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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如昔

十年如昔

□三皮

手上有酒,身邊有朋友的時候,我更加喜歡回憶,喜歡亂髮“十年如昔”之類的感慨。有一天,當酒是當年的烈酒,朋友是當年的朋友,我發現從彼此口中道出的當年時光變得優美起來,優美得我們懷疑它當真存在過,自然,它是當真存在過的,只是遙遠了,遙遠得就像這眼前撲面而來的日子,落花流水,惆悵令人心憂。

十年前,我正在一個小鎮中學補習,我不喜歡補習,同樣不喜歡那個小鎮,它本來就不屬於我。我喜歡那個中學校長的女兒,並且相信她也喜歡過我,但是不再喜歡了。

中學的教學樓是那個鎮子上最高的建築,外牆被粉刷成鵝黃,多遠就能看見,為什麼要粉刷成那種顏色,到我離開那裡,也沒有能弄清。

班主任姓周,教數學,課講得一般,也許不一般,主要是我從來對數學就沒有興趣。這個人相貌倒算堂堂,有點周恩來的樣子,原本也是校長的學生,到省城去學習了幾年又回來,他為什麼要回來,當中或者有故事,或者沒有,有或沒有,都不為人知。

另外有個姓馬的,是“周恩來”的大學同學,兩個人性格差異很大,八九年夏天這個姓馬的激憤過,那是在另一個鎮上的事情,我相信這個人能寫詩,雖然沒有看到他寫過。八九年夏天我還算一個少年,這個姓馬的扛了標語出發的時候,我正和一個猴臉同學在農民地裡偷草莓。

我常常在黃昏爬到教學樓頂上去,風總是很大,晚讀聲一浪一浪傳上來,除了這個聲音,四野一片空曠,能夠目擊的人、歸家的牛、亂竄的狗都是靜悄悄的,小鎮的炊煙被風吹得飄忽不定,夜幕滯重地扣向大地。眼前的一切和嚮往中的一切全都渺茫極了。

一個學期快過去一半的時候,我才和周邊的環境和人物熟悉起來,能夠從一些人的口中得知另一些人的私生活,並且也頗有了幾個可以無所不談的朋友。其中一個還冒著翹晚自習的風險帶我到門房老王那裡去看過一回電視,放的是電影《魂斷藍橋》,屏幕上一會兒風雪漫天,一會兒大雨如注,費雯麗隱身其中,楚楚可憐。費雯麗的形象一直是我的一場夢,她代表了我剛剛過去的挫折了的“中學愛情”。

那個緊鄰廁所的宿舍,現在肯定已經拆了,記得有一個人天天晚上都得用水,用水的意思就是洗“屁股”,他非得洗了“屁股”才能睡得著。其實他洗了屁股也不一定就睡得舒坦,大家總是要編排一番所知尤物的艷史,讓那些美妙不可方物的靈魂盡可能地在鐵架雙人床的空隙之間流蕩。到了三更,他的屁股照例要再洗一回。也許,於他而言,一九九六年他只為“洗屁股”而活。

一九九六年夏,我離開那個小鎮中學的前一天,我終於去找了校長的女兒,她還是那樣鮮艷。我要求兩個人再一起騎一段路的單車——那是我們小學六年級時候的遊戲,她坐在我的單車後座,緊抱著我,她抱得太緊了,彷彿要把我勒死一樣,在我窒息死去之前,她說:我們結婚吧,好嗎?

我說:把手放開,我要小便。

我的回答一直遲到了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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