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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離開我們已經好多年了,我幾乎忘了他。直到有一天,兒子依在我的懷裡問起我的爺爺是誰,我才想起了他,想起他的種種好來。
抽屜裡的一張黑白照片是我剛八歲時和爺爺的合影,這麼多年來,儘管很細心地保存著,時間長了,也難免有些褪色。
理著平頂髮型的頭,一雙大眼上的兩彎濃眉,高鼻厚唇下的山羊鬍,穿著一身太多補丁的大黑棉襖和棉褲,還有一雙微瘸的腿……這是我尚存的對爺爺的印象。
爺爺沒有多少文化,只讀過一年私塾,可他急於瞭解外面世界的那股專心勁兒,讓幼時的我常感到吃驚。我上小學那會兒,在鄰縣工作的父親每月回來一次,帶回的一些餅乾之類的東西常用廢舊的報紙包著。在我狼吞虎嚥地品嚐這些「美味佳餚」(現在城市孩子懶瞟一眼的東西在那時的農村可是難得一見的)的時候,爺爺已悄悄拿走了報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展開它,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爺爺讀報的模樣讓我至今想起來都忍俊不禁:他總是曲了雙腿交叉著墊在臀部下面,歪歪地低垂著頭,伴著有節奏的搖擺,嘴裡不停地哼著什麼,鼻樑上架著的那副老花眼鏡慢慢一絲絲地往下滑,很叫人替他擔心。「公公,你看得懂麼?」我常常靠近問他。「怎麼不懂?公公可是讀過私塾的1爺爺總是下了眼鏡轉過臉來認真地答道,隨後還少不了那一句:「私塾可是一個有學問的地方1言語中飽含著幾份自豪和滿足。對於他的話,雖然我每次也照舊點頭,其實我那時的心裡是不以為然的。
爺爺十六歲那年,「鬼子」四處抓壯丁,爺爺也被迫進了「鬼子」的隊伍,好幾年無了音信,爺爺的奶奶還因此哭瞎了一雙眼睛。後來,他趁國民黨戰敗於亂中夥同幾個同鄉溜了回來。談起那段經歷,爺爺說他一點也不後悔。我奶奶是我爺爺所在部隊一位老伙夫的女兒,老伙夫身子骨不硬朗,爺爺人心好,常去幫著幹些粗活。有一段時間,隊伍就駐紮在離老伙夫家不遠的村子裡,奶奶經常跑去看她父親,一來二往就和我爺爺認識了,再後就成了親。每當爺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奶奶總是怪罪地說爺爺:「老不臊,跟孫子講這些幹什麼1可心裡還是甜甜的。「文革」期間,爺爺早年參加國民黨軍隊的那段經歷常成為「仇家」用以誣陷他的把柄。在那個「黑色」的年代,爺爺當然地被歸為「四類分子」,遊街挨斗是少不了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是常有的事。奶奶給他敷藥的時候,忍不住常常哭,爺爺卻笑著安慰她說:「沒事的,俺身板硬,挺得妝。
爺爺是十里八鄉數得著的勤快人。聽村裡的老輩人說,爺爺年輕時受過很多苦。「吃食堂」那會兒,集體常拿不出糧食,一家人常餓著肚子,爺爺看著心裡急,一個人偷偷地在後山開了一片荒,種了幾畝玉米。風裡雨裡,披星戴月,眼瞅著就要收穫了,不知是誰告了密,爺爺辛辛苦苦種下的那幾畝玉米就被公家收了去。七十歲那年,爺爺還從隊裡分得了兩畝稻田,父親勸他租給別人種,他一百個不情願,說:「俺有手有腳,給了別人可惜1父親拗不過他,只好隨他。六月的天,好大的太陽,看水、耘田,他樣樣都來。下田的年輕人都忍不住誇上幾句,他得意之外還要補上句:「俺呢十八、九歲就能挑個二百來斤三、四里路不歇腳呢1爺爺就是那種始終不服輸的人。
爺爺對下輩們的疼愛是最讓我難忘的。我小的時候,雖然父親在城裡謀得了一份差事,但那一點微薄的薪水是難以養家的。為了減輕父親的負擔,爺爺除了打理兩畝稻田之外,還和奶奶一起上山開荒,種了半邊山的成片包谷,靠近山坳有水的地方還夾種著一些蘿蔔、蕃薯之類。有一次雨天,爺爺因勞累過度,不留神在山上滑倒,跌壞了腿骨。奶奶捎信叫回了父親,工作繁忙的父親一急,給了爺爺一些不好聽的言語。躺在床上的爺爺一個勁地說:「俺只想幫你們一點忙,哪曉得會這樣1言語中滿含著深深的歉意。這時父親的眼圈紅了。而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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