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的感情悄然消失,誰之錯

一段感情存在了20年，幾個月之前卻悄然消失。這是黃博濤不得不面對的殘局，“我和她相愛了20年，如今，她離我而去，並且在這座城市躲了起來。”10月17日這天，我見到他時，他是一副藝術家的打扮。曾經，那個和他一道牽手到東湖邊漫步的女人，也和他這樣，穿著時尚的衣服，談論時尚界的話題。而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調解糾紛惹煩憂

20年前，意氣風發的我是一家國企的辦公室主任。梁虹在財務部門，起先我和她並不熟悉，但時常碰到她去工會找相關領導訴苦，好多次看到她哭成了淚人。經瞭解，她是在哭訴自己在婚姻中遭遇的不幸。那時我已經成家，並且有了孩子，一向好打抱不平的我就主動找她談話，說去她家搞一次調查，把她遇到的麻煩解決掉。她未置可否。
梁虹的婆婆確實是個比較厲害的女性，我交涉幾次後，老太太都沒讓步。這讓我覺得很沒面子，就轉頭去找她老公溝通，希望他能支持我的工作，把家庭矛盾處理好。令我失望的是，這個男人幾乎沒多大主見，我跟他溝通了好多次，他都拿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就這事，我前前後後跑了好幾個月，最後我終於失去了耐性，逞一時之強，對他說：“你趕緊跟梁虹離婚，不然莫怪我下手狠，見你一次就打一次！”
我有些執拗，一旦插手管了，就堅決要管到底。梁虹的老公是真的怕我了，一周後把婚離了。這使得梁虹措手不及，她沒想過要離婚，卻成了這樣的結局！她問我今後她該怎麼辦，我脫口而出：“大不了我也離婚，給你一個交代！”話說出了口，想收回是很難的。
此後，梁虹有事只能找我了，很快我和她的緋聞傳到我老婆耳朵裡了。這時我的麻煩開始了。其實那時我和梁虹什麼都沒有，可經我老婆一鬧，沒事後來變得真的有事了。梁虹和我老婆是兩種類型的女人，她知書達理，長得漂亮，而我老婆只要有時間就會呆在麻將桌上，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種氣息讓我很討厭，但也沒到我非要和她離婚不可的地步。
我這個人急躁，有時還霸道，見老婆對我不依不饒，真把我搞火了，在我的壓力下，她最終只得同意分手。客觀地說，論趣味和追求，我跟梁虹還算很般配。兩個莫名其妙離婚的人只能走到一起。看重自己名聲的我覺得在原單位呆不下去了，不久辭去工作，開始往自己感興趣的裝飾設計方面發展。對於這段歷史，我從來沒有任何的否定，一直以來，我覺得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緣分，上天有意安排的。
梁虹是個對生活有自己獨特見地的女性，她不盲從，常看的書都是從西方翻譯過來的作品。我們在一起時，真的有很多共同語言，我很快就適應了和她相處的那種慵懶的氛圍。我們愛吃，愛喝，愛玩，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大方地花費了。這就是享受生活，我們覺得不能虧待自己。

