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第三者」也要勇敢堅持

我希望得到成全，希望我們的愛被他前女友成全，哪怕是頂著「第三者」的帽子，我也不惜勇敢一次。

買香水招惹來一見鍾情

2006年年底，當時我讀大四。

也許是從沒談過戀愛的關係，我一直都不怎麼注意打扮，更別提對香水有什麼研究。那時身邊同學都在準備求職，她們說踏上社會前女孩還要先包裝自己，塗香水就是一種象徵。於是，我也盤算著要去買一瓶。

一天，我在網上看到一家專門賣香水的網店，各類牌子都有，價格卻只有20至50元不等。如果換作現在，我一定知道那是兌了水或純粹假冒的贗品，但當時真是單純無知，以為攤上了便宜貨，就聯繫賣家說要買上兩瓶。我是第一次在網上買東西，自然很不放心，所以堅持要當面交易，見貨付錢。對方稱不在上海，但最終還是勉強答應，說讓自己在上海的朋友幫忙代勞。

交易當天，令我意外的是，跟我談價的是個女人，來交貨的卻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我當時就猜想他也許是賣家的男友。那男人長得很帥，穿著卻很「痞」，也許就是當下最時尚的那種風格。他上前衝我笑了笑，帶著「壞壞」的表情，卻讓人感覺親切，沒有距離感。把東西給我後，他讓我當面拆開來驗貨。其實我根本不懂香水，看到外層塑料包裝紙都沒拆過，就覺得一定沒問題。我在他面前笨拙地拆，差點沒失手掉落，他見狀就伸手來幫我。那時，我看到了他中指上銀閃閃的戒指……

驗貨沒問題，他便補充說：「反正你有我手機號，有什麼問題聯繫我。以後有需要也多多關照生意。」說完又是壞壞地一笑。我突然就感覺心中為之一震，第一次有一種突然被懾住的心動。

忘不了那一張壞壞的臉

一個人孤單慣了，聖誕節沒人陪其實一直都無所謂。但自從那次交易後，不管是吃飯、走路還是看書，我的腦子裡一直浮現出那張壞笑的臉。我像一個神情恍惚的失戀者，聽著悲傷的情歌，想念一個人。聖誕夜那天，我再也忍不住，就發了一條「聖誕快樂」的短信給那個只跟我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我幾乎是怦怦心跳著發的短信，20多年來從沒有做過如此莫名其妙的事。發出去後，也是每隔一分鐘便看一下手機，期待對方給予回應。

大概到了晚上八九點鐘，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居然直接打電話給我！

「Hey，聖誕快樂，謝謝你的短信……」他在電話那頭輕鬆地講話，我能想像出他正在壞壞地微笑。出乎意料的是，他當場就問我有沒有空出門，請我一起去酒吧歡度聖誕夜，那會兒他正和朋友們在酒吧裡等待午夜高潮。可能是聽出我既詫異又猶豫，他說：「別想太多，就是一群年輕人一起玩，你也可以帶朋友一起來……」

那天晚上，不知為何我像中了魔般聽他的話去赴約了，獨自一人。我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泡酒吧，自己當心點就行。我到達酒吧時，他到門口來接我，儘管一身寬寬鬆松的嘻哈打扮，卻掩飾不住帥氣和魅力。那天我才知道，他叫小雷，身邊的朋友都喜歡跳舞。他們看上去都彷彿不良少年，但其實人都很好，既講義氣也會保護女生。

小雷拉我去舞池的時候，曾牽過我的手；跳到盡興的時候，也會隨手攬一下我。我們還和一群熱鬧的外國人一起倒數午夜鐘聲，那天真的玩得很開心。

那一次醉酒讓我感動

後來，小雷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叫我出去玩，當然並非我每次都會去。有時大家去打牌，有時去唱歌，還有些時候就去某片空地看他們打球或是練舞。我漸漸開始和他的那群兄弟以及兄弟的女友們熱絡起來，也開始每天都和小雷發短信。當小雷向我坦言他有女友時，我並不意外，並且當場猜出就是那個賣香水給我的年輕老闆娘。他說因為雙方父母是生意夥伴的關係就被安排認識了，不溫不火地相處了一年，對方因為做生意的關係，離開上海回杭州去了。不過，假如以後要成家，對方也會到上海來。我問小雷的意思，他卻說並不想跟她結婚，反而覺得現在這樣更自在。而且他跟她提出過分手，只是沒得到答覆。

小雷沒有對我說過任何關於確立關係的話，但他的朋友們卻不知從何時起會在喝酒碰杯時戲稱我「雷嫂」，儘管我對這樣的稱謂有點反感，卻對這樣的身份很受用。

我記得小雷有一句話意味深長：「像你這麼害羞的女孩當時能主動給我發短信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他也才主動和我有了後來的頻繁聯絡。獨處時，他還會認真地對我說：「以後別再去買那些便宜的香水，香水還是用正宗的比較好……」

其實我一直很掙扎，疑惑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值得。去年4月，小雷有事要去杭州會一會「女友」時，我便一個人賭氣在家自我反思。小雷辦完事當天就馬不停蹄回了上海，聯繫我時，我卻故意不理睬他。那是我第一次無視小雷的短信和電話。

