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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復的尖刀傷了誰

冷眼看著他說謊

李源斌回來了,他脫了鞋子,往沙發上一歪,大聲喊:「老婆,今天開了一天會,可把我累死了!」他示意我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腰,把腦袋埋在我懷裡,孩子一樣嘟囔,「還是家裡好,家裡飯菜熱乎,老婆也熱乎!」他朝我嘿嘿笑,哪像個40歲的公司經理的動作。兒子回來了,他把兒子頭一拍,「英語考得怎麼樣?老爸說了,考過90分獎勵必勝客,絕對說話算數。」

我的家看起來溫馨吧?可我卻在心裡默默地罵了李源斌一萬遍。這男人太可恥了!他裝得多麼好啊,一個溫存的老公,一個負責的爸爸,其實呢?他是個混蛋!

那張話費的清單就放在我的衣櫃裡,那是李源斌的手機話費清單,他的短信和電話非常頻繁。但我沒想到,他居然和那個叫陳惠的女人已經好了三年了。陳惠是他們行政部對面的辦公室主任,這個他口中曾經說多麼「看不上眼」的女人其實是他的情人,三年前她調到他單位,他們就好上了。

雖然我已經36歲,但保養得不錯,我拿了研究生的文憑,我和源斌是大學同學……我有太多理由證明自己的魅力,可是我敗在了陳惠的手裡。比感情出走的打擊更大的,是我自尊心的潰敗。

發現李源斌出軌的跡像是他的短信,那時,我們結婚12年紀念日剛過去一周。那天,他的手機忘在廚房裡,短信提示音響了,我一看:和她的紀念日過完了,該我們的吧?

這麼多天來,我一直憋著不質問他,我想看看他在我面前演戲,我想看看這三年來,他演得多麼投入。我真想揪著他的衣領問你累不累?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拉不下臉去鬧大

我非常想做一回潑婦,我想像電視裡演的那樣,衝去李源斌的辦公室,把他的桌子掀翻,然後奔到對面給陳惠兩耳光,最好再給陳惠的老公打一通電話,然後叉著腰看全公司的人笑話他們。

然而我做不到,我是李源斌恩愛的夫人埃他每天開車接我下班,然後去公司樓下吃飯,每個員工都親切地和我們問好。我有涵養有禮貌,是他們公認的、在老公背後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是的,我的瘋狂會讓公司的人瞧不起我,更瞧不起李源斌,那麼勢必會影響他的前途,甚至我們的兒子---我並不想失去他和這個家。我的目的是讓陳惠滾遠點,讓丈夫的心回歸。

冷靜分析之後,我決定找他談一談。我想過找陳惠,但是人家若是回一句,「你怎麼不管好你老公?」我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的冷靜似乎縱容了李源斌,他沉默地抽煙,「哦,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我和她,只是……總之,你要相信我,我的心始終在你和兒子這裡。」我狠狠地瞪他,他反而來勁了,「其實每個男人都在外面這樣,只是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而已。」

李源斌的一番謬論讓我驚呆了,我不知道這些年做生意讓他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我拍了桌子,「如果你不收斂,我不會還那麼客氣,你等著我搜集證據,請律師和你談!」他拍我的肩膀,好像在哄一個孩子,「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絕對斷!你看我表現。」

女人也能找「享受」

日子似乎在平靜地過,和李源斌的談話過後,他學賊了,短信和電話,只要是陳惠的,他都刪掉了。可是我還是發現了他們繼續交往的證據:電話清單上的記錄他是刪除不掉的,另外,他每次回來都那麼疲憊,倒頭就睡。我太瞭解他了,他那是滿足的疲憊,他一定還在和她交往---這是女人的直覺。

事實證明,他和她並沒有斷掉。李源斌還和我講道理:我們是同事,不聯繫是不可能的,你得理解我!

我理解他,誰來理解我?我快被逼瘋了。

我很委屈,可我不能向任何人求助,那會顯得我懦弱。我不甘心,為什麼受傷的永遠是女人?為什麼我就一定要像個怨婦一樣懇求他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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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李源斌對話,我只是默默地上網,我的網名叫「不褪色的薔薇」,我要證明自己在任何時候都是自信的。

QQ聊天室裡,一個叫「冬天」的男孩加了我,他曖昧地問我,要不要聊聊?我看了他的資料,笑他,你比我小十歲啊,想和我聊什麼?

他說,你不要老受年齡和身份的限制,人生就是要樂觀開心是不是?

這句話讓我心酸,說真的,我覺得陳惠比我年輕,除了這一點,哪裡我都不羨慕她。冬天說,他在南京,做IT的,「很寂寞,想在網絡上找朋友。」我突然心裡一動:為什麼只能李源斌到處花,我就不能享受一下生活?

冬天慫恿我,敢不敢見面?我說,有什麼不敢的!他笑了,我就喜歡你有個性!

我不願意冬天來武漢,怕被發現不好。我對李源斌說,單位要出差,兩天就回來。

我去了南京,冬天是個很帥氣的小伙子。我們一起進了賓館……在陌生男人的懷抱裡,我覺得很好。原來出軌就是這樣的感覺,原來我也沒有太多自責。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會對冬天發生感情,他卻對我很著迷。我覺得可笑,也許真的像李源斌所說,每個男人都如此?只是他們身邊的女人沒發現?

「等價」報復傷了誰

我回家了,我平衡了。當我看著李源斌的臉,我不再充滿憤恨,我在心裡冷笑,誰又比誰更出格呢?

我和冬天後來又約會了幾次,每次都在外地,我用出差的借口做幌子。

回家後,我能感受到李源斌的懷疑。「你們單位很少出差的,最近怎麼那麼頻繁?」我什麼都沒說,白了他一眼。他終於知道懷疑和不安的滋味了?想到這點,我覺得扯平了,很爽快。

可是他的話只問到這裡就打住了,也許是他粗心,也許是他忙碌,他再沒有追究我的行蹤。這一點,又讓我失落不已。我甚至希望他知道我的出軌行為,我要看李源斌以受傷的姿態對我講話,或者,只有這樣,他才能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有好幾次,我甚至想要推醒身邊熟睡的他,告訴他發生的一切,可我又有點怕。萬一他惱羞成怒要毀了這個家,怎麼辦?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被內心的折磨逼瘋了,一方面,特別想讓他暴怒;另一方面,我怕他過激的情緒傷害到家和孩子。情感上來說,我很想告訴李源斌,我相信,他自己錯在先,肯定不敢和我離婚的……每個夜晚,我的腦袋裡就是這些想法在糾結,說還是不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冬天還在QQ上不停地閃,我打開和他的對話框,卻沒有講話的慾望。李源斌說,他的心永遠在這個家,只是有些「情況很特殊」。我嘗試著體會這「特殊的」感覺,激情是短暫的,不是心生嚮往的那種,那麼他呢?他是不是和我一樣,冷淡地對待婚姻外的那個人?

三年的感情,他要何時才斷呢?我和冬天的畸形關係,三次我就厭倦了,何談三年呢?

報復的結果,如果不讓李源斌傷到,那麼,刀尖就只能對向自己……我的平衡突然變成了痛苦。(記者/馬夢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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