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離去

靜默了，是因為生活太平靜。這並不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而是潦倒到了沒有文字可以記載。儘管奔波，讓自己踏過荒漠，穿過叢林，飛過高川，越過山河，可心呢？一直還留在原來的地方，忘了帶。

一個月之前，我開始畫畫，一張不是素描的素描。這是我的愛好，十幾年前的。只是，手法已經笨拙。從前，我畫過一幅名為“童年”的畫。那是一個女孩在仰望沒有星空的夜晚，她身後是一棵大樹，沒有色彩，整片黯淡。

老師說，過於淒迷，生活裡應該有光影灼灼的。

但是，最後她還是給了我一個獎狀。其實，那是我用墨汁畫的。鉛心在我的指尖過於輕柔，沒有墨的厚重。可後來，有人說，顏色偏黑的人心腸歹毒。於是，我避去這個嫌疑，喜歡了紫色。

而今，我用紫色的圓珠筆畫了一幅畫，是遼闊無邊的大海，在它的右下角立著一塊海巖，上面刻有“天涯”。我拿著畫紙，像是彼岸觀海，卻能夠看見天涯，它離我很近，我丈量了距離，竟是咫尺。

距離，可以如此傷人。

突然，我淚眼婆娑。生活已經簡單，達到了隨心所欲。我無所求，只想離去，到曾經的地方撿回一顆自己本來的心。可那心，卻在我回望的時候，隱隱作痛。到底是什麼傷痕，竟連時間都無法抹去？我問自己，不停地問。

或是，傷感了，與生俱來的。我理解我的弱點，它們源於一種叫“寂寞”的東西。雖然這種的東西在我不露聲色的生活中經歷了千錘百煉，但是，照樣不能逆轉，一旦想起，脆弱依然。我的心哪，何時才能刀槍不入？不再為記憶抽搐和流血。

如果，還是一樣的牽掛。

如果，還是一樣的無法割捨。

那就為了這顆心，走吧，決然地離去。明知道來去匆匆。

我的臉上，再也沒有夢的痕跡。因為，老去的容顏裝飾不了相同的夢境。我已經懂繁華落盡的無奈，也學會一個人在孤獨中微笑，然後起舞。把失去的夢，當成一場胸口的劫難，越疼痛，越能夠呼吸。

一直不想繼續，所以，將記憶撕成碎片，讓麻木和頹廢在暴力中掙扎。但是，我還是輸了，輸得徹徹底底。或許，寂寞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魔吧。它站在心房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沿著心痛的步伐張牙舞爪。

怕是拒絕不了，就讓它永遠躲著吧。

千回百轉，時光又在惆悵中吞噬了一年。我不敢轉身，怕天邊留不住一抹殘陽。就這樣前進吧，帶上思念的情愫，像風一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