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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到塵埃裡
2006年的冬天,我毅然從舒適的家裡搬出來,住進了某大學的博士生宿舍。當然,我不是博士。住進博士生宿舍只因為我下定決心要拿下律師資格證。我本科學的是法律。大二時,生性不安分的我下海從商,竟有風生水起之勢。正當我志得意滿的時候,事業意外遭到巨創。大學畢業,許多不如我的同學都拿到了律師資格證。看著他們有些幸災樂禍的目光,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你們能拿到的東西,我海林也一定可以拿到。
宿舍是一個老同學幫忙找的。我搬進去的第二天,同學就笑著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嚴詞拒絕,說了一番大丈夫事業為重的話。同學嬉笑著說:「別傻了,男人身邊長期沒有女人對身體不好。」這當然是哥們之間的玩笑話。我心裡一動,同意下來。
第一眼看到秀秀,老實說我有些失望。秀秀身形單薄,五官平淡,勉強算得上清秀。一直以來,我更青睞那些圓潤鮮亮、活力四射的女孩。不過,秀秀對我的印象顯然不錯。她經常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來看我,一來二去,我們便成了很好的朋友。秀秀有個特點很對我胃口,她能喝酒。冬天的夜裡,我們時常燉一鍋肉,一人一瓶二鍋頭,邊喝酒邊聊天。那種溫暖熨貼的感覺讓人留戀。有天晚上,我們多喝了點,她指著我的臉笑嘻嘻地問我有沒有一點愛她?我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有一點。她突然就哭了,哭得非常傷心。我將她抱進懷裡,無聲地安慰她。那個夜晚,她成了我的女友。
秀秀真的很愛我,甚至有些卑微。冬天的早晨,我喜歡賴床。她總是任勞任怨地冒著嚴寒跑下樓,為我端來熱騰騰的早餐。她說過,只要我開心她願意幫我做一切事情。秀秀很單純,什麼話都跟我講,包括她的前男友。秀秀告訴我,她之前交往過幾個男孩子。她真心付出,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是,他們還是一個個地離開了她。她問我會不會這樣對她。說這些話時,秀秀雙目盈盈,泫然欲泣。我抱緊她,勉力搖搖頭。一時間,我心裡五味雜陳。一些很不好的念頭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如果她真好,別人為什麼一個個地都不要她。也許她身上隱藏著什麼缺點,只是我還沒有發現……退一萬步說,別人都不要的,我憑什麼撿著呢?我知道,這些念頭非常齷齪,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
憑良心說,除了相貌平凡,秀秀應該算得上一個優秀的女孩子。特別是學習和工作的時候,簡直讓人佩服。那時,她已經開始獨力接一些設計案子了。為了設計一份完美的圖紙,她可以兩天兩夜不合眼。有時,我半夜裡醒來,發現她正趴在桌上一絲不苟地畫圖紙。第二天凌晨,我再睜開眼睛,發現她仍然趴在那裡……在這方面,我就不如她了。複習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最後,律師資格證自然沒拿到。
突如其來的背叛
考試失敗後,我搬回家裡,準備找工作。回家後,我有意減少了與秀秀的聯繫。每次,都是秀秀主動給我打電話,或者從武昌坐車過漢口來看我。
2007年十一前,秀秀打電話問我長假準備怎麼過。我說我要加班。那幾天,我其實一直躲在家裡玩遊戲。10月6日這天,我突然良心發現想起了秀秀。這樣冷落她是不是太殘忍了?於是,我撥通了秀秀的電話,問她在幹嗎?秀秀說她在寢室裡看書,我一時興起,便要過去看她。誰知,她一下子慌了神,忙說自己馬上要出去。平常,只要我主動給秀秀打個電話,她都歡呼雀躍,現在……秀秀的反常讓我疑竇頓生。我執意要去找她。最後,秀秀不得不告訴我,她在外地。我問她去外地做什麼,她卻死活不肯說。我一下子火了,喝令她連夜趕回來。
秀秀回來後,我對她進行了突擊「審問」。在我的強攻之下,秀秀很快說了實話。原來,兩個月前,她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孩。這次去外地,就是為了和那個男孩見面。「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我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問。最後,秀秀居然告訴我在那裡的五天,他們住在賓館裡,一直沒有出門……聽到秀秀的坦白,我的拳頭幾乎捏出水來。我一拳砸在桌子上,衝著秀秀咆哮道:「你這個女人,懂不懂羞恥?」從秀秀的寢室裡衝出來後,我在心裡發誓,今後再也不見這個女人。
那夜我輾轉反側,通宵未眠。我真搞不懂女人,前一分鐘還對你溫情脈脈,後一分鐘卻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更讓我覺得氣憤的是,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秀秀配不上我。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她甩了。想到這裡,我心裡閃現出一個邪惡的念頭。回過頭去追秀秀,然後再把她甩了。
無恥的爭奪
第二天,我給秀秀打電話,主動向她懺悔,承認以前是我太忽視她,不關心她。直到真正失去她的時候,我才發現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我「懇求」她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學會珍惜她,再也不讓她傷心。聽到最後,秀秀感動得哭起來。她答應我,不再見那個男生,與我重歸於好。
那些天,我像塊牛皮糖似的纏著秀秀。每天早中晚都會給她打電話問安請示,只要有時間就去看她。可是,我發現秀秀變了,和我在一起時,她總是心不在焉。終於,有一天秀秀告訴我,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我不甘心,幾乎跪下來求她不要離開我。秀秀左右為難,只得答應。
這時,通過秀秀的電話清單,我查到了那個男孩的電話號碼。我給那個男孩打電話,我對他說,如果是個男人,如果真愛秀秀,就到武漢來和我談判。那個男孩表面答應得好好的,私下卻對秀秀吹風使壞。這時,我發現秀秀已經完全倒在了男孩那一邊。她阻止我和男孩見面,並威脅我說,如果我逼她,她就再也不見我。
秀秀的態度刺傷了我的心。我不禁懷疑,以前那個對我千依百順的秀秀哪裡去了?那個男孩有什麼魔力,讓秀秀可以完全置我於不顧?於是,我更加頻繁地給那個男生打電話,刺激他,挑釁他。終於,他答應了。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在洪山廣場見面了。一看到那個男孩,我的火就不打一處來。他身高不足一米七,戴副金屬框架的眼睛,鄉里鄉氣的。我扭頭指著秀秀罵:「你瞎了眼啊,找這麼個人,你說,他哪一點比我強?」我故意往那個男生面前一站,明顯比他高出一大截。大概是被我氣昏了,那個男生居然做出一件讓我目瞪口呆的事情。他一把抱住秀秀,當著我的面狂吻起來。這是公然挑釁,我被氣瘋了。一把拉開他們,男孩摔倒在地,我上去就是一腳。他哀嚎一聲,在地上滾了兩下。我又衝上去,補了兩腳。那個時候,我真希望他能爬起來,跟我狠狠幹一仗。可是,那個男孩像個孬種一樣躺在地上。我連再打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了。可是,秀秀一副心碎的模樣,跑上去將他扶起來,又罵我野蠻……
末了,我們兩個男人都要送秀秀回家。雖然挨了我的揍,那個男生依然強硬的堅持。最後,秀秀怕我們再打架。便主動勸那個男生放棄,她跟我回家。路上,秀秀一直在流淚。我心裡也混亂不堪,我知道自己這樣做近乎無恥。可是,我卻不能控制自己。我不知道,如果秀秀最後真選擇我,我會怎麼對她。也許,我應該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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