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逝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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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逝如風

愛逝如風

遇見南時,我已經是位孩子的母親,南他是小學的運動課的教練,晶兒也在這所小學的學前班。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晚春的午後,一襲銀白運動裝的他,坐在校門前的石階上,在給學生上課。陽光明媚,他迎著和熙的陽光,眼神落在了遠方。操場上,是來回奔跑、玩耍的孩子們,他那時的樣子,很清爽,陽光一般的大男孩,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接下來的日子,是我每天送晶兒到班上,再到班上接他回家。之後,也遇到過南,神差鬼使般我總是不願看他的臉,每次,看他迎面而來,我都會迴避,故意把目光分散到別的地方,但直覺,他也注意到了我,每次與他擦身而過,都會感覺到他目光輕掃過我的身上。

直到有一天,晶兒在操場上與小朋友踢球,我無聊的倚在門柱旁,南從遠處走來,直覺我想低頭,但自尊又在作祟,心裡面在想;『不過是個大男孩,幹嘛那麼怕他。』一直以來我都是喜歡害羞的那種人,我討厭自已的這種『心裡異常』,畢竟我已三十多歲了,反觀自己在心裡方面仍十年如一日,沒有長進。猛抬頭,正對上的是南的那雙深沉的眼睛,它、直直的看向我的眼裡,不願輸給他,所以我不想先逃,窺見是他眼底的一抹探詢與審視的眸光,不由地,心底串起了一絲兒怒意,[才不會愛上你呢]心底突地發出了聲音,我卻被那個念頭嚇到了,急急的收回了目光,忽地,腦子裡亂亂的,我甩甩頭,把古怪的念頭揮去,偷偷的笑自己,大概是最近言情小說看多了,自己陷進去了,還沒出來呢?

時間流走了一年,晶兒上一年級了,其間與南幾乎天天碰面,但我們始終沒說一句話,不是沒有機會,其時我可以感到他很努力希望打破沉默,每次迎面走來,他都會看著我,只是我低頭不去看他,為什麼,原因只有我自己清楚。在晶兒第一個暑期結束時,再見南,我的心狂跳不止,連頭都會暈,那被電擊的感覺,我一生也不會忘記,那也是我從未體驗到的滋味。我愛上了南,一個陌生的,我一無所知的男孩,在甚麼時侯,大概很早吧?從第一眼看到石階上的那個側影時,或許就被他偷走了靈魂,不得不承認,那個背影曾給我的心動是愛,只是愛的感覺。

單戀的日子很苦,很累,心一下子變得很空,總是想他,我無措而又茫然,人生之於我已是條單行的道,不可以再有選擇,南與我不在同一起點上,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幾乎夜夜失眠,想他,想理清自己,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情感,愛總要有個理由吧!為甚麼偏偏對他,我毫無防備,他是那樣陌生,卻有輕易地深觸我心。為甚麼?我怎會輕易的就輸給了自己。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不會有結局,什麼也不會有,一切都是上天愚人的把戲。

我曾假想過如果能與南在一起,我們一定會有一段美好的人生,我與他是靈魂上的相惜,我確定他是愛上了我,是發自內心的。如我對他一般,但理智教我清楚,我要不起他的深情,我有自知之明。我一次又一次的無聲的逃避著,可以感覺到他的無耐、他的懊惱,可我不知他會不會傷心,真正傷心的那人是我,我的夜兒,也因此越拉越長。

南是在我們相遇的第四個年頭,悄悄地走了。不知他調到那所學校了,只知他工作的地方。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聖誕節的前一天,我去校園幫晶兒佈置教室,那時的他就坐在門房裡,我看到了他,他也看著我,彼此就隔著一層玻璃窗。他看向我的眸光好輕、好淡。一剎那,我的心好酸澀,彷彿淚湧上了胸口,低頭走過,在轉彎處,我無法再抑制自己,飛快的衝上了樓。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欲哭無淚,誰解心碎?

從一早認識了南,一直到他離去,在這短短的幾載裡,我對他所知甚少,都是從旁人口中偶爾聽到關於他片言隻語,拼湊起他的故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他的全名叫齊繼南,今年剛好三十歲,小了我五歲。三十歲的他卻沒有交女朋友,為什麼?人家沒有說,我也不會去探詢。那麼做,是我所不恥的,因為,我不想從他人口裡聽到對他的莫名其妙的話,他是最好的,對我永遠是。那個帥氣又好看的瘦高個子的大男孩,表面上給人一種淡漠、孤傲。但內裡卻是炙熱而敏感的,他是孤獨的。這一點我們是相似的,渴望愛而又寂寞的兩個靈魂。心間一直有個疑問,我可以看出南對我的感情,那麼,南是否也早知曉了我呢?應該懂得的。我一向都是『愈描愈黑』的那種人,他又如何看不出?

不止一次的想在心間與南畫上一個句號,但我做不到。愛可以說來就來,卻沒法想走就走,我期待著、期待著一個不可能的夢兒。看過李敏的詩[世上最遙遠的距離]說的很像我與南的這份情緣,它詮釋了我的心,無法讓人聆聽的心聲。

迷戀;然而卻不知怎樣向你形容情深,然而亦不敢親切的擁抱

留連;然而讓輾轉的掛念撲空

呆想;只會愈盼愈凍呆等,感覺被我斷送

回憶;心裡越載越重

如共你從未開始,情在我心深處,不可以停止!

我是怯於展露內心世界的人,愛已隨風般的逝去了,痛亦好、撼亦罷,都隨南離去的日子,漸漸地遙遠了。如有一天,在人海中可再遇到南,我黯淡了的眸光,還會被他照亮嗎?南,我一世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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