了半晌才認出我來,說我變漂亮了。表姐比以前瘦了,也憔悴了。雖然剛當新娘,但臉上已有了歲月的痕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表姐不配表姐夫埃”我立即為自己這個念頭自責。

心中暗生微妙感情

那段時間實在是太美好了。
我偶爾會偷偷瞟唯海幾眼,可新婚燕爾的唯海顯然沒注意到我這個敏感多情的小表妹。我有一種深深的失落。但有兩個細節一直深深刻在我的記憶裡。一次全家聚餐時,唯海主動提出要我坐到他身邊;另一次是外出晚餐後微醉的唯海拉著我的手讓我再陪他一起玩會。這些對唯海來說也許是不經意,也許他早已淡忘,但我卻一輩子不會忘。
表姐和表姐夫走的那天,我忙於工作沒有去送他們,只是打了個電話為他們送行。
他們一走,我就莫名其妙地病了。
他們走後不久,我忍不住給表姐和表姐夫寫了封信。信中飽含無限留戀與相思,並祝他們生活愉快,幸福美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到底在留戀誰,思念誰。
回信讓我有些意外,是表姐夫唯海寫的,不是表姐。那娟秀的字跡裡透出來的幽默與詼諧讓我眼前一亮。唯海在信中說,他很喜歡蕭亞軒的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每次聽都會想到遠方的我們。我立即跑到音像店買了這首歌的VCD。
日子如溪水般潺潺流過,我們就這樣斷斷續續通著信,偶爾也打打電話,發發E-mail或上網聊聊天。
我很想知道,唯海和表姐生活得快樂嗎?幸福嗎?可是這種敏感的問題怎麼能啟齒問自己的表姐夫呢?不過,僅從電話裡輕鬆的談笑中我就能感覺得到:表姐和表姐夫很幸福,很快樂。但我心裡仍隱約地預感到,他們這種幸福不會長久。
第二年3月初的一個晚上,我突然接到唯海的電話。他說,今天是我們相識一週年的日子。好細心的男人呀,我自己都忘了去年的那天到底是幾月幾日。那晚,我們聊得很投機。那真是個愉快的夜晚。
接下來的兩年,我們各自過著平靜的生活。我偶爾也會想起遠方的表姐和表姐夫,準確地說,應該是想唯海一個人。想他靦腆的笑,想他幽默的談吐,想他儒雅的氣質和他那上海味的普通話。想像他此時在幹什麼,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我甚至大膽幻想過唯海成為自己男友時的情景。然而,這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只能充當生活的點綴而已。
戲劇性的變化發生在我買手機之後。那是2002年1月底,我給唯海發電子郵件時順便告訴了他我的手機號。
第二天清晨,我就收到了唯海的短消息,他怪我為什麼買了手機一個多月才把號碼告訴他,我怦然心動,終於知道,他心裡也一直有我。
我們的交往逐漸升溫,從一天幾條短信發展到一天十幾條,大多是談各自的工作學習、人生觀和價值觀,有時也忍不住表達對彼此的愛慕和欣賞,一切都在正常的軌道上行駛。一個月後,唯海突然變得很傷感。他終於跟我談起了他痛苦的婚姻。他說若慧不再是他的傾訴對象,有很多想法面對她不知說什麼。
我兩年前的猜測現在終於得到了印證。但我卻沒有一絲高興,若慧畢竟是我表姐。
面對唯海,我只能用我那幾近空白的情感經歷和從書上看來的空洞的愛情理論來安慰他,讓他有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有一天,唯海對我說:“只有你才讓我在傷感中得到了一絲欣慰,我很慶幸,在我最困惑的階段有你的陪伴,真的很幸運。”我親切地稱唯海為“哥”,甚至把自己最秘密的事都毫不忌諱地對他說,他也很樂意喊我“小妹”。我們都在精心維護著這份超越了友誼和親情的微妙感情。

相見成了永別

我一直在期待有一個真正懂我的人出現,像小說裡描述的那樣給我浪漫,給我柔情,給我寵愛,愛我並欣賞我,這個人遲遲未能出現。如今,唯海分明就是我要等的人,但他偏偏是表姐的丈夫。我不願去想,也不敢想。
2003年3月,我們相識二週年的那天,下著大雨,我們在網上進行了第一次長談。彼此都試圖瞭解對方更多的信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第二天,我們又在網上相見,唯海說:“昨夜你下線後我睡不著,我周圍充滿了你的影子。看著你的信,你的文章,你的短信,你的照片,感覺你就在眼前,讓我有種感情依托。”
我明白,他的感情已出了偏差,從表姐那裡轉移到了我這裡,我好惶恐,但我又不願破壞他這份美麗的心情。只能安慰安慰他。
我對心牧說:“你們倆,一個是對婚姻極度失望的成熟男人,一個是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女,一個是燃燒殆盡卻依然沒滅的火種,一個是等待熊熊燃燒的火苗,你們這樣交流,會是什麼結果,你應該明白。”她點點頭。
那天,唯海說了很多,他說:“我們很合得來,可惜晚認識了20多年,不過總算是遇上了,我們還有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可以共同走過,這何償不是一種幸福呢?”他的表白已很明確了。
我感到一陣陣眩暈。再一次上網聊天時,我終於鼓足勇氣問唯海:“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兄妹之情嗎?”他默認了。我勸他冷靜,冷靜,再冷靜。那天,他向我講了他和若慧的故事,很長,也很曲折,但更多的是心酸。我隱隱有種心痛的感覺,為唯海的受傷,也為表姐若慧的不懂珍惜。
我清楚,我們的感情已經變質,已經開始摻雜男女之情了。唯海也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和恐慌,他安慰我說,讓一切順其自然。
我們在網絡上愛得如火如荼。情到深處不由人。唯海越來越不滿足於這種交流方式了,他向我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他要求見面,要求發生情人間才發生的一切。
我這才真正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可是我表姐夫啊,我們發生了什麼,那如何面對我表姐?不行,不行!
痛苦地煎熬了兩個多月,我終於沒抵抗住愛情的誘惑。那年6月,我們相約在風景美麗的C市。那些美麗的風景早已忘記,唯一留在我記憶深處的是,兩人間那無盡的纏綿和一聲聲癡癡的“我愛你”……
明明知道這段情感沒有未來,可是,我們就像兩個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手裡能抓住的唯一東西一樣,抓住我們的愛情。
後來的事,我不想再講了,我希望故事就在這裡結束。
心牧似乎沉浸在回憶中久久不願出來。在我的要求下,她還是簡單講了講後來的故事。這次約會,成了他們之間唯一的也是最後一次約會。唯海和若慧後來還是離了婚,雖然唯海反覆說不是因為心牧,但心牧卻一直深深自責,果斷斷絕了跟唯海的聯繫,不管唯海怎麼央求,只將他永遠封存在記憶裡。再後來,心牧也結了婚,淡淡的婚姻關係沒維持兩年便無疾而終,她又成了單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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