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終究敵不過漫遊

一下飛機，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用力地按下開機鍵，彷彿耽誤一秒，珍貴的東西就會消失一樣。3秒，手機開機了，15秒，手機系統初始化——我神經致似的數算著時間的流逝——然後，2.5秒，按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2秒，《致愛麗絲》的鋼琴曲如約響起。“1，2，3……20，21，……”。

當我熟到23的時候，期待的聲音終於如天籟般傳來：“喂?”似乎有一些遲疑。

“玲子，我已經到福州了。這次我只待三天，三天後我就回北京，然後我就有一個禮拜的假了。寶兒，記得在家等我！”我有些興奮。

“噢？是嗎？那……”她頓了一下，“等你回來，我有些事情和你說”。

不知怎麼，我有些不祥的預感，“寶兒，我想你了，你呢？”

“…………”

氣氛有些尷尬，我想，這只是我們半個月沒見面的緣故吧！誰讓我的工作讓我必須得不停的出差。

“濤，你在那邊要注意身體，早點回來。電話漫遊費很貴，等回來再說吧！”

“我之前已經辦了移動的漫遊業務了，一分鐘才6毛，不會貴的。放心吧！”

“算了，等回來再說吧！你坐飛機也挺累的，早點回賓館休息吧！我也有點事情要忙了。”

隨後，就是忙音。2分13秒，我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通話時間，一塊八毛錢的話費，突然有些悲哀，這個禮拜，這已經是第3次這樣不了了之的通話了。

我和玲子是在大學裡認識的，那個充滿童話的地方，我們也是眾人眼中的童話，那麼相配，那麼和諧。大學的最後一年，我們幾乎是天天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如同雙生兒一般，幸福寫滿了那段的時光。畢業後，我們都順利地留在了北京，她在一家廣告公司當文員，而我則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唯一的缺憾是，我必須頻繁的出差。就這樣，我和玲子相處的時間變得很少很少，於是，電話成了我們最好的使者。每到一個地方出差，在走下飛機或火車的時候，我都會迫不及待地給她報平安，儘管那時候漫遊費很貴，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地說著最重要，最簡短的的話，但是情人間的對話總是嫌時間太短，每個月的漫遊話費都要上千。那時候剛畢業，工資不多，看著話費賬單，心裡總有一種心疼，但是又甜蜜的感覺，彷彿手機話費見證著我的愛情。

我們的生活在慢慢改善，收入漸長，也升職了，只是，我還是要不停地全國跑，各種審計，各種業務。我還是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馬上給她打電話，這是一個甜蜜的習慣，每個城市的機場，賓館都是一樣，對我來說，每個地方的唯一的區別，就是有她和沒有她。不過，我們的對話時間似乎越來越短，雖然我已經辦理了北京移動的漫遊計劃，接聽撥打的費用都只要6毛錢一分鐘，雖然這些電話費對我們來說早已不成問題，雖然……但是，似乎感覺總是在一點點地流逝，和玲子相處的實踐還是那麼少，電話，也在一點點變少，我忽然有些害怕，我們的愛情，是不是已經負擔不起如此廉價的話費？

在福州的工作提前一天結束了，我心急如焚地趕回北京。到北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打了一輛出租車，駛向玲子的宿舍。北京的冬夜，總是那麼寒冷，車窗上都有了冰花，我在昏暗的車廂中，考慮著該怎樣給玲子一個驚喜。

車在小區的鐵門前停了下來，車燈照亮了前方。黑暗中，一對戀人相擁在一起。我在燈光中，看到了玲子恬靜的臉，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男主角不是我。

“師傅，走吧，我去別的地方。”車子再次啟動。

忽然，我覺得有什麼東西模糊了眼睛，周圍更黑了。

這天夜裡，北京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清晨，手機響了，一條新短信：濤，我們分手吧！對不起，距離讓我如此脆弱，我需要每天在一起的踏實。

手機可以漫遊，讓距離變得廉價，而我的愛情，在這個冬夜裡，卻始終敵不過漫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