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將我改變
爸爸、媽媽逝世的那年,我的世界便失去了靚麗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心也隨之破碎了,只剩下軀殼……經常躲在一個無人且黑暗的角落裡,蜷縮著身體哭泣……如果,不是因為怕奶奶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我想:我也死了。爸爸、媽媽離開後,奶奶成了我唯一可以依賴的親人。我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於是,我開始漠視身邊的朋友,拒人之千里之外。在他們的面前,我故意裝得很冷、很高傲,不再像以前那樣:朝他們甜甜地笑著……於是,身邊的朋友對我越來越反感,都漸漸地從身邊離開了……
從那以後,我經常在學校裡獨來獨往,眼光不再發亮,變得黯淡無光,身上隨之也有了種怨氣……他們看見我,像躲瘟疫一樣……這樣也好,那些對我而言以不再重要了。目前,我能做的。只有好好地保護我這個破碎不堪的心與遍體鱗傷的痛……我時常聽見朋友在別人的面前議論我。要不,就是在我的背後指指點點……知道我發現後,便逃之夭夭了……
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並不是覺得自己有多不了不起,而是爸爸、媽媽逝世後,我再也不敢去爭取些什麼,我害怕再失去……
那時的自己,喜歡獨自一人做著:能讓自己感到一絲快樂的事,用那樣的方式來淹沒自己的痛楚,告訴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還有夢,有夢陪著……希望自己的世界裡只有夢,只要有夢……
直到他的再次出現,我的世界裡才有了點淡淡的顏色。他就像是我的王子,來拯救我的王子……
他是我的鄰居,也是我的第一個玩伴。
剛開始學會走路、說話時,我就已粘在他的身後,叫他哥哥,要他陪我玩,給我買糖……
到了我上學的年齡,我和他念同一所學校,他比我高三屆。
從那以後,我們幾乎都在一起。一起上學、放學、吃飯……
放學後,我總是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且趴在桌面上,癡癡地望著窗口,等待著他的身影出現。他每次都會朝我揮揮手,隨之,對我微笑……我喜歡他的微笑,很帥氣,充滿陽光的味道,那是我眼裡最美的風景……
剛開始,家人並不同意:放學後,和他一起回家。理由很簡單,他上一年級,而我才上幼兒園,時間上就有很大的差異。再加上放學後,還不能馬上就回家,偶爾會被老師留堂、打掃衛生。可我還是執意要和他一起放學,不管要等多久……
我倆走到小賣部後,我總會要求他給我買零食。可他知道:家人不允許我在飯前吃零食,吃完後,回家就不吃飯了。他總會猶豫一陣說:「希,你肚子餓了嗎?我們還是回家吃飯吧1我嘟著嘴說:「不嘛,我要……」他為難地說:「可你媽媽不讓你在飯前吃零食,說你吃了,就不肯吃飯了……」「不,不會的……」我直搖頭。見他還是愁眉不展,我就使出了看家本領,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俊,哥哥,給我買嘛,我要吃……」「哎,服了你了,拿你沒折……」聽到這話,我興奮得不得了,可還不忘向他道謝。零食到手後,我就開始狼吞虎嚥了,吃得一臉都是,像極了小花貓……他看見後,便笑話我。捂著肚子對我說:「希,你真可愛……」「礙…」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這時,他會幫我擦去粘在臉上的零食。隨之,對我說:「希,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哦……」我眨眨眼睛問:「為什麼礙…」面對如此天真的我,他無語,只覺得暈……
在學校裡,他總是充當著我的保鏢,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跟我搶玩具……每當發生這樣的事件時,我總是束手無策,只知道哭。哭得眼睛又紅又仲……等他來接我回家時,看見我又紅又仲的眼睛,就知道我又哭了。
那時的他,總會站在我的面前,單腳跪在地上,撫摩著我的臉說:「希,你怎麼哭了?」我總紅著臉回答:「我沒,我沒哭……」「希,不要怕,告訴哥哥,誰欺負你了……」此時的我,已低下頭,再也沒直視著他的眼睛,一股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這些行為都被他看穿了。於是,他沒再問下去。只是,撫摩著我的頭,溫柔地對我說:「希,哥哥會保護你哦……」隨後,我笑了,再也哭不出來了,因為我感覺到了幸福……
有他在自己身邊保護的日子是甜蜜、幸福的,可那樣的校園生活只持續了三年。
在我念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他就要離開了,和父母一起去另外一座城市……
那時的自己對他已有可種依賴感,沒他的接送,見不到他的身影,眼光的微笑,難免會失落一陣子。家人為了哄我開心,給我買了許多玩具、
零食、衣服,只為博我一笑,可我的回應中是很冷淡,不再像以前那樣興奮、大叫老半天,就怕沒人知道我的快樂。原因很簡單:我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心裡也只為他留下了位置,那些不是家人給我買的東西就可以代替的……
