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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件小事體,想和你聊聊,聽聽別人怎麼說。倒也不是特別要緊。如果你很忙,那就算了。」電話裡,百里的口氣有些遲疑。考慮了一下,他還是約我下午一起在淮海路上一著名音樂餐廳見面。
剛開始,百里彬彬有禮的舉止下透出幾分矜持,他告訴我,以前他很少關注這種情感版面,半個月前上網時無意中看到晨報的電子版,連著讀了幾期,覺得「倒還讀得進去」。
我笑了笑,謝謝他對我們版面的肯定。
遠離嬌妻打拼事業
我父母都是軍人,因為他們始終「南征北戰」,我和哥哥也就在讀大學前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後來落葉歸根,父母回了上海。哥哥沒採納他們的意見去了哈爾濱讀書,等到我高考報志願時,父親一定讓我在上海頂尖的名校中三選一。還好,我沒讓他們失望。
大學畢業後我進了設計院,工資起點不高,但我家人覺得這是份好工作。我中規中矩干了三年,最後決定跳槽。我的求職、面試全在「地下」進行,被一家500強的外企錄用後,我在去外企上班的前一天才跟父母交底。父親非常不滿,但也沒有辦法。
這件事像個分水嶺,從此家裡很少再干涉我。那次跳槽,給我帶來的不僅是高工資、高福利,還帶給我一位新娘。她是我同事妹妹的閨密,在一次家庭生日派對中我們相遇。她是個靚妹,聲音很糯,我可以說對她一見傾心。派對結束後,我主動打車送她回家。之後的半年,我攻勢如潮,最終娶她進門。
百里的嘴角閃過一絲甜蜜而得意的微笑。
在那家外企歷練了三年,我又跳了。在業界積累下一定的經驗後,我調整事業方向,從專業技術人才轉向管理型人才。轉型很成功,32歲時,我以公司最年輕副總的身份,管理起總部在南方的分公司團隊,收入比剛工作時翻了十幾倍,住高級公寓,配有專車。美中不足的是,妻兒老小不在身邊。但人生豈能事事如意?今年3月初我過生日,晚上獨自飲了一瓶紅酒,回憶起這十年來的奮鬥史,對自己還比較滿意。
老友的心上人向我暗示
今年5月,我參加一個行業博覽會,跑到會場外接電話時,肩膀被人重重地捶了一記。我嚇了一跳,不高興地扭轉頭,沒想到竟看到了一身白衣、打扮得酷酷的阿本!他是我中學時的好友,高考時去了北京,從此聯繫很少。他鄉遇故知,我們都很開心,一交換名片,發現居然是同行。
當晚,阿本拉我一起去酒吧,還打電話叫來兩位女伴。我本想跟他好好敘敘舊,可看他邊喝酒,邊和其中一個短髮、氣質頗佳的美眉談得熱鬧,我只好與另一個女孩子隨便聊起來。這才得知,兩位女士都是雜誌編輯,阿本的公司是她們的廣告客戶。從酒吧出來,阿本已有些醉了,我叫司機送他回家,路上我問阿本,那個和他聊天的美眉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費力地揮揮手:「你說的是嘉嘉吧?我哪有那種艷福,自己的老婆都管不牢。」
第二天,阿本在吃飯時告訴我,他兩年前就離了婚,原因是老婆嫌他平時打扮太花哨,與女客戶、女同事在一起太隨便,總感覺危機重重,最後和他一拍兩散,讓他一次性結清撫養費,帶著女兒出國了。我聽後不知該說什麼,沒話找話地問他,嘉嘉是單身嗎,與他來不來電?阿本自嘲地笑笑,說嘉嘉算得上是他的好朋友,但他總感覺這個女孩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了,不容許他或者其他男人走進去。
獨在異鄉,難得有這麼一位老朋友,從此隔三差五我就和阿本聚一聚,或者吃飯,或者出去打球。阿本喜歡呼朋喚友,常常把嘉嘉或其他女伴帶在身邊,一起說說笑笑。我一邊與他的朋友打成一片,一邊冷眼旁觀,發現阿本只是嘴頭上很花,倒從不動手動腳,跟那些女性朋友的關係很清白。同時我也看出,嘉嘉在阿本心目中地位不低,阿本但凡遇到開心事或者大的煩惱,總把我和嘉嘉找過來訴說。
10月6日是中秋節,我原想回上海陪家人,但公司臨時讓我接待外賓,計劃泡湯了。於是那晚我和阿本、嘉嘉等一大幫人去海邊吃燒烤。凌晨兩點,眾人散去,阿本醉得坐不穩,我和嘉嘉卻很清醒。那時的月亮彷彿特別圓,我吹著海風,與嘉嘉很隨意地聊天。她忽然歎了口氣,望望阿本,又認真地看看我,欲言又止。我這人不願意打啞謎,問她有什麼心事。說完就有些後悔,覺得這樣做是典型的交淺言深,人家女孩子有什麼心事,幹嘛要講給我聽?
