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裡的吳二和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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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裡的吳二和他的女人

小山村裡的吳二和他的女人

一場及時的春雨過後,孫家屯這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變得更美了,山變得欣然朗潤,水變得寧靜清澈,人們正邁著春天的激情腳步在播種那份真誠的收穫。

這一天,天剛濛濛亮,孫家屯便熱鬧起來,高音大喇叭正在播放老百姓喜歡的二人轉曲目,人們踩著二人轉的鼓點,哼唱著二人轉的小調向孫老大家走去。今天是孫老大的姑娘小琴娶倒插門女婿的日子,孫老大就這麼一個女兒,對於他來講是個大喜的日子,對於全村的人來講也是個大喜的日子,人們放下手中的活計,都到老孫家來祝賀。農家人辦喜事很熱鬧,排場也很大,人們就餐的宴席棚一直搭到大們外,孫老大還請了個小戲班子來此祝興,大人小孩來來往往,熱熱鬧鬧。屋裡的大師傅開始炒菜,屋外的戲班子開始表演了,人們將戲班子團團圍住,聆聽著自己喜歡的二人轉藝術,好不熱鬧。

將近八點鐘,一輛四輪車拉著新郎來了,新郎叫吳二,是一個標誌憨厚的小伙子,他和新娘小琴是小學的同學,二個人處得很要好,小琴窈窕清秀,是村裡出了名的漂亮女孩,大家都說她和吳二是般配的一對,吳二胸前的大紅花很耀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婚禮開始了,吳二挽著新娘小琴的手,小琴今天也格外迷人,一身紅裝,燦爛的笑容,在主婚人的主持下,小琴和吳二拜天,拜地,叩拜老人,鞭炮齊鳴,鼓樂喧天,人們的掌聲不斷。吳二跪到地上,給孫老大磕了三個頭叫了聲「爹」,孫老大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忙掏出紅包將吳二扶起,孫老大的老伴過逝多年,一直和女兒小琴相依為命,今天又娶了倒插門的女婿自然心情非常激動。

婚禮的儀式結束了,宴席開始了。小院頓時熱鬧起來,大家笑聲不斷,歌聲不斷,推杯換盞向新人遞達美好的祝願。吳二挽著新娘的手向各位鄉親父老敬酒,二位新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微笑。

傍晚十分,喧鬧了一天的孫家屯終於靜了下來,人們帶著些許醉意陸續離開了老孫家。掌燈時分,吳二和小琴來到了自己的新房,二人相偎著,擁抱著,輕吻著,陶醉在新婚的幸福之中。

婚後的吳二和小琴生活得很幸福,由於農村的土地很少,吳二在附近的磚場找了份活,每天早出晚歸,而小琴和孫老大每天都在地裡忙於活計,小日子過得其樂融融。吳二會吹嗩吶,會拉二胡,每每晚飯過後,都要拿出嗩吶吹上一段,偶爾還喊上幾嗓子,這個時候小琴總是微笑著坐在一旁聆聽,嗩吶中充滿著喜慶與歡樂。吳二在磚場幹活很賣力,不久領導給了他一個好差事,讓他出去押車送磚。這一天,吳二早早地起來到磚場送磚,他和司機坐上車向城裡走去。車子行至半路,轉彎處從側面突然開來一輛四輪車,司機急忙打轉向,由於車速過快,車子翻到了溝裡,吳二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吳二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小琴坐在床前,眼睛哭得通紅,哭著對吳二說,他已經昏迷二天了。吳二的肋骨摔斷了,內臟也受了傷,需要長時間的修養。一個月後,吳二回到了家裡,這場車禍吳二整整修養了大半年,小琴床前床後護理得非常周到,雖是夫妻但吳二很是感激。轉年的三月,小琴生了一個胖胖的兒子,全家人都非常高興,孩子滿月時又宴請賓朋熱鬧了一番。由於那場車禍,吳二重活幹不了了,他找了個農村小樂隊,給人家吹嗩吶,拉二胡賺點生活費,日子幸福和美。每次完活回來吳二都要給兒子帶回點好吃的,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兒子親了又親,然後就到廚房和小琴講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幫助小琴燒火做飯,孫老大抱著外孫在院裡玩,其樂融融。

