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士丁尼二世:歷史上獨一無二的“沒有鼻子的皇帝”
縱觀人類歷史,能當上皇帝的人可謂比肩接踵,手握大權和榮華富貴財富讓無數世人心嚮往之。然而皇帝又是一個非常高危的職業,世人曾說有一種職業,危險性非常大,死亡率非常高,但是仍有很多人奮不顧身的想去擁有它。這個職業就是「皇帝」!絕大部分皇帝最終都死於非命,經常被謀殺,六成的人活不到40歲。在歷史上有這樣的一群皇帝,他們因為這個高危的職業而身受摧殘被趕下帝位,但是權力的誘惑讓他們忘記了死亡的恐怖,下台後的他們不顧一切用盡各種手段最終再次登上帝位,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他們最終的結局卻是死於非命。今天我們要說的這個主人公就是這個群體的絕佳代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人稱「沒有鼻子的皇帝」——查士丁尼二世。
查士丁尼二世(約670年—711年12月11日),他的父親君士坦丁四世可以算是拜占庭帝國希拉克略王朝比較有作為的君主,在位時屢次打敗阿拉伯人,解除了阿拉伯人試圖征服拜占庭的威脅,然而天妒英才,君士坦丁四世去世的太早,685年他十六歲的長子查士丁尼繼承了帝位,被稱為查士丁尼二世。
雖然查士丁尼二世登基時年級比較小,但是靠著父親在位時的政績,帝國境內整體比較穩定,特別是一直困擾拜占庭人的東部地區因為阿拉伯人的失敗也趨於平靜,在這種情況下查士丁尼得以騰出手來解決巴爾幹地區的問題。當時的巴爾幹地區幾乎完全處於斯拉夫人的統治之下,為了收付失地687年查士丁尼在色雷斯地區不斷集結軍隊。688-689年,準備妥當之後的拜占庭人開始大舉進攻斯拉夫人,很快就擊敗了蠻族奪回了被他們佔領的薩洛尼卡,還迫使他們向拜占廷俯首稱臣。
為了鞏固勝利的成果,查士丁尼二世將斯拉夫人遷移到安納托利亞被戰爭破壞的地區重新安置,試圖恢復當地的生產。同時善於打仗的斯拉夫人也能補充到帝國的軍隊中,他們為查士丁尼二世提供了約三萬多人的有生力量。有了這些底氣,693年查士丁尼挑起了同阿拉伯人的戰爭,初期他在亞美尼亞打敗了對手,但是此後阿拉伯人成功的賄賂了斯拉夫人,導致查士丁尼隊伍中的大部分斯拉夫人臨陣叛變,幫助阿拉伯人打敗了他。失敗後的查士丁尼回到國內自然不會放過背叛過自己的斯拉夫人,他大肆屠殺之前被他安置在安納托利亞地區的斯拉夫人,由於手段過於殘忍讓很多異族開始擔憂自己命運。
同時,查士丁尼二世在宗教上血腥迫害摩尼教徒,引起了宗教界的極大不滿。692年他在君士坦丁堡召開了主要由東方教會代表參加的特魯洛會議,通過強調東西方之間的差異(例如週六禁食的羅馬習俗)來制定新的教會法,這使得東西方教會之間的分歧更加嚴重。雖然壓力很大,但是當時的羅馬教皇塞爾吉烏斯一世公開對外宣稱不承認其中一部分決議。教皇的做法激怒了查士丁尼二世,皇帝派人前往羅馬試圖將教皇抓到君士坦丁堡受審,然而羅馬市民和拉文納民兵支持塞爾吉烏斯一世,反對執行查士丁尼二世的命令,此事最終不了了之。然而查士丁尼二世藐視教會的做法讓很多宗教人士大為不滿。
同阿拉伯人的作戰失敗後,查士丁尼二世考慮到異族人的忠誠度問題,開始倚重本族士兵。由於很多士兵本身是有土地的,查士丁尼二世為了保障他們的權利,開始利用各種手段反對那些想要兼併土地的貴族勢力,這種政策導致的衝突讓國內的權貴們開始跟他離心離德。
雖然他的土地政策一定程度上保護了普通百姓的權利,但是他的稅收政策卻讓百姓們非常痛恨。加上皇帝生活奢靡,喜歡大興土木,他讓自己的寵臣斯蒂芬和塞奧多布斯去籌措資金。兩人藉著皇帝的權威殘忍貪婪,用各種手段壓搾百姓,對稍有異議的人一概採取無情的鎮壓態度,監獄裡人滿為患,百姓們怨聲載道。