他準備走的那天,我牽著奶奶的手,躲在她的身後,只探出個小腦袋,看著他離我遠去……我希望他能轉過身,為我停留一陣子,但他沒有,就那樣徑直地走了……我只好眼看著他的背影從我的視線裡慢慢消失……他只告訴我:不會離開我太久,並且會回來的。可沒想到:一等就將近十年。我並不是在埋怨些什麼,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十年就這麼過去了……
時間的流逝,並沒讓我們成為陌生人。而是,讓我們長大了。
見到他的那瞬間,他又朝我揮揮手,對我微笑,我在他的眼裡看見了亮晶晶的東西。面對如此熟悉的情景,一些回憶湧上腦海,像回到了從前,那些有他在身邊保護的日子……此時的我,早已淚雨如下……他漸漸地走到我的身邊,把我擁在他的懷裡,「希,我回來了,回來了,再也不要離開你了……」我含糊不清地說:「凱…你還會像以前那樣保護我嗎?」「會,會的……我不要再讓你離開了……」我失魂落魄地說:「凱…爸爸、媽媽死了,他們都死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不,不是的,你還有我……」「凱…那是個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口,很深,很深……」「希,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就交給我吧,我會幫你把傷口癒合的。只要,你願意給我點時間,心裡面留有我的位置就夠了……我一定,一定會幫你把傷口癒合的……」「凱…」我們就那樣相擁著,傾聽著彼此的心跳與呼吸……
……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直都在失去。只因,在失去爸爸、媽媽的同時,我得到了浚
從那以後,我只在俊的面前,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只對他一個人甜甜地笑著……只是,偶爾,我還是會在他的面前哭泣。此時,他總會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幫我拭去眼裡的淚水,溫柔的對我說:「希,我不喜歡你哭泣的樣子,你能為我改改嗎?」
他為了讓我從那陰影裡離開,重新找回快樂,費勁了心思。
我們會手牽手去草坪上散步,他會像我說起以前的事件。然後,問我:「希,你還記得從前嗎?你是那樣的快樂……」我憂傷地回答他:「俊,我好懷念當初,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他皺著眉頭對我說:「希,你知道嗎?只要你願意,你現在也可以像從前那樣……」我疑惑地問:「我可以嗎?」俊壓低了嗓音問:「為什麼不可以?只要你願意……你微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像極了我的天使,為什麼不持續下去呢?」然後,就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面對他這樣的突然襲擊,我嚇了一跳。我不知道:那時的自己臉是不是很紅,可我感覺到了一股灼熱感。
那塊草坪是我們小時常去的地方。白天,我們會在那裡追逐,跑累了,就躺在草坪上,看著藍天、白雲發呆、幻想。隨之,我會告訴他那片雲像什麼……他的答案總跟我不一樣,沒次符合過。因此,我們又會爭吵一陣子。然後,會面對面傻傻地笑著……到了晚上,我們就依偎在一起,看星星,數星星……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幸福、快樂的。也讓彼此明白:時間是無法讓我們變成陌生人,只因,彼此都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留下了彼此的位置……
我在他的細心呵護與關心下,每天都過得很幸福、快樂,漸漸地從那深淵裡離開了……奶奶看到了我的改變,她認為:我可以離開俊為我遮風擋雨的羽翼,獨自飛翔了。可她全然不知:那全是因為有俊在我的身邊。於是,她向我提出,讓我離開俊,去爸爸、媽媽生前呆的城市裡,重新開始我的學業與生活時,我並不冷靜,還和她大吵了一架。吵完後,我就狠狠地摔了一下門,從她的身邊離開了,不管她在背後的呼喊與哭泣……我只有一個信念,我要找到俊,和俊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
那天,是個大雨交加的夜晚,我渾身都被淋濕了……找到他後,我以成了落湯雞,不斷地顫抖……見到他時,我朝他淡淡地一笑,輕聲地叫了聲:「凱…」便在他的面前暈倒了……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他在搖晃我的身體、呼喊著我的名字,可我再也無力做任何的回應。
