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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念頭開始還只是像個小火苗,讓她的臉有點發燒;慢慢念頭開始經常佔據她的腦海,一想到這些,她渾身都要熱起來;到最後,她覺得她已經要被這個念頭灼傷了。
有見到來蘇(化名)之前,我想像她是一個冷靜、沉著的人,因為她的職業是一名醫生。醫生的頭腦應該是縝密的,否則我們的身體出現疾病時,如何可以信賴醫生呢?看到來蘇的時候,只見她身材瘦小,面容憔悴,一副從瓊瑤小說裡走出的樣子,和我的想像全然不同。
也是,情感與生俱來,不管從事什麼職業,受過什麼樣的教育,在感情的領域,誰都不免有病入膏肓的時候。
感染
大學畢業以後,我分到了現在這所醫院。上班、戀愛、結婚、生子,都像是做病理實驗一樣,既然從一開始,每一步就是照章辦事,那麼緊跟著的下一步自然也順理成章。有時候我覺得我的生活都可以套進實驗報告的模子裡,唯一的不同就是結論欄是空缺的。
原以為我的生活就會像一瓶生理鹽水似地過下去,澄清透明,卻又不可或缺。沒想到我這樣的人也會陷進情感的漩渦裡難以自拔,像感染了一種要命的病毒。
那要從4年前卡鋨(化名)調到醫院,成為我的新同事說起。我們做門診醫生的,每天要面對病人的痛苦,小孩的哭鬧,患者之間的糾紛,一天班上下來,人已經疲憊不堪。卡鋨的到來讓緊張的氣氛得到很大緩解。同事中,他總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這不僅是因為他長得高大英俊,也因為他語言詼諧幽默,表情豐富,談起他怕老婆和攢私房錢的經歷,更是眉飛色舞。一個人能夠在眾人面前這樣津津樂道談論自己的家庭,他一定有著幸福的婚姻,和稱心如意的妻子吧,我這樣想。
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有意地觀察他。觀察的結果和我想當然的看法並不符合,比如我發現他的衣服總是皺巴巴的,好像沒洗乾淨的樣子,身上也總是一股汗味,平日裡同事之間的邀請聚會,他也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即使來也不帶妻子。
2003年春天,單位組織我們到廬山去旅遊。空閒的時候,我們相約出去走走。廬山的傍晚景色分外迷人,山路上一邊樹木蔥鬱、青翠欲滴,一邊雲霧繚繞、彩霞滿天。那天我們興致都不錯,一路上說了很多話。後來我忍不住問起他的家庭,沒想到他長歎了一聲,表情頓時變得痛苦起來,我的心隨之揪結在一起,不忍再問。
一段長久的沉默後,他主動和我說起他的婚姻狀況。原來,他和妻子的結合很倉促,他們談戀愛沒多久,就懷上了孩子,不得不很快結婚。他對妻子的瞭解是結婚以後才開始的,妻子是個很勢利的人,總抱怨他沒有帶給她更好的生活,又總是拿他和身邊的人比較,瞧不起他。生活中對他和孩子疏於照顧,他每天一身疲憊地下班回家,還得自己做飯,衣服也從來都是自己洗。
也許環境的確能夠影響人,在那樣迷人的風光中,我們談了很多知心話。當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愁眉緊鎖的時候,一種母性的本能在我胸中升騰翻滾,迅速地氾濫起來,我有一種想擁他入懷的衝動,想用自己的手撫慰他、安撫他,像一個母親擁抱著受委屈的孩子。
生病
「醫生的職責是解除病人的痛苦,可面對他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醫學知識一無所用。這時我只想變成一個純粹的女人,以女性的溫柔為藥,我要為他療傷。」來蘇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婉而堅定。女性深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更像愛一個孩子,她們會不由自主地照顧他,做一切讓他開心的事。
回到武漢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開始發生變化。我每天早上總是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總能發現一份早餐在抽屜裡靜靜地等著我。那時我的抽屜像一個充滿魔力的百寶箱一樣,總有意外的驚喜。有時是幾個水果,有時是他採來的一朵小花,有時是他寫滿關心的小紙條。我的臉色不太好,他會叮囑我注意休息,我的身體不太好,他總是幫我頂班。對這些,我從剛開始的忐忑不安到興奮歡喜,再到心照不宣。後來,我上班不用再急著坐公共汽車往醫院趕,因為每天早上卡鋨都會騎著自行車,在巷子口的拐角處等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卡鋨說是我給他帶來了快樂,是我讓他的日子過得有了盼頭。我欣喜地看著笑容一點一點盛開在他的臉上,欣喜地看著他的事業一點點成長,欣喜地觀察著他的一點點變化,欣喜地以為只有自己能夠帶給他幸福,欣喜地以為是自己的愛拯救了他、改變了他。
