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處女有人願要我已知足

郝欣23歲無業

一段感情究竟會改變一個人多少，郝欣失敗的感情讓她瘋狂、失望、甚至一度想放棄生命，最終那段感情改變了她的擇偶標準。

【前言】

我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接到郝欣的電話了，每次聽到她輕柔微小，而且略帶憂鬱的聲音，我都會感到心疼，每次她都會拋給我一連串的問題：失身的女孩還會有人愛嗎？他到底愛不愛我？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的問題。

直到那天晚上，我再次接到郝欣的電話，她的聲音在顫抖而且有些詞不達意，邏輯混亂得像一個醉酒的人，這次她的聲音更小了。在我的追問下，她說她已經吃了安眠藥而且割了腕，此時血正順著手腕滴到地上……

那天唐劍又一次向我提出了分手，這樣的場面上演了無數次，每次都以我的懇求而告終，所以我和唐劍才會堅持到現在。唐劍並非腰纏萬貫的富翁，也不是能夠迷倒眾多女人的帥哥，他的眼神有些憂鬱，個頭不高，身材也不魁梧，有點南方男生的氣質。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唐劍，我理想的男朋友是那種高高大大，皮膚白皙，風趣幽默，和我年齡相當的男人。

可唐劍恰恰相反，他和我在一起時有些沉默。我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是不是愛，周圍熱戀中的男女至少一周會見上一次面，即使不見面也會打電話或者發短信。每當看到周圍的女孩兒給男友發短信時羞澀又幸福的笑容，我都會妒忌，因為唐劍決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和發短信。

我不明白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他一點都不想我？還是他對我的感情還沒到熱戀的程度？

我猜不透，於是決定做個實驗：不給他打電話，也不給他發短信，看他多長時間能夠想起我。實驗的日子對我來說像煎熬，上課時我經常走神，下課後吃完飯就坐在自習室發呆。有時我會盯著手機看上半天，總盼著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他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他的問候。可我失望了，連續一個月我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和短信。最後依然是我做出妥協，主動給他打了電話。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喜歡他，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說不清楚自己是愛他還是愛上自己愛他的感覺。被愛是一種享受，愛別人同樣是享受：你有一個牽腸掛肚的對象。我越愛他，被他傷害後就會越痛心，尤其當我們有了那種關係以後。

我一向是父母眼中聽話的女兒，雖然唐劍幾次向我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我始終沒有接受。我生長在一個觀念傳統的家庭，穿衣服不能太暴露，舉止要文雅，要保持女孩兒應有的矜持。

母親經常對我說：「女孩兒結婚前一定要走好每一步，否則就會後悔一輩子。」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怕我結婚前跟男朋友有那種事，在她眼中一個女孩兒婚前有那種事會被別人笑話和不齒的。

上大學後，母親經常說這樣的話，我相信了她的話，貞操觀念很重。正因為如此，我很少去唐劍的住處，每次見面我們除了在大街上閒逛，就是上飯館吃飯。

可是有一天那件事還是發生了，我已經拒絕了那麼多次，我怕唐劍提出分手，我不知道失去這個我愛的男人後，自己該怎麼辦，畢竟我從未經歷過失戀，不知道如何處理。

我怕多次的拒絕會引起唐劍的不滿，更怕他以此為理由向我提出分手，於是我答應了他的請求。

第一次對一個女孩來說很痛苦，可是當唐劍將身體移開時，我看到他臉上漾起了笑容，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滿足的笑容，我忽然意識到這樣做可以換來唐劍的笑容，或許還會換來我們美好的未來，看來我的付出是值得的。

女人因愛而性，一旦有性，女人會愛得更深，郝欣就是這樣的女孩。

自從和唐劍有了那種關係，他開始主動給我打電話了，這讓我欣喜若狂，我的付出有了回報。

可慢慢地，我發現每次他給我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做那種事，可是我無法拒絕。我父母的思想很傳統，在他們眼中一旦有了那種關係就一定要結婚。而我自從和唐劍有了那種關係後，就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嫁給他的決心：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但當我向唐劍提出結婚的想法時，他卻向我提出了分手，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說分手。

那天我哭得特別厲害，那是我第一次在唐劍面前哭，他並未給我擦眼淚，而是將頭轉向另一邊不看我，從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絲憐憫。

最後，唐劍冷冷地對我說：「你今天情緒不好，還是改天再說吧。」當我第二天給唐劍打電話時，他的手機關機了，將電話打到他的單位，我才知道他辭職回老家了。

唐劍的不辭而別讓我痛不欲生，想著唐劍給我帶來的傷害，我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愛，他走了正好給了你離開他的理由。」

雖然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忘了唐劍，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每天盯著手機發呆，希望能夠接到他的電話。晚上我開始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他的樣子，直到天濛濛亮才有睡意，而一睡著就會夢到他。這一切我都不敢告訴父母，他們並不知道唐劍的存在，更不知道我已經失身於唐劍，我不敢想像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切後會怎麼對待我。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以為自己可以忘了他，可他的影子卻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深刻。過年前，我決定瞞著父母到他的老家找他，找他要一個答案。