金秋九月,對於孫家屯的人來說是個收穫的季節,這一年風調雨順,又是一個豐收年,人們的臉上洋溢著收穫的喜悅在地裡忙碌著,望著纍纍碩果,忘記了勞動的疲憊。小琴家也獲得了大豐收,水稻玉米都有好的收穫。也許是太累了,小琴秋收後便病倒了,這樣一來,每天都是吳二下廚做飯,並為小琴熬湯護理得很周到,但小琴並不見好轉。這一天,吳二領著小琴來到市醫院看病,吳二在醫院的走廊裡焦急地走來走去,等待檢查結果。醫生出來了,將吳二叫到一旁,醫生檢查的結果令吳二眼前一暈差點昏了過去,醫生說小琴已到了肺癌晚期。

吳二強作鎮定,對小琴說是得了感冒,兩個人從醫院裡出來,吳二拉著小琴的手,要請小琴下飯店,小琴不肯,對吳二說買根麻花就行了,最後吳二強行將小琴拉進了一間飯店,要了個包間,吳二點了許多菜,還要了瓶酒,讓小琴也喝點,吳二端起酒杯,對小琴說:「琴,結婚這幾年你受累了,謝謝你1吳二說到此,眼淚下來了,有些哽咽了,小琴有些糊塗,給吳二擦著眼淚問他怎麼了,吳二拉著小琴的手就是說「謝謝1吳二喝了許多酒,他將包間的電視打開,讓小琴和她合唱一首《愛的代價》,吳二的歌聲滄桑,一行行熱淚順著臉頰流淌……

回到家後,小琴躺下了,吳二將孩子哄睡,他沒將此事告訴岳父,一個人蹲在院子裡抽煙。小琴的勤勞,賢淑,笑臉一直在他心中縈繞。他和小琴結婚後從未吵過架,從未紅過臉,伴嘴的時候都沒有。想著,想著,吳二的眼淚又來了,他覺得老天對他們不公平。

吳二對小琴照顧得很周到,變著樣地給小琴做好吃的,他每天完活後,連飯都不吃,收了錢便急忙往家趕,回到家後便坐到小琴的床前,給她梳頭,擦臉。兩個月後,小琴臥床不動了,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這一天,小琴拉著吳二的手哭了,對吳二說:「別在我身上浪費錢了……我捨不得你,捨不得孩子……」吳二給小琴擦著眼淚,自己的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元旦這一天,小琴在吳二的懷裡安然離去了,吳二給小琴選了一處好的墓地,將小琴葬到了蒼松翠柏之間,他在墳前坐了一天,哭了一天。自此吳二變得沉默了,每天早出晚歸,回來便做飯哄孩子,每頓飯要特意給岳父打個雞蛋,給他做點下酒菜。

光陰似箭,三年後,吳二的岳父也去逝了,岳父的一場大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由於小樂隊不景氣,吳二開始單槍匹馬出去給人家打喜歌賺錢,說白了和討飯差不多,到一些娛樂場所,婚宴上給人家唱喜歌,自己的身體由於車禍真是幹不了農活了,打喜歌時時常遭人耍戲,自己有時難受,但也沒有辦法。這年夏天,吳二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昏倒的女人,吳二將扶回家,女人醒來後,精神有些失常,一陣清醒,一陣糊塗。第二天,吳二將其送到了派出所,但沒過幾天女人又跑到了吳二家。

後來得知,女人是從內蒙扎蘭屯跑來的,就她一個人,一年後,吳二和女人住到了一塊。婚禮辦得很簡單,女人一陣清醒一陣糊塗。過了不久,人們又聽到了吳二的嗩吶聲,嗩吶聲中已聽不到從前的喜悅,卻多了份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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