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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對像:小鄭(化名)
性別:男年齡:20歲
「事到如今,我感覺很無奈很無助也很痛苦。我不斷地反思,為什麼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我知道,沒有人能夠幫助我解脫,只有自己能夠救自己。但是我想向大家說出我的故事,希望給人以教訓和啟示,至少提醒其他人不要重蹈覆轍。我的教訓就是———不懂愛情時千萬不要涉足,否則就是無盡的痛苦。」這是小鄭給我發的郵件,三天之後,我約見了他。坐在我面前的小鄭看上去非常精神、帥氣,只是當他開始講述時,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沉,而且神情憂鬱。
我覺得,大學一年級是人生一個非常重要的時期,它甚至會影響人的一生,尤其是感情方面。因為這時每個新生的情緒、情感和生活習慣都會經歷一些改變,比如長期緊張的精神突然放鬆了,很多人無法適應,一些人感覺茫然甚至無所適從。還有,突然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失去了父母的關愛和照顧,感覺很失落很孤獨,如果再有水土不服、生活習慣的不適應等等,往往心情就會變得很糟糕。一般情況,人在心情不佳、情緒不好的時候,特別需要安慰需要傾訴需要愛撫,於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男女女自然而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和注意力都轉向了「戀愛」,以為它是排遣苦悶不適、擺脫孤獨的靈丹妙藥。事實真是這樣嗎?那就聽聽我的故事吧。我和小琳的感情故事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我在班級裡無論學習還是其他方面都比較優秀,尤其我的籃球打得很好,所以引人注目。然而,生長在南方的我從入校開始就一直不習慣學校的生活,飯菜吃不慣,經常拉肚子,睡覺睡不好,皮膚乾燥,臉上手上長疙瘩等等,搞得我情緒低落。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就特別想家。就在這個時候,小琳走進了我的生活。小琳相貌一般,並不是我心目中期待的那種小巧玲瓏的漂亮女孩。但是小琳有她的優點,她很會安慰人、體貼人。有一天我又拉肚子了,身體乏力,一個人孤獨地躺在宿舍裡,這時小琳來了,她先是輕聲問我怎麼啦,接著給我倒水,然後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那手好輕柔好溫暖,像我媽媽的手。我小時候生病時,媽媽就是這樣撫摸我的頭。好像就在一瞬間,我對小琳有了一種非常依戀、親近的感情。
雖然那時向我暗送秋波的女孩有好幾個,但是我對她們好像都沒有感覺。小琳的家就在本地,週末她在家待的時間很短,總是早早回到學校,手裡提著個飯盒,裡面裝著她親手給我做的我們的家鄉菜,雖然菜的味道並不正宗,但是我卻吃得特別香,小琳就在一旁望著我,一副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
入校兩個月後的一個晚上,那天月亮特別圓,我倆坐在草坪上聊天,聊著聊著,不知怎麼就說到了她過去的男朋友。原來,小琳和戀愛了一年的中學同學剛剛分手,正處於悲傷、孤獨的時候。我連忙安慰她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一邊擦眼淚,一邊不由自主地將頭靠在我肩上,我心中一顫,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果然,她慢慢抬起頭,用熾烈的眼光看著我,直截了當地問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其實我心裡一直很清楚,小琳並不是我期待的那種聰明、漂亮、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但是那時的她對我的確有一種誘惑力和吸引力,確切地說,那個時期那個心境下的我特別依賴她,渴望得到她的安慰。於是,我想都沒想,就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我倆熱戀了。戀愛的日子很甜蜜,它排遣了我離家之後的孤獨寂寞,淡化了我對陌生北方城市的種種不適。雖然周圍的同學都說我倆看上去並不般配,可是,我總會用「鞋子穿在自己腳上,合適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來應對周圍的議論和流言蜚語。
大二第二學期剛開學不久,我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是同學把我送到醫院的。後來同學告訴我,我在裡面手術時,小琳淚流滿面,一直站在手術室外。手術後我在醫院住了5天,小琳不顧家人的反對和同學的勸阻,也在醫院陪了我整整5天5夜,端水餵飯洗衣,甚至還給我洗腳,連病友都羨慕我,說我遇到了一個這麼體貼這麼賢惠的好女孩。而我又怎能不被她感動呢?