等我清醒過來時,我感覺到有東西滴在我的臉頰上。我惺忪地睜開眼睛,才意識到那是俊為我流下的眼淚。此時,我的心揪成了一團,像有塊千斤重的石頭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心痛到無法呼吸……我微弱地對身邊的俊說:「俊,我也不喜歡你哭泣的樣子……」他發現我醒後,又驚又喜:「希,你終於醒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那時的樣子,卓然讓我嚇一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俊那麼虛弱、狼狽的樣子……「傻瓜,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希,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打個電話。」我拽住他,並拉扯他的衣袖,「俊,不要……你不要離開我……」他望著電話,遲疑了一會便又回到我的身邊,讓我靠在他的懷裡,直到我熟睡過去。
在我生病的期間,俊除了好好照顧我之外,並沒和我談起:奶奶希望我做的事,我也沒告訴他我要走……那幾天,他總是悶悶不樂、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直到我聽見俊在電話裡和奶奶說的話。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與不懂事。我在一旁偷聽電話的事,俊並不知道。
飯後,我從背後摟著俊,哽咽地說:「凱…你希望我離開嗎?」他背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滴血……「我們……還是分開吧1「俊,我們不是說好,不要再分開了嗎?」「希,我不可以那麼自私……」「可我不想……」「希,你在害怕些什麼呢?「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希,不會的,你不會失去我的……」說完,他轉過身,把我擁在他的懷裡。「希,這次輪到我等你了,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要記住:時間無法讓我們變成陌生人……」
……
我快要走的的那天,我們又一起去了,以前我們一起追逐的草坪上看星星。那是他第一次,指著天空對我說:「希,那顆星星是我,那顆是你!想我時,就望望星空、望望它……」此刻,眼淚以迷糊視線,我問他:「俊,你喜歡過我嗎?」彼此沉默片刻,他對我說:「希,我從小就喜歡你。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長大,讓你成為我紅地毯上唯一的漂亮新娘……」我紅著臉問:「真的嗎?」「嗯,可有一個條件1「條件?」「不可以再像現在這樣愛哭鼻子,沒我的日子,你也要記得快樂……」
……
臨走時,我沒再去敲他家的門,向他告別,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走了……我知道:他是知道的,知道我走了,只是彼此都不願意看見彼此分別後的樣子……
和他分開後,我開始漸漸地變得開朗,臉上常常掛著和他一樣的微笑,感染著每一個人……身邊的朋友逐漸變多,他們總會問我,希,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的快樂、那麼愛笑?面對這樣的問題,我總會俏皮的回答:「微笑起來的樣子很美……」隨後,會笑得更甜、更燦爛……弄得身邊的朋友摸不著頭腦。那是個秘密,只有自己知道那是為什麼……他們總說我像個迷,整天神經兮兮的,可還是很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他們喜歡我的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總會讓他們感到安心,有什麼煩惱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因此,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獨來獨往的醜小鴨了。
每當想哭鼻子時,我總會想起他,想起我們的約定……總有個聲音在問自己:希,你想成為他紅地毯上唯一的漂亮新娘嗎?如果想,你知道嗎?你就不能哭。哭了,你就做不了他紅地毯上唯一的漂亮新娘了……我知道:自己是希望成為他的新娘的……此時,我總會看見一雙手,撫摸著我的臉,幫我擦去眼裡的淚水,溫柔地對我說:「希,我不喜歡你哭泣的樣子,你能為我改改嗎?」
我知道,他喜歡我微笑的樣子。他說,我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像極了他的天使……
我不會因為太想念他而哭泣,它只會讓我發呆。隨後,更加幸福地笑著……
到夜深人靜時,我總會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並且希望:做一個很美,很美的夢:裡面有他的輪廓、微笑、聲音……那時的自己,總會笑得格外的甜蜜……
第2天起床時,我早以習慣性地先走向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兩張印有:玫瑰花圖案的紙。隨後,耐心且小心翼翼地把它折成兩隻千紙鶴,一隻是水藍色,另外一隻是粉紅色……然後,把它放進很卡哇伊的玻璃瓶裡……等相遇時,我會把它全轉送給他,告訴他:水藍色的是你,粉紅色的是我,我們從未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