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左愛向右，我們無緣相守

方薇坐右邊，我坐左邊，我們之間是一過道，相隔一尺二寸。方薇在課間一直唱一首歌，我一直聽不清。一次我故意把書碰落於過道，然後側身去撿，我還沒挨著書，方薇已幫我撿起將書放到我的桌上。我對她說「謝謝」，她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仍在低聲唱歌，我仍是沒有聽清。

後來，調了座位，我的右邊成了一個男生。我在教室裡搜尋方薇，她在很遠的一個

角落，她也在找著什麼。我的目光看見了她的目光，她低下了頭，我也開始了看書。再後來，我從一本書上抄了一句話，想送給方薇，還沒找到機會，就畢業離開了高中校園。

方薇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我在地圖上量了我與她的距離，還用鉛筆畫了許多個來回。大一那年的元旦，我給方薇打電話，她不在，我請她舍友幫忙轉告。第二天，我又打電話給她，她說昨天和男友出去玩了，回來很晚，就沒給我回電話。我說，沒事，祝你元旦快樂！掛了電話後，我和同學打了一架，他們說我瘋了，我說滾你媽的。

大一下半期，我有了新的朋友圈子，高中同學少了很多聯繫。那一年，是我在大學裡最愜意的，我在校園內外穿行，還交了女朋友。有高中時的朋友來看我，說我的女友和方薇有點相像。我說，是嗎？朋友走後，我和女友分了手。自此，在大學裡再沒談過戀愛。

大二時春節，高中的許多同學去看老師，我也去了，方薇也去了。有女同學拿男生開玩笑說，你們怎麼沒人追方薇呀，方薇現在還沒男朋友呢。男生一聽都開始了起哄，說，真的還是假的，我追，我追！我驚奇地看方薇，方薇笑笑，沒有說話。

大三的聖誕節，天還沒亮，我就接到了電話，是方薇。方薇在那端說，聖誕快樂！我說，你也一樣。過了一會，方薇說，她可能要出國，現在正辦簽證。我說，那好呀，祝你順利。突然方薇就發了火，說，你還在睡嗎，你就不怕睡死？我愕然，我又沒招你惹你，幹嘛罵我。

大三很快就完了，大四一到校就開始實習，找工作。其間忙忙碌碌，總是沒有空暇，等我有空打電話問方薇簽證辦得怎樣時，她卻一直關機。我由於工作找得很不順利，就少有多餘的心顧及其他，也就漸漸忘了方薇這事。

等我安穩下工作，已是大學畢業後的半年。這時北方的天一天冷於一天，街頭厚厚的落葉在隨風翻飛。我找了電話薄，撥了方薇的電話，仍是關機。我不知道方薇是在寒冷的北方，還是在有著溫暖陽光的南方，抑或已到了國外。

冬天很快來了，我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每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走，心裡覺得很塌實。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方薇的電話，她說她在我的樓下。等我匆忙往樓下趕時，我才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愛的都是方薇。

我和方薇在茶樓坐了好久，我們的距離超過了高中時的一尺二寸，但我仍沒告訴她那時我想抄給她的話：我渴望默默地注視著你默默地被你注視。方薇說，她已辦好了簽證，這次出去，很多年內可能不會回來。我說，好，如意！

機上的茶慢慢涼了，我們沒有續上。我們出了茶樓，她向右走，我向左走。在寒冷的天氣裡，愛情的距離在背後一點一點地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