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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很美,對男孩子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力。好在她並不是浮躁的女孩子,潛心讀書,成績一直相當優秀。
同學們都料定,她必將成器,且極有可能是一個鐵腕女強人。因為她的心,在洶湧的追波逐浪裡,從未曾起伏。卻在高三,給了所有的人一記悶棍———她愛上了鄰班的那個高而白淨、儒雅而不失濃濃的男人味的男孩子。兩人翻天覆地的愛,忘卻了整個世界,包括她一直放在第一位的學業和前途。
他的父母幾乎對著全世界放話:我的兒子,娶什麼女孩子都可以,除了她!這對一向清高的她來說,是何等的侮辱。放在平時,她怎會嚥得下這口氣?可是,因為愛了,兩個青澀的少年,便不顧一切,丟了學業,拋了父母,露宿街頭也願意。她說,只要兩個人相愛,吃多大苦都願意。她做到了,可是他卻選擇了退縮。
她以為,從此以後他便是她的脊樑。但他卻給不了她一個棲息之地,哪怕是賃屋而居;他帶著她,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怕只是大米就青菜;他不敢帶她上街,林立的商店裡掛著的衣裝,對他、對她都是刺激。他的父母切斷了他的一切經濟來源,他無一技之長,他那雙白皙頎長的雙手,換不來一簞食。他丟下她,獨自給父母給老師寫了檢討寫保證,幾經周折終於重回學校。她幾乎哭瞎了美麗的雙眼,挺著瘦弱的脊樑回到了父母家。母親終究是愛女兒的,迎著回家的女兒,母女倆抱頭痛哭。
夏天,他考上了外省一所專科學校,她關注著他的一切,忍著不打攪他。他亦知道,她的心,她的眼睛從不曾離開過他,可是,他依舊沉默地背起了求學的行囊,沒有留給她隻字片言。她偷偷打聽他上學的時間,藏在角落裡,看著曾經傾心愛過的人,踏上遠行的列車。在長鳴的汽笛聲裡,卻分明聽到自己的心,如摔碎的瓷器,一片一片,叮噹落下。
此後他們不通音訊不再往來。15年後,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同學回家鄉聚會,她缺席。
酒席上,同學提到她,說她在他走後出人意料地選擇了回原校繼續求學,次年考入國家重點學府,畢業後讀研究生,學業一帆風順,再後來留在上海一個相當好的單位,再後來嫁入豪門。他一直沉默地聽著,卻突然開腔:你們知不知道,她還愛過誰誰誰,讀初中的時候就談過好幾個呢!滿座寂然,短暫的停頓後,搖著頭又說:她那樣的殘花,能有今天,真是幸運!有同學路見不平憤而棄座,質問:你怎麼這樣說話呢?
是,這個男人不厚道,他說這些話時,可曾想過,那個女孩子,為了他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那樣一個小小的人,為了他,面對著的是多少流言蜚語,承受的是怎樣的屈辱?他又可曾想過,他丟下她風光地踏上求學的前途,柔弱的她獨自面對殘局,該如何收拾?他在大學逍遙快樂時,她倔強地回原校讀書,對自己是何等的殘忍?她內心帶著傷痛,再一次鼓起勇氣戀愛結婚,中間內心多少矛盾與掙扎?
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可以揣測懷疑她的過去,唯有他不可以!
長長的10年,她破繭成蝶,他作壁上觀。
有同學傳話於她,她只說一句:我終於放下了,從此以後過我自己的生活!
雖然愛情過去好多年,如果這個男人厚道一點,60年後再回首,亦是人生一段佳話。只可惜,這個男人從此以後不再值得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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