嘉嘉沒正面回答我,卻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她說有個男人很關心一個女孩子,女孩子起初很感動,但交往深了,她發現那個男人是個「寶哥哥」,最喜歡扮紳士,身邊有很多紅顏知己。雖然他一再在這個女孩子面前表白,說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最重要,可是女孩子很怕有朝一日他把同樣的話講給別的女人聽……我聽了幾句就明白了,這不在講她自己和阿本麼?
長假過去了,大家一如既往地忙碌著。一天,嘉嘉約我喝茶,我以為肯定有阿本作陪,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誰知進了茶樓,只看到嘉嘉臨窗的倩影。一問才知道,阿本出差去了。沒有了阿本,我不知該和嘉嘉聊些什麼。嘉嘉沉著地問起我的經歷,還問起我家人的情況。我感覺有點不對頭,但為了不顯得失禮,我基本上實話實說,只有在提到妻子時,我沒講她出色的外表,只說她工作上很敬業,就是不太會做家務。
嘉嘉看到我放在桌上的新手機,很自然地拿起來把玩,一張張地翻看我儲存的相片。有一張我妻子和兒子在兒童樂園拍的合影,她看得很仔細,一邊看一邊怪我不講實話,原來我妻子長得那麼洋氣,像一位上海籍的港姐。我誇她觀察敏銳,她搖搖頭,往椅子背上一靠,幽幽地說:「我哪裡比得上你夫人有眼光?」我連忙說:「哪裡哪裡,你的文筆這麼好,又很會交朋友,這份工作我老婆根本做不來。」嘉嘉聽後抬起頭,像開玩笑似地問:「倘若當初你在生日派對上遇到的是我,會如何呢?」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明瞭,我正不知該如何搪塞,恰巧手機響了,我借口公司有事,匆匆而去。
我希望結局皆大歡喜
我不是個笨男人,確認嘉嘉已不知何時起對我青眼有加。可她明明知道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埃莫非我平時陪著阿本說說笑笑,讓她誤以為我是個很隨便的男人麼?退一萬步講,我和阿本是哥們,明明知道阿本對嘉嘉很歡喜,怎麼會從中插一腳呢?
意識到嘉嘉對我格外「關注」,我開始避嫌,有時阿本叫我去吃飯,我問他還有誰作陪,如果有嘉嘉,我就藉故推辭。阿本對我的變化很不高興,有次特意把我「綁」到飯店,還無意中把我的座位安排在嘉嘉旁邊。那頓飯吃得很沒滋味,我一舉一動都不自然。嘉嘉卻波瀾不驚,照樣吃東西、說段子、與阿本鬥嘴。飯吃到一半,我不顧阿本的反對,回到公寓裡,剛進屋就收到嘉嘉的短信,問我吃飽了沒,還說她年底要到上海出差,讓我給她提供最佳血拼路線。
嘉嘉這麼含蓄而有節制地接近我,讓我倒真為難,不想和她真的撕破臉。再說,歸根到底她是阿本的朋友,我即使要拒絕她,也該顧及阿本的面子。但如果我沒個明確的態度,她會不會誤以為我也對她有「意思」呢?
百里坐直身體,總結說,他既想忠於家庭,又不想讓阿本等外人察覺到他和嘉嘉之間的感情糾葛,為此,他趁回上海開會的機會聯繫我們,想請大家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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