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之間的偷情

我和丈夫冷戰了一個多月以後，有一天吃過晚飯，我嚴肅地對他說，我們談談吧。於是，我們坐下來。當然不是深情地相依相偎，也不是鄭重地面對面隔桌而坐。我們找了個適當的距離，臉幾乎沖同一個方向，誰都不必看誰。

對方的表情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當晚把各自內心壓抑了很久的話釋放出來，把不得不辦的事情擺出來辦了。

「我先說吧。」我毫不客氣地說，聲音和表情嚴肅而又鎮靜。他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掏出一支煙想抽，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我們離婚吧。」我挑選了最簡短的句式，接著，我開始從幾個方面陳述我們不得不離婚的幾大理由。第一，性格上；第二，經濟上……

我事先打算客觀地、直接地、簡潔地陳述事實，不夾帶任何感情色彩，可說著說著就忘了自己的初衷，說話沒了分寸，說到傷心處，鼻涕眼淚大把大把地擦。但我還是基本上控制住了自己，闡述完前兩項，接著說「第三，從性生活上講……」

「這方面就別說了」，一直在保持沉默的他，突然打斷了我的話。「我今晚原本想跟你說，只要兩個人再相互寬容一些我們還有和好的餘地，可剛才聽了你的話，覺得是有道理，我們是有許多矛盾。離就離吧。」他站起身，說了句「天不早了，你明天還有課，睡吧」，就轉身到外屋的沙發上去了。

很長時間，我們誰都沒睡著。隔著緊閉的門，我聽見外屋傳來床吱吱扭扭的響聲和他不斷的歎息。我說，「你睡不著就過來吧。」他說，「我不敢騷擾你」，但他還是躺到了我身邊。

他的確沒有騷擾我。他的身體在我身邊躺成了一根棍兒。我突然覺得他傻乎乎的挺可愛，不禁摟住了他。他也似乎忘卻了剛才的沮喪，變得輕鬆起來。接著，他很當真地說，他要給我介紹一個男朋友，南大的，不到四十歲，剛剛評上教授，有錢，脾氣又好，正是我要的那種。我們開心地閒聊了起來。他是那樣幽默、風趣、大度、體貼、浪漫……，我越來越緊地摟著他。

那一夜，是兩個世界。我們把那一夜叫夫妻間的偷情，因為時隔半年，我們現在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