望著為我消瘦、憔悴的小琳,我暗暗發誓:一生一世都要好好呵護她照顧她,要像個真正的男子漢那樣為她負責。從那以後我變了很多,我開始細心照顧她。小琳的宿舍在5樓,怕她上下樓辛苦,每天我給她打開水;有時她不舒服,我會到食堂買好飯,然後送到她的宿舍;個別公共課的位子很搶手,為了給她佔座位,我可以不吃飯不睡覺。很多時候小琳自己想不到的事,我都會為她安排得井井有條。那時我的生活內容大致也就是兩個方面:除了學習,就是照顧、呵護小琳。我希望自己學到真本事,以後能夠有份好工作,我好了小琳當然也就好了。
大二結束時,小琳帶我見了她的父母。我能感覺到她父母對我非常滿意,小琳也告訴我她母親特別喜歡我。大三寒假,小琳和我一起回南方拜見了我的家人,我看出父母對小琳並不很滿意,只是他們一向通情達理,明確表示尊重我的選擇。有了雙方家人的首肯,我倆就安心、耐心地等待畢業,然後將我們的愛情修成正果。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在小琳身上發現了一些變化和問題。於是我開始產生疑問,是不是我太單純了?人的感情是不是總在不停地變化?不知從何時開始,對於我的關心和呵護,小琳表示出了些許的厭煩。她甚至說我雖然是她的戀人,但是沒有權利剝奪她的自由。再後來,我發現她經常不在學校。問她去哪裡了,她支支吾吾說不上來。直到有一天,一個好友悄悄告訴我,看見小琳和一個男孩一起逛街,好像關係很不一般。我怎麼都無法相信!
但是,小琳的一些反常表現又讓我不得不懷疑。我決定向小琳問個究竟。小琳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信了她的話,我想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小琳都沒有理由背叛我。然而,那天,在邊家村的快餐店,我卻意外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天下午,本來我約小琳一起出去買影碟。可她說家裡有急事要回去一趟,我說陪她一起回家,她堅決不讓,於是我叮嚀她早點回學校。後來,我就一個人去邊家村。經過那家快餐店時,無意識地一瞥,讓我差點氣暈過去。透過玻璃櫥窗,我看見小琳和一個男孩坐在裡面,那個男孩摟著小琳,而小琳正笑著在那男孩耳邊說著什麼。那種親密關係絕非普通朋友。我回到學校,一直等在小琳的宿舍樓前,直到晚上10點半,小琳和那男孩才手牽手回來,分手時,那個男孩竟然吻了小琳。我呆在那裡,竟然手足無措,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來。我把已經上樓的小琳重新叫下來,我要和她好好談談。
小琳先是沉默,許久她才開口說請我原諒。她說:「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已經不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你凡事都要干預我,讓我沒有自由和自我。你沉悶缺乏激情,和你在一起呆板、無聊。」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尤其說她更喜歡支配人照顧人,喜歡有刺激有活力的男孩。小琳的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思來想去,我決定不放手,畢竟3年的感情了,我發誓要一生一世照顧她的,更何況雙方父母已經答應的事,怎麼能夠說散就散呢?我想小琳只是一時糊塗。而小琳最後也表示,她還是非常愛我的,請給她些時間讓她和那男孩子分手。
可是,小琳仍然和那個男孩頻頻約會,我責問她,她總是說給她些時間。無奈,我厚著臉皮去找那個男孩,他一臉無辜地說並不知道自己是第三者,他保證以後不再主動找小琳了。可是事情依然沒有轉機,一個月過去了,小琳依舊和那男孩子約會。我打電話質問那個男孩,他說是小琳主動找他的,他沒辦法拒絕。氣憤至極的我只能求助於小琳的父母了,兩位老人一個勁兒給我道歉,表示要好好說服小琳回心轉意。我不知道小琳究竟怎麼答覆她父母的,反正結果是:小琳依舊搖擺在我和那男孩之間。
那天,我終於狠下心對小琳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不和那男孩分手,我倆就徹底了斷。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不知有多麼痛!我怎麼捨得和她分手?我覺得我的生命已經不能沒有她了,她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可是,不說這話又怎麼行?戀愛總不能三個人去談吧!
聽了我的話,小琳竟然泣不成聲:「你怎麼這麼狠心拋棄我,我也很痛苦!我也想只愛你一個人。雖然他各個方面都不如你,還經常和我吵架,但是我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自由、自我、放鬆,每次一見到他,我就不由自主地心跳、激動。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幸福。其實,每次面對你時,我又無限地愧疚,我真的對不起你。我多麼希望你倆都在我身邊呀!兩個人我誰都不想放棄!」小琳的話讓我目瞪口呆,原來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太可怕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三個人的愛情糾葛。看來,家人朋友的勸說是正確的,我早就該放棄小琳了。
我知道放棄的過程會非常痛苦,尤其對我這種很癡情很負責任的人。但是,不放棄的話痛苦只會更加深重。在這個痛苦放棄的過程中,我在不停地反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看來是應了那句老話:年輕時我們不懂愛情。我真的希望我的故事能夠教育其他人,在世界觀不成熟,對愛情沒有真正理解時,請千萬不要涉足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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