我還記得唐劍看到我時驚訝的神情，除了驚訝，他的眼神中還有膽怯。在他的父母的追問下，他只好把我介紹給他們。

兩位老人看著我一個勁地笑，然後就不停地往我手裡塞好吃的，問我多大了，家裡都有什麼人，就像查戶口，誰都能看出來他們已經把我當成了唐劍的女朋友。無論唐劍是否同意，我已經先入為主地贏得了兩位老人的好感。

那個春節我是在唐劍家過的，他嫂子向我講起了唐劍的初戀，那女孩很漂亮，唐劍對那段感情很認真。

但是就在他們籌備婚禮時，那個女孩卻另嫁他人了。唐劍從此一蹶不振，他不願說話，也不願出門，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除了看電視就是寫日記。

為了讓唐劍振作起來，家裡人勸他出去工作，換個環境或許能夠忘記痛苦，於是唐劍就來到了天津，並在這個城市認識了我。

最後，唐劍的嫂子告訴我：「那個女孩特別愛打扮，小劍喜歡漂亮又會打扮的女孩兒。」

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我的確不夠女人。我周圍的很多女孩都喜歡打扮自己，她們的包裡裝著各種化妝品，她們平日喜歡穿時尚淑女的裙子，而學校就像一個大型T台，漂亮的女孩在這個舞台上展示著她們的青春。

而我恰恰相反，我喜歡穿T恤衫和牛仔褲，跟那些天生麗質的女孩比起來我太普通了。

我不相信裝扮外表就可以改變我，所以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注意我，普通的裝束就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

但是這樣中性的打扮讓我失去了女人味，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無法吸引唐劍的目光，於是我決定改變自己，即便成為唐劍前任女友的影子，我也願意為了這段感情試一試。

郝欣的不告而別讓她的父母知道唐劍的存在，從未出過遠門的女兒竟然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面對這一切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我不辭而別後，我父母都快急死了。他們到處找我，我媽整日以淚洗面，我爸急得白頭髮也多了。

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沒給他們打電話，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我能挽回唐劍的感情，我們就可以一同回天津，到那時父母自然會知道他的存在，他們或許會贊同我和唐劍交往；如果唐劍不肯跟我回天津，我就沒有必要對父母說出唐劍的存在了，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會更好。

直到我和唐劍回到天津，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知道我已經和唐劍交往了一年多，而且這次的出走也是為了他。

我爸和唐劍進行了一次談話，我爸特別嚴肅地對唐劍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希望你對她好。」

我和唐劍的關係就這樣確定下來了，親戚開始輪番到我家看唐劍，在他們眼中，唐劍是個靦腆忠厚的小伙子，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唐劍對我忽冷忽熱的態度：他依然在需要我時才對我說那些甜言蜜語，平時依然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再次提出分手是一個月後了，「我無法再忍受你家人給我的壓力，這種壓力讓我喘不過氣，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

我的忍讓與改變唐劍根本視而不見，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他不愛我，而我這個已經失去處女之身的女孩再也不可能得到真愛了，沒人會愛上我，包括我的父母。既然沒有愛，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於是我選擇了死亡。

當我吞下半瓶安眠藥，然後用小刀割破手腕時，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聞心打電話。說實話，如果那天沒給聞心打電話，或許我就不在人世了。那天和聞心聊完後，我聽聞心的話趕快打電話叫了一輛救護車，當我被抬上救護車的一剎那失去了意識。醒來時我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醒了，醒了。」

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母親的聲音，此時我才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正握著我的手，一股暖流傳遞到我的全身。

我轉過頭，才發現母親正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我冰冷的左手，這是我成年後母親第一次攥著我的手，她很用力，好像擔心一鬆勁，我就會從她身邊溜走一樣。母親在不停地流淚，父親就站在她身後，父親的淚水都滴在了母親的衣服上，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母流淚。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如果就這樣結束了生命，豈不是太對不起父母了？我決定以後不再做傻事。

初戀就這樣結束了，郝欣的初戀經歷了「離家出走」、自殺，這樣的初戀轟轟烈烈。當熱情的火被一盆冷水突然澆滅，郝欣感到無法接受，她的感情如同飄在空中，不知該落腳在何處，於是她盡力尋找……

以前我把所有情感都給了唐劍，他就是我的精神寄托，每當想起他我都會感到快樂。和唐劍分手後，我的精神寄托沒了。

自殺的事情發生後我退學了。第一，我不願面對同學和朋友；第二，我想換個環境讓自己平靜下來。

退學後，我找了一份工作，由於工作地點離家比較遠，我必須住在公司宿舍，不能每天回家。恰好姑姑有個朋友就住在我的公司附近，姑姑托他照顧我。

他今年五十多歲了，比我父親年齡還大，因為是姑姑的朋友，所以我稱呼他大爺，稱呼他的妻子大娘。大爺的眼角、額頭和嘴角已經生出了皺紋，頭髮有些稀疏，黑髮中跳躍著一縷縷白髮，這些都在提醒我他已經不年輕了。

