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你

我親愛的你

昨天看見你頭埋在臂間，旁邊堆了一堆用過的餐巾紙，我明白你又在獨自難過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當你抬起頭微紅著眼衝我勉強一笑時，我心裡被狠狠地捏了一把。那是你從未出現過的樣子啊！

以前早上如果碰到你，你會扯上我去買早飯，如果我說我沒吃，你就會不動聲色地多買一份。甚至有一次，你剛跟我說完你生活費用不到下個月，扭頭就又給我買了早飯，我問你為什麼，你微笑著說：「再窮也不能讓好朋友挨餓埃」當時天剛濛濛亮，我竟陽光明媚溫暖如春的感覺。

你知道嗎？我親愛的你，那是我第一次從朋友那裡獲得如此感動。

第一次遇見你，簡直不相信你是女生。乾淨利落的短髮，稜角分明的臉，帶有一點玩味的耍酷般的笑容。明朗而乾淨，清新而溫暖的樣子。我和你成為了朋友。我甚至，把你當作我的第二白色。我的第一個白色是個淡然溫和如水的女孩，與我靈魂深交的女孩。你和他有點像，都深入人心，卻從不讓人窺探你們的想法。你們的存在，有時對於我來說，是迷。就像昨天，你哭了兩堂課，我卻遲遲才來關心你，而你卻對我微笑。微笑，多麼蒼白無力的微笑啊！那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

你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把頭埋進了臂彎裡。

也許，只有你自己的臂彎才會給你安慰；也許，只有你自己的淚水才會治你的傷痛。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我親愛的你，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心疼。因為你那努力抑制顫抖的肩和那不斷增多的紙團，讓你顯得更加脆弱。於是，平靜地摘下眼鏡，平靜地為你假裝的堅強而淚水漣漣。

你知道嗎？我親愛的你，這是我第一次為別人如此真實的傷心。

陽光斷斷續續時隱時現地漫步在喧鬧的走廊，我再一次來到你教室門口，希望你能恢復笑臉。你的座位在第一組第一排靠牆的位置。你經常上課時睜著眼睛睡覺，還說要教我。可我一直學不會。

你正低著頭整理抽屜，抬起頭來後我幾乎說不出話：你的眼睛腫了，紅紅的。於是我難過地低下頭。就在你詢問的聲音變得不耐煩時，我用我從未有過的聲音說：「等一下用冷水敷敷眼睛吧，腫起來了。」你靜靜地看了我幾秒，然後說了聲：「謝謝。」聲音依然透著淚水的苦澀與強裝的堅強。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哭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始終笑著說沒有，還指著你的臉說你看我這樣的臉像是有事麼？聽到你這句話，我只好懷抱著無奈與關心回教室。恍惚間，彷彿看到從前的自己，永遠帶著一臉倔強的微笑對別人說：「我沒事。」卻在夜半無人時獨自蜷縮在一點燭光前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淚砸在燭火上，搖曳的影子晃動的光，鼓勵自己要堅強。

你知道嗎？我親愛的你，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傷心。所以不明就理的，連空氣中也懸浮了大把水分子的味道。

我想告訴你，我親愛的你，淚水並不是治療傷口的唯一方法，有時候，有些事，只有說出來才會讓以後的自己笑得沒有負擔沒有牽掛，才會讓以後的自己不背負太多的過去。我親愛的你，無論發生什麼事，請不要再哭泣，就算要哭泣，也請讓我知道為什麼，也請要大聲地哭出來，不要壓抑。

我親愛的你，你一定要快樂。

阿然

2006．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