一夢二十年

我和梁虹的緣分帶有陰差陽錯的喜劇色彩。這20年當中，前10年她曾不斷地要求去和我拿結婚證，合法地生活在一起。可我始終都沒答應，因為，我覺得自己的經濟實力不雄厚，如果就讓她這樣跟著我，除了讓她過苦日子之外，我還會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無法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不知不覺，10年過去了。後10年，我感覺自己的條件好了許多，就要求結婚。這時輪到她笑話我了：“黃博濤，你太落伍了，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在乎那張紙！”她的觀念變化之快，讓我始料不及。可我是愛她的，只要她開心，願意怎麼過都行。因為我一直對自己充滿信心，覺得再怎麼樣她都是不可能離開我的。事實上呢？我真的過於自以為是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很難有一生一世都不變的愛情。
近兩年，我的工作有些不順利，出現了停滯不前的跡象。另外，我的身體開始發福，最為直接的後果是，梁虹開始對於我和她的親密要求表現出抗拒。她說得很委婉：“我身體不舒服，很累。”還有一個解釋，就是很沒勁，言外之意是我滿足不了她。這對我的打擊很大，其實我在這方面一向自信，怎麼人還沒到50歲我就不行了呢？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無法交流，似乎難以啟齒。倒不是我不想談，而是她在逃避，她甚至以照顧她年邁的父母為由回娘家住了。我想不明白，就此事向許多年齡相當的異性朋友請教，她們多半只是笑笑，沒有告訴我答案。
去年的一天，我無意中發現她偷偷在世紀佳緣網站上登記註冊了。這表明，她開始為自己的後半生考慮。起初我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必須接納。我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也在這個網站上註冊了，提供的都是自己絕對真實的資料，這麼做是希望她看到，我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她做事不要那麼露骨，要考慮我的感受。雖說這20年來我們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但共同生活了近20年這個基礎，至少已經讓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牢不可摧吧。
沒想到，先變的是她。
現在我不得不感歎，感情和慾望比較起來，真是不堪一擊。跟我不一樣，梁虹有心事喜歡悶在心裡。而我從來沒把她當作外人，就像在外面遇到漂亮的女人向我示好這樣的事，我回來一定要對她講的。這是我的習慣，因為在我眼裡，她就是我妻子，我犯不著有事瞞著她。

她預謀已久

今年春節以來，因為睡眠不好，梁虹來我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那時我還沒想到她正謀劃著要離開我，自然不會有警覺。這麼多年了，我們不可能再像小年輕那樣充滿激情，但只要在一塊兒，相處得也不差，我自認為生活質量還不錯。
5月份，她和交友網上認識的一個男人見面了。不過，遺憾的是，這次她被騙了，因為他們見面時吃飯最終由她買的單。儘管這帶給了她很大的挫折感，可她並未就此停止尋找一個好男人的步伐。現在，我最煩她的就是這一點，如果她真的對我感到厭倦了，應該坦坦蕩蕩地和我把話說清楚，我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但要是在背後搞這一套，會把我激怒的。
7月，梁虹又見了一個男人，他五十多歲，離異。那天，他開車來見的梁虹，老到的他淡淡地說：“為了體面地見你，我今天特意借了一輛車，是想給你留下好的印象。”她很意外，覺得這個男人很坦誠。不到一個月時間，她就從自己娘家搬出來，住進了他家裡。我知道真相時，已經無法聯繫上她。沒想到她做得那麼絕情，把自己的電話號碼更換了。我非常生氣，多次在她娘家樓下等她，希望她能出現，可一直沒看到她的身影。
我怎麼都想不通，她為何要如此決然地結束我們20年的感情，那段時間人都要崩潰了。我不停地問自己，難道她是因為嫌棄我身體不行才決定離開我的嗎？對於男人來說，這是最大的恥辱！為了證實我不糟糕，我找過兩個喜歡了我很多年的單身女人，這麼做的確不地道，但我是被逼的。她們都說我非常棒，這證明我在男人那方面的功能沒有喪失。證明自己後，我更氣憤，除了她已經變心之外，已經沒有別的理由解釋她為什麼要拋棄我了。
9月，我守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都沒看到梁虹回家。那天，我去醫院看病，真是巧，居然碰到了她。原來是她爸爸生病了，她前來陪護，不過，一看到我，她眼睛裡就流露出驚恐的神情。我攔住了她，當時臉色很不好看，希望她可以跟我把話說清楚。她說有事，我已經很克制了，叫她待會兒出來一下，我不想當著她家人的面讓她下不了台。但幾分鐘後我去找她時，發現她不見了。這樣看來，她現在是一心要維護才幾個月的感情了。
我感覺，她這麼做是在逼我，要是我把這對男女找到了，真的會做傻事，我心理太不平衡了，她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我不想傷害到她，但這口氣實在嚥不下。每天我回到家裡，一個人呆在空空的房子裡，她的氣味還在，想起以前和她一起看碟片，談論時尚話題，我就會很傷感。有時我會翻出來一個人再看一遍，可那種感覺已經沒有了。我這才知道，一個人是多麼孤單！而此時此刻，她卻沉浸在幸福當中，讓我嫉妒。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