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白蘭度這位有性侵污點的"教父",人們為什麼還記著他?
1972年,在演出意大利導演貝托魯奇《巴黎最後的探戈》一場性侵戲時,為了獲得真實的表演,白蘭度在沒有獲得對方同意的情況下,用黃油當潤滑劑強暴了19歲的女演員瑪麗婭·施奈德。
這成了白蘭度和貝托魯奇電影生涯中難以抹去的污點。也有人認為,這種事發生在白蘭度的身上,並不出奇。
靠著「方法派」演技和桀驁不馴的銀幕形象在後世成為一代傳奇演員的馬龍·白蘭度有著糟糕的童年,在《巴黎最後的探戈》裡,女主問了白蘭度一句,「你為什麼不回美國」,他這樣回答——
「我不知道,我想是因為不好的回憶吧,我爸是個酒鬼,愛耍狠,愛嫖妓,在酒吧跟人打架,強壯,彪悍。我媽非常浪漫,但也是個酒鬼,我唯一的記憶,就是在我小的時候……」
據鄰居說,白蘭度家的花生醬必須放在低處,因為他的母親經常不在家,孩子們還得時不時地去監獄把她接出來。
後來白蘭度被父親送去參軍,但他沒過多久就逃了回來,孤身一人來到紐約,參加了一個演員培訓班。當時十來歲的白蘭度決定要當一名演員。在那裡,白蘭度遇到了對他演員生涯影響至深的老師,阿德勒。她教會了他所謂的「方法派」、「感受派」,並鼓勵白蘭度嘗試即興表演。
1951年,已經接受過幾年百老匯話劇訓練的白蘭度,跟費雯·麗一同出演了伊利亞·卡讚的《慾望號街車》,在片中扮演一個粗魯莽撞,酗酒嗜賭的角色,近乎有著讓人憎恨的秉性,卻憑著令人難忘的演技和天使般的面孔奪走了銀幕上所有的光芒。那年,憑著這個角色,白蘭度首次獲得奧斯卡提名。
就算是在初出茅廬連個小咖都不算的時候,白蘭度已經有了後來讓整個好萊塢為之頭疼的驕傲與暴脾氣,伊利亞·卡贊就在拍完《慾望號街車》後對媒體說——
「和白蘭度合作很有意思,有時候我想給他說說戲,說到一半,他就自言自語說:『真煩,我知道這些,然後就走開了。』我心裡說,這個混球兒上哪兒了?但事情好在他知道的東西足以讓他淋漓盡致地發揮,他從我這個導演身上要的就是這麼個機會,讓他站到攝影機前,一旦開始拍攝,他可不需要任何的指導。」
《慾望號街車》裡的斯坦利,已經展現出馬龍·白蘭度謎一般的魅力:他有著兩種極端不同的性格,一面是易怒、充滿激情甚至粗魯,另一面又像個敏感、哀傷的孩子。
就這樣,到了1953年的《飛車黨》,白蘭度那一身皮夾克,騎著摩托車飛馳的叛逆形象讓他徹底成為了「垮掉一代」年輕人的文化英雄。
一夜之間,美國十幾歲的青少年們都開始穿起了皮夾克,一臉憂鬱地在路旁抽著煙。
1954年,《碼頭風雲》為白蘭度帶來了他的第一個小金人。他扮演的拳擊手特裡,也同樣是正邪參半的角色,替愛人的哥哥隱瞞罪行,自己也成了同謀。
在這部影片中白蘭度的表演雖然不及《慾望號街車》那麼顯眼,卻貴在自然,隨性而來,倒是演出了那份屬於少年的,不辨是非的天真爛漫。
那之後沒多久,隨著黑白電影時代的結束,白蘭度的事業也進入了低谷。世界似乎不再流行白蘭度類型的電影了——
沒有人要看那些現實主義的、探討一些嚴肅問題的東西了。
白蘭度對此相當不滿:「我想有的製作人還應該更努力一點,去觸動人們心中一些嚴肅的東西,而不是滿足於一般標準。」
為了理想的創作環境,白蘭度自己創立了一家電影公司,然而第一部自導自演的《獨眼龍》還沒拍完,就因為嚴重超支而瀕臨破產。
派拉蒙接盤,將電影改成了一部喜劇。
三十歲的白蘭度陷入了事業和生活的雙重低谷,他變得暴飲暴食,結了三次婚,每次婚姻都生下許多孩子,然後很快又離婚。
在這樣瘋狂的揮霍當中,他失去了自己的事業,疲於謀生,並聲稱「那些以為電影是藝術的人,完全是被誤導了」,電影「只不過是用來養家餬口的」,令人們大失所望。
他疏遠好萊塢,好萊塢也排擠他。
直到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出現,《教父》。
1972年,科波拉扛著攝像機去了白蘭度家,化妝師把他化成了67歲的樣子。派拉蒙的高管看了科波拉的樣片之後覺得還不錯,然後問道:這人是誰?
白蘭度依然我行我素,在《教父》的片場,他要求將台詞貼在臨時演員的頭上,這樣他可以掃一眼然後臨時即興發揮。有時他會抬頭看看,從樹上摘下他的台詞。無比放鬆,像個真正的教父。
憑著《教父》,白蘭度再獲奧斯卡,可以說是東山再起了。
《教父》大獲成功,然而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白蘭度再次做出驚人之舉。
當時正值印第安人跟美國政府發生激烈衝突,一個印第安女孩代替白蘭度走上奧斯卡頒獎台,宣稱白蘭度拒絕領獎,以抗議政府給印第安人的不公正待遇。
全場一時間炸了,據說現場甚至有人鳴槍。
進入80年代,白蘭度的行為舉止變得越來越孤僻,跟奧遜·威爾斯當年如出一轍。他們暴飲暴食,變成恐怖的胖子,然後四處問人,還愛他們嗎?還愛這個滾胖溜圓的人嗎?
白蘭度的晚年是悲劇的。
在1990年的5月,他的兒子克裡斯蒂安醉酒後槍殺了妹妹夏安的男友,他認為那個男人在侮辱他的妹妹。緊接著四年之後,夏安也因始終難以走出痛苦而自殺,這給白蘭度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那以後他仍出演了兩部電影,演技仍然熟練,卻已魂不附體,照許多人的說法,就只是「出出場」,「掙錢養活自己」而已。
回顧馬龍·白蘭度的一生,從來都是放蕩不羈。在拍《叛艦喋血記》的時候,白蘭度經常組織劇組的大狂歡,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睡了半個劇組」,甚至有這樣的傳聞,就算不實,也可知他風流成性。
就算知道如此,女人們還是為他著迷,就像觀眾們為他的角色而癡狂那樣,望著他的眼睛,就被捲進那狂暴而敏感的世界裡。
為他寫傳的作家說:「他(白蘭度)對好萊塢徹底失望了,厭惡這裡的一切,他要以毒攻毒,他要探探這個深淵的底限。」
這個一半魔鬼,一半天使的男人,如何能不讓人失了理性,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