來蘇的話讓我覺得她更應該做一位詩人,而不是醫生。她一定也是感覺到了我對她的判斷,所以她接著說:「我是一個外表安靜,循規蹈矩的女人,可能越是我這樣的女人,越是會愛得不管不顧,飛蛾撲火。我像個小女孩似地沉浸在戀愛中,我以為這種感覺只存在於我倆之間,不會干涉他人,可以天長地久。」
實際情況當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我越來越不可自拔,像一個不會游泳卻離岸越來越遠的女人。每天下班了以後,我是那樣地思念卡鋨,盼望著黑夜快快過去。這樣的黑夜,我在床上一動不動,腦海裡卻轉過無數的念頭。我和卡鋨都是有婚姻束縛的人,我想如果他可以離開那段令他不快樂的婚姻,我寧願選擇傷害自己的丈夫,也不願傷害他。我覺得和丈夫相比,卡鋨更需要我的感情。
這個念頭開始還只是像個小火苗,想起來的時候讓我的臉有點發燒;慢慢地念頭開始經常佔據我的腦海,一想到這些,我渾身都要熱起來;到最後,我覺得我已經要被這個念頭灼傷了,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馬上要去實施。我沒有告訴卡鋨我的所想,但我以為他應該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只有甜言蜜語,無比的輕鬆,唯獨沒有對未來的預期,長遠的打算。那些也許是沉重的話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變成了必須要面對的話題。
免疫
終於有一天,我鄭重地問他:「你會和我結婚嗎?」卡鋨的表情顯得錯愕,他看著我,沒有說話,好像沒有聽明白的樣子,於是我又說了一遍,聲音更大,而且說得很慢。這次,他回答了,說的話讓我痛徹心扉:「你有病啊?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真的病了。隨後的幾天,我迅速地消瘦下去,一想到要去上班,就感覺噁心,因為我要面對他。他似乎沒有變化,一樣還是風趣幽默,只是那聲音聽來已經不再動聽。我的心也患上了一場病,這場病來勢兇猛,去如抽絲。
在我情緒最低落,身體狀態也最差的時候,最關心我的人是我的丈夫溫添(化名),面對他關切和心疼的眼神,我滿心愧疚,終於忍不住告訴了他實情。溫添安靜地聽著,他告訴我他早就有所察覺,他握著我的手說:「一個像你這樣做事衝動,沒有心機的女人,做的事情哪裡是瞞得住人的。」那天,他聽我說完,獨自在窗前抽了支煙,然後回過身來對我說:「過去的就不提了,這個家很需要你。」
我沒想到溫添會這樣輕描淡寫地處理我的越軌,我打算說出這一切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他勃然大怒,要和我離婚的思想準備,可能也只有離婚才是對我最好的懲罰。這個時候我懂得,世界上只有溫添才是值得我依靠的人。
「後來呢,卡鋨沒有再找你了嗎?」
「當然找過,他還是想和我保持原來的關係,我斷然拒絕了他,我不再被表象所迷惑。經過這場變故,我想我成熟很多了」,來蘇停一停,又接著說:「在我眼裡,卡鋨就像是一種病毒,而我對這種病毒已經免疫了。」這一次,來蘇難得地笑了起來。
編輯手記:主動免疫
感冒剛癒合的那一個禮拜,人對感冒病毒是免疫的;即使注射乙肝疫苗,免疫期也不過幾年而已;和來蘇一樣,都是被動免疫。
來蘇的被動免疫,代價有點大,尚不知免疫期是多久。如果當初卡鋨道行再深一點,被問「你會和我結婚嗎?」時,不是回答「你有病啊?」,而是說「給我一點時間」,來蘇能不能得來免疫力,也還是個問題。
如果指望這樣的小插曲,能讓人懂得另一半的可貴,多半是治標不治本,了不起感動個三五天。好了傷疤忘了痛後,丈夫的平淡平凡平靜又出來了。來蘇嚮往的英俊風趣幽默,依然是心中一個想得牙癢癢的夢。
要對婚外情免疫,關鍵是得有一個健康的婚姻,做到主動免疫,這樣病毒才無從下手。「照章辦事」的婚姻沒什麼不好,只要擺正心態,一樣可以經營得很健康。此類婚姻的優點是穩定,缺點是沒有激情。不「照章辦事」的婚姻,多半有點小插曲,要麼兩人相隔千里,要麼年齡相差懸殊,要麼門不當戶不對。他們在激情洋溢的同時,也承擔著巨大風險。
只願站在安全的平地上,又要滑翔翼的刺激;或在浪裡拚命奔跑,又不願承擔感冒的後果;世上哪有這好的事。來蘇就待在風平浪靜的小港灣裡,安心守著老實誠懇的丈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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