大約隔了一周，他的一個兄弟晚上到我家門口找我，勸我去見見小雷。那天他們依舊在酒吧玩，我到的時候，小雷已經喝得微醉。他一把攬過我到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說，悶著頭喝酒。那天的氣氛很不對，其他人看他這麼猛喝，再看我板著臉，都萬分尷尬。旁人紛紛勸他別喝，還去奪他的酒瓶，他一失手打碎了杯子，就藉著酒勁發作起來。他就那樣蜷縮在沙發上嚎啕大哭，兩隻手卻死死抓住我的手，間歇的抽泣中說著「別走，不許走……」他的幾個兄弟在一旁輕聲對我說：「你別再不理他了，這幾天他難受得快死掉了，對他好一點……」

我的心突然就軟下來，也就在那一刻，我把所有的反思統統拋在腦後，鐵了心要跟小雷在一起。

他的女友親自找上門

我知道小雷不是那種愛講甜言蜜語的人，但那次醉酒讓我明白其實他心裡有我。之後的大半年，我們享受著在一起的快樂。有次我問及他手上的戒指，他說那只是帶著玩的，並且當天就帶我去挑了一對對戒。雖然便宜，但戴上的那刻卻很幸福。他理所當然地把我當作女友，我也理所當然享受這初戀的甜蜜。

甜蜜延續到今年3月的一天。我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對方惡狠狠地告誡我不要再糾纏小雷，否則會死得很難看，末了還罵我是「妖精」。我感到萬分突兀，心裡猜想十有八九是那個香水老闆娘。下班後我把短信給小雷看，他證實那的確是前女友的手機號，而他看上去非常生氣，按捺不住急躁的脾氣就立馬撥通了對方的電話。我聽到他在一邊痛斥對方，還罵出很難聽的話，向來溫和的小雷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出粗野的一面。我還隱約聽他提及「還錢」的字眼，覺得他們之間的牽扯並不簡單。我承認那短信的確把我嚇到了，不僅當天晚上失眠，第二天上班還頻頻走神，擔心他前女友會不會鬧到公司來，我還算公司新人呢！而擔心沒持續多久，我就見到了對方本人。

那天晚上我跟小雷等一群朋友在茶坊包廂裡打牌，打到一半，突然有人衝進來嚷「來了來了！」幾秒鐘後，一個身材瘦孝打扮入時的女子就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她看到坐在小雷身邊的我，就用手指著我怒氣十足地問：「就是她？」

小雷甩掉她的手，站起身來擋在我面前卻不說話，那女子掄起一掌就打在了小雷臉上。旁邊很多人都站了起來，覺得這事態發展得有點離譜。她隨即撕了桌上的牌，還掄翻了盤子，然後就大哭起來，不停地指責小雷背叛她，反覆叫嚷著「怎麼可以對不起我」。當時記不得小雷說了什麼，就拉起我離開了包廂……

之後的小雷一直叫我別擔心也別多想，所有的事情他都會解決。其實後來我又收到過幾條他前女友的短信，不再是警告，而是告訴我一些他們以前在一起時的事情，留下一句「你代替不了我的」。而這些，我都沒有再讓小雷知道。

我隱約瞭解到他們經濟上的牽扯主要還是父輩間的債務，小雷可能受家族的壓力和影響才保持著跟前女友的關係。看他一個人把擔子都扛下，我實在心疼。

我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弱，實在不能做什麼，只能選擇口述一次，記錄下我們真切的感情。我希望得到成全，希望我們的愛被他前女友成全。哪怕是頂著「第三者」的帽子，我也不惜勇敢一次，就像當時主動給小雷發出第一條短信一樣，堅持自己的愛也需要邁出一步去做些什麼，我祈求能像當初一般得到奇跡。

第三者受命

漢景帝的時候，儒道兩派就湯武受命的課題爭執不休。所謂「湯武受命」，就是指商湯取代夏桀、周武取代商紂這兩場革命。道家認為，人家搞得再不好，你也只能幫著盡量搞好而沒有上去搶位子的權利；儒家則堅持，這個位子是會挑人的，你不好就得換別人。

漢景帝真為難——贊成道家吧，自己的江山是從秦朝手裡搶過來的；贊成儒家吧，保不準將來就有人以此為借口向劉家發難。沒辦法只能和稀泥，說是吃肉的人不吃馬肝（據說有毒）不算不會吃，做學問的人不研究湯武受命不算蠢蛋。

第三者的課題，其實就是湯武受命的微縮版，贊成或者反對，都會落下不是。你說「愛情無罪，小三有理」，今天能贊成搶人家男友，明天就能贊成搶人家老公，今天你能搶人家，明天也能被人搶，這不是給社會增添不和諧因素嘛！你說「不是真愛，活該被搶」，這個問題要分從誰的角度來看，如果從被搶者的呢？你說「必須從一而終，否則豬籠伺候」，連互相選擇和更正誤選的權利都要剝奪掉，那近幾個世紀的人類文明不是白進步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天地無親，常予善人。類似的話，經常出現在一些為第三者賦予合法性的場合，比如諸葛亮勸劉備奪取西川等。至於究竟「善」還是「不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