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滿天
我和俊是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青梅竹馬。
俊從小到大,就像個大哥哥,關心我,呵護我。在我的生活中,他就是陽光和空氣。大學畢業那一年,我們收穫了愛情。
婚後不久,俊參加了公務員考試,並順利地進入市機關工作。由於勤奮能幹,很快就提升為副科長。
那天,俊蠻高興。他對我說:「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工作工作再工作,讓你一輩子都過得幸福快樂。」我聽了,心裡似浸了蜜,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一年後,我們有了愛情的結晶--兒子亮亮。
去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俊告訴我,老科長要退休了,領導也找他談話了。
我明白俊的話,挺替他高興的。說句不謙虛的話,論俊的業績才幹資歷,他絕對是科長不二的人眩不料,紅頭文件一下來,接替老科長的卻是學識和才幹遠不如俊的小王。
此後,俊牢騷滿腹,整個人都變了。工作吊兒郎當,還學會了抽煙、酗酒、打牌、搓麻將;一次,俊輸錢後,因手頭拮据,居然利用副科長的便利,向某業務單位索取人民幣3000元,為此,遭到了市紀委的通報批評。
那一段日子,我心情十分鬱悶壓抑。既為俊遭此不公而憤忿不平,也為俊的自甘墮落而痛心。我勸俊振作起來,是金子總會有閃光的時候。俊不聽,反而把我的苦口婆心當做了驢干肺,嫌煩。我很傷心。那時,唯一讓我對生活和未來抱有希望的是我和俊之間的愛還在。我像個賭徒下著註:有愛,就有一切!我相信自己的愛能喚醒俊,能使俊從消沉中振作起來!然而,現實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一天,我的一個同事說,她看見俊和一個女的在酒店開房。
聽後,我如遭五雷轟頂,真有一種世界末日到來時的絕望感覺。
一天吃過晚飯,俊接過電話後對我說,他和朋友去打牌了。臨走時,俊忘拿了手機。
我沒有像往常那樣提醒俊,我決定以送手機的名義跟蹤俊:看看他到底是去打牌,而是去……
在「月亮灣」咖啡屋門口,我看到俊和一個「狐狸精」走了進去。當時,我的肺都氣炸了……我怒氣衝天地衝到咖啡屋門口……
歡迎觀臨。是門口漂亮服務小姐甜甜的聲音讓我暴怒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我清楚自己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面臨著痛苦的選擇:不顧一切衝進去,跟俊大吵大鬧,給俊難堪,但這樣做的後果必定使俊破罐破摔,最終棄我和亮亮而去;可如果我不進去,委曲求全,又很傷自尊也讓要強的自己感到很孬種。
怎麼辦?我左右犯難了。
這時,我忽然憶起俊以前對我的種種好來了。我知道,這時候出現這種回憶是自己軟弱的表現,但我真的希望俊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一時糊塗,相信他會從糊塗中清醒過來。
我決定不和俊正面衝突,而是旁敲側擊,給他提個醒,讓服務小姐把手機送給浚我想用自己的寬容和愛讓俊回到自己身邊來。儘管做出這個選擇很痛苦很艱難。
我「微笑」著把手機遞給服務小姐:請把這個手機送給剛進去的那個先生。
之後,我就淚流滿面落荒而逃了。
我回家後不久,俊回來了。
俊情緒低落,也有些惶恐,他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抽煙。
我沒有和俊吵鬧,睡覺時,走進了兒子的房間。
那些天,俊下班後,就呆在家裡,不再出去打牌,不再去搓麻將,只顧悶頭抽煙。
一個大雪飄飛的冬夜,我從夢中醒來,醒來後,我再也睡不著了。黑暗中,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俊,想起和俊在一起時的幸福和快樂,想著想著,傷感如霧漫漶過來,我無聲地哭了起來,聽任淚水濡濕了枕巾。
凌晨一點,我聽到俊起床的聲音。聽到俊的腳步聲漸漸向我走來了。
我想:如果俊向我保證和那個女人分手,我就原諒他。
然而,俊只是在我床前稍作停留,就向外面走去了。
這麼晚了,天這麼冷,俊要上那兒去?我忽然為俊擔心了。我從床上起來,迅速套上羽絨衣,匆匆往外趕,追到門口,我猛地收住了腳步。
公用電話亭裡,俊正在打電話。他穿著薄薄的羊毛衫,雙腳在原地不停地跺著。
好啊!我為你擔心,你倒好,深更半夜跑到這冰天雪地裡和「狐狸精」打起電話來了。一股怒氣從我的心頭「騰騰」地往上竄。俊,我永遠不原諒你!
那個晚上,俊在冰天雪地中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
第二天,我起床後,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做一碗薑湯,端給浚我故意要給俊一個難堪,別以為你做的好事我不知道。
俊顯然領會錯了我的「好意」,把我的「嘲弄」當做了關心。我看到他的眼角浮上了些淚花。
俊病了。下午,他就開始發高燒,臉通紅,呼吸急促,不斷地說著糊話。
活該!我邊流淚;邊翻箱倒櫃給他找感冒藥,退燒藥。
這一次,俊因感冒引起了急性肺炎,整整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我一下班,就到醫院裡陪他……
出院那天,俊拉住我的手,哭了。
「茜,肯原諒我嗎?」
我知道,原先的那個俊又回來了。望著俊淚流滿面,我也幸福地哭了。
「俊,把那一頁翻過去,不提它。」
俊說,他和那個女人分手了,就在那個大雪飄飛的晚上。
我抱住俊的頭,說,「俊,風雨已經過去了。」
窗外,陽光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