不斷與宗教、貴族和百姓的衝突終於讓人們忍無可忍了,695年因「圖謀不軌」的罪名在獄中待了了三年的曾經在征服亞美利亞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萊昂提圖斯將軍,在希臘軍區起義帶兵攻向君士坦丁堡,各地民眾紛紛響應。很快起義軍就順利到達君士坦丁堡,查士丁尼本來期望君士坦丁堡的高牆能抵擋住對手,但是城裡的百姓偷偷打開城門將起義軍領了進來。絕望的查士丁尼只得投降。自封為皇帝的萊昂提圖斯宣佈廢黜查士丁尼,同時為了羞辱他,當著百姓的面,萊昂提圖斯下令割掉查士丁尼的鼻子(後來被黃金打造的鼻子代替了),然而將其流放到克里米亞。
當上皇帝的萊昂提圖斯沒有高興多久,三年後他被軍人推翻,自己也被割了鼻子,監禁在修道院中。看到這個情形,之前被流放的查士丁尼開始蠢蠢欲動了,他暗地裡開始召集支持者,試圖奪回王位。此時在君士坦丁堡的是提庇留二世,在發覺了查士丁尼的企圖之後,他派人前往克里米亞試圖將查士丁尼帶到君士坦丁堡監禁起來。然而有所覺察的查士丁尼提前逃了出來,經過一番折騰之後他乘船向黑海的西邊駛去,當船到達德涅斯特和第聶伯河河口之間的某個地方時,他們遭遇了了一場可怕的風暴。恐慌中夥伴們勸說查士丁尼如果他向神懺悔,並且保證等他重登王位時不報復他的敵人,神會讓他們在這場風暴中生存下來。怒火中燒的查士丁尼反駁道:「如果我饒了他們中的一個,上帝可能會把我淹死在這裡。」
在風暴中倖存下來的查士丁尼到達了保加爾人的地盤,保加爾人的領袖特維爾在查士丁尼勸說下,以豐厚的財富、得到凱撒稱號、以及娶查士丁尼的女兒阿納斯塔西婭為妻三個條件為由給查士丁尼提供所有必要的軍事援助,讓查士丁尼重新獲得他的王位。705年,查士丁尼帶著15000人的保加爾軍隊一路打到君士坦丁堡下。一開始查士丁尼試圖說服君士坦丁堡的公民打開大門,但無濟於事。無奈之下查士丁尼命令軍隊開始攻擊君士坦丁堡,然而戰況沒有想像中那般發展,高牆幫助城裡的人有效的抵禦了保加爾人的進攻,保加爾人損失慘重。眼見一直無法攻下,心疼自己人的特維爾開始有了撤退的年頭,在此關頭熟知君士坦丁堡的查士丁尼想起有條水道可以使用,於是說動特維爾派遣精銳士兵乘夜色從水道摸進了君士坦丁堡,一番激戰之後奪去了城市的控制權。混亂中提庇留二世打扮成百姓的模樣逃了出去,而之前被割掉鼻子監禁在修道院的萊昂提圖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勝利之後的查士丁尼開始了喪心病狂的報復,他把萊昂提圖斯帶到了之前自己被割掉鼻子的地方,當著全城的百姓的面將萊昂提圖斯斬首,然後將其屍體懸掛在城牆之上。除了萊昂提圖斯之外,很多他和提庇留二世的支持者也都一一被斬首,並懸屍於城門。
重登王位的查士丁尼沒有忘記特維爾和他的保加爾人的幫助,他踐行之前答應特維爾的條件,割讓部分領土給保加爾人,同將凱撒稱號授予了保加利亞人汗特維爾,這個頭銜是僅次於皇帝的存在,查士丁尼也榮幸的成為了拜占廷歷史上第一個把「凱撒」的稱號賜給外族的皇帝。三年之後的708年,性格乖張查士丁尼突然起兵攻擊保加爾人,史學家說他其實想收回割讓給保加爾人的土地,然而保加爾人輕易的就打敗了查士丁尼,無奈的他只能再次和保加爾人和談。就在他同保加爾人作戰的同時,阿拉伯人開始由小亞細亞長驅直入,陸續佔領了卡帕多西亞和西利西來,以及許多重要的軍事據點。
面對外敵的入侵查士丁尼視若無睹,709年他組織軍隊對拉文納進行了一次遠征,因為當年他派人去抓教皇時,拉文納的民兵保護了塞爾吉烏斯一世,這次報復行動以拉文納的大量平民被壓到君士坦丁堡處死而結束。心生膽寒的新教皇君士坦丁在710年訪問了君士坦丁堡,而在此後大約1200多年間,教皇都不曾再次訪問過君士坦丁堡,一直到1967年教宗保祿六世的再次訪問。
在遠征的同時,在國內查士丁尼沒有停止他的報復行動,他派兵前往克里米亞他當年被監禁的地方大肆屠殺。這個行動終於激起了民變,在外流亡的將軍菲利皮庫斯在當地組織抵抗活動,前來鎮壓他們的查士丁尼的隊伍也加入了起義的一方,而此時查士丁尼正在從亞美尼亞回君士坦丁堡的路上。最終當義軍抵達君士坦丁堡的時候,查士丁尼無力組織有效的抵抗。711年12月,他在城外被捕並被處決。聽到他的死訊後,他的母親帶著查士丁尼六歲的兒子逃到聖布賴納的聖瑪麗教堂避難,然而菲利皮庫斯的追隨者沒有放過他們,一家人被拖出教堂殺害,自此希拉克略王朝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