大爺說話時慢條斯理細聲細氣的，那感覺就像我的父親，於是我對他又生出幾分好感。

最讓我感動的是每天早上大爺都會到宿舍接我，送我上班。晚上，無論我幾點下班，大爺都會在公司門口等我，把我送回家。我突然想到了熱戀中的那些朋友，這種感覺似乎跟他們很像。

在那裡呆了幾天，可能是因為太辛苦，我得了感冒，還發燒，實在撐不住了，我才向公司請假。

大爺早上到宿舍接我，才知道我病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發燒了，你歇會兒，我去買藥。」

大爺一邊說一邊倒了杯熱水遞給我，看我喝完躺下才出去買藥。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當我吃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大爺一手拿著藥片，一手端著水杯坐在我床邊。看到我醒過來，大爺把藥片放到我嘴裡，餵我水讓我把藥送下去，「你好好睡吧，我中午再過來。」說完，他站起身，然後給我掖了掖被子才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他買的一大袋各種各樣的感冒藥和消炎藥，我哭了，這樣的關心除了父母，沒有人給過我，包括唐劍。今天我從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上體會到了盼望已久的關懷和愛。

生病的四五天裡，大爺每天早中晚都會來看我，給我買飯，餵我吃藥，每當我看到他關懷的眼神，心裡感到暖暖的。

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好感，那種好感不同於晚輩對長輩的尊敬與愛戴，我隱約感到有一些愛慕的成分。當我有這種感覺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我不斷告訴自己：「千萬別做傻事。」

病好後，大爺依然每天早上送我上班，晚上接我下班。有一天，在下班的路上，正當我和大爺愉快地聊著天時，我突然發現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唐劍。

那一刻我感到心跳在加快，臉在發燒，手也出汗了，緊張和尷尬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心。我停在原地，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好在唐劍並未向我這邊走來，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我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大爺顯然已經注意到我的變化，「怎麼了？」他問。

那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倒在大爺懷中失聲痛哭。我斷斷續續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大爺聽了拍著我的肩膀溫柔地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什麼都別想了，以後可能還會遇見的，打個招呼就可以了。」我抬起頭注意到大爺的眼中充滿了柔情和鼓勵，而且還有淚水。我突然感到自己飄忽不定的情感似乎有了落腳點。

幾天後，正當我為自己的想法責備自己時，大爺突然告訴我，他要和大娘離婚。「為什麼？」我戰戰兢兢地問。「因為你。」大爺的回答很乾脆，語氣中和眼神裡寫滿了堅定。面對他的表白，我退縮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自己充當可恥的第三者，不能奪走大娘的愛人。

我開始躲著大爺，早上自己上班，晚上自己回家，即便看到大爺，也裝作沒看到。直到有一天大爺在我下班的路上追上我，「我已經離婚了。」

我不知道大爺經歷了怎樣的挫折，但此時此刻我看到他的表情是幸福的，聽到他的聲音是興奮的。

我那份飄忽不定的情感就在那一刻真正落在了大爺的身上：既然這個男人為了我離了婚，為了這片癡心，我跟定他了，無論要忍受怎樣的責罵，承受怎樣的壓力，這個男人願意要我，我已經知足了。

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一輩子謾罵的是愛情、得意的是愛情、沮喪的還是愛情，人一輩子就忙活愛情嗎？這幾天我又在看重播的《好想好想談戀愛》，我也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答案。愛情正在改變著我們的生活，甚至性情。

郝欣也被深愛的男人傷過，為了那個男人，她曾經捨棄家庭，甚至自己的生命，但最終得來的卻是一句淡淡的分手。郝欣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創傷，她感到自己的情感丟失了歸宿，當一個可以成為他父親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並且給她關心，為了她與妻子離婚時，她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寄托……

【後語】

前不久我接到了郝欣的電話，她匆忙地說：「我決定跟他走了，我們已經訂好了下周的火車票。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家人，我怕他們為我擔心，更怕他們阻止我跟他在一起。」郝欣的聲音比以前大了很多，不再懷疑和羞澀，語氣中只剩下了堅定。當我問她是否真的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能否帶給她幸福時，郝欣匆忙地說了聲「我要掛電話」便掛斷了電話，聽著嘟嘟的忙音，我有些茫然。

郝欣將人生的意義歸結為愛情，她太看重愛情，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愛情，她不知道對方是否愛她，或許正如她所說：她只是愛上自己愛唐劍的感覺。一旦失去愛情，她的情感天平就完全失衡了，飄忽不定的情感一旦遇到一絲關心就會輕易停駐，但是對於對方的條件、年齡、素質這些最基本的條件，郝欣完全忽略了。

或許郝欣是被愛情傷得太深了。

正因為被愛傷過，才更應從中有所領悟，否則就傷得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