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17年前孟浪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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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前的孟浪初戀，經歷滄桑，那份愛一直深藏心中。如今，一個離異單身，一個婚姻名存實亡，兩人的未來會如何呢？

當冬爾(化名)說他的職業是出租車司機時，我有些意外。因為，坐過無數的出租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英竣這麼斯文的出租車司機，關鍵是，他身上無處不瀰漫著的那種淡淡的憂鬱氣質，跟他的職業相去甚遠。他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喜歡的一個韓國明星，李炳憲。

冬爾始終很節制地講述著，從17年前他認識她的時候開始講起。

純純的初戀是那麼孟浪

莉莉(化名)是我17年前的戀人。我愛她愛了17年，現在仍愛著，但她不是我的老婆。

17年前，我19歲，莉莉17歲，我們兩家住同一個單元的樓上樓下，每天早上背著書包去上不同的學校，其實，很少能碰見，但一旦碰見她，我的心就怦怦亂跳。

我至今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1991年3月12日。

那天晚上，我突然像著了魔一樣，衝出家門，要去莉莉的學校找她，向她表白我的心跡。

我沿著她每天放學的路走，希望能碰見她。可是一路都沒見到她。我竟然唐突地問那些跟她年齡相仿、估摸著應該是她同學的學生：「看到莉莉沒有？」人家都說不認識。有的還打趣地問，你要找哪個莉莉呀，我們學校有好幾個莉莉呢。我還真說不清楚她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莉莉。

快到校門口時，有個女生告訴我，她班上有個叫莉莉的，也許就是我要找的莉莉，剛剛下晚自習回家了。

我發了瘋一樣地往回跑，快跑到小區門口時，終於見到了莉莉，我奔過去大叫一聲「莉莉」，她停住腳步，很驚詫地望著我：「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莉莉？找我有什麼事？」我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你！」她竟然沒生氣，我這點出乎我的預料。

我們邊走邊聊，直到把她快送到家門口，我再次鼓起勇氣對她說：「明天晚上我去接你放學，好嗎？」她沒作聲，快步上了樓。

第二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我等在她學校門口，心跳得好厲害。

我們就這樣相愛了。每天晚上下晚自習後手牽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後來，我們懵裡懵懂地偷食了禁果。我對她說，我這輩子都會愛你，不離開你。

一點都看不出來，內斂、含蓄的冬爾竟然有如此瘋狂之舉。見我有點疑惑，他很靦腆地一笑，「怎麼說呢，我其實是個有點雙面的人。等會你就會知道了。」

我一走6年，她隨便嫁了人

那時候，不理解「人生無常」這個詞的真實內涵，幾個月之後，生活就教會了我這個詞。

由於我交友不慎，交上了社會上的一些不良少年，糊里糊塗地跟著他們打架，把一個人打殘了，我被判了6年刑。

在從看守所移送到外地監獄的時候，莉莉跟著我母親和妹妹一起來看我。她消瘦了很多。她滿含淚水對我說：「好好改造，我會等你回來。」

進了監獄之後，我每週都會收到莉莉的信，讀她信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把她寄給我的照片放在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一年快過去了，有一次，她來信說，因為上課時給我寫信，她和我的事，被老師知道了，老師告訴了她媽媽。

我非常擔心莉莉的處境。幾天之後，我母親也寫信來了，讓我跟莉莉斷絕聯繫。

我想了很多天，每天都哭。最終，我還是給莉莉寫了封信，狠心地對她說：「你不要再給我寫信了，我也不會回信的。我們不會有結果。」

以後的日子，我是在對莉莉的思念中煎熬過來的。後來，我得知她沒上學了，早早結了婚，生了個兒子。我想，如果她過得幸福，那是老天對我們的保佑，如果她過得不幸福，那是我害了她一輩子。

1997年3月，我減刑提前出獄了。妹妹對我說：「莉莉知道你要回來了，把cal機號留給我了，讓你聯繫她。」

要不要見莉莉呢？見面會不會擾亂她平靜的生活？我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聯繫了她。

那一夜，我們見面了。見到她，我的心還是跟19歲那年一樣，怦怦亂跳。那一夜，我們情不自禁，又在一起了。

從那之後，我們經常見面，但只是坐在一起說說話，沒有親吻，沒有擁抱，連牽手都沒有了。我不想攪亂她的生活，畢竟她是有老公、孩子的，而且她是那種很傳統的女人。

看得出來，莉莉跟老公過得也不好，她老公是個下崗工人，而她娘家的家庭環境相當優越，可以想見，莉莉當初選擇結婚對像時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都是我害了她，為此我非常內疚。

她問我有什麼打算，我試探她說，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的，因為我只愛一個人。她語氣淡淡地說，別傻了，找一個好好過日子吧。自從她說了這句話之後，我再沒找她出來見面了。我把自己封閉起來，很少出門，常常一個人在屋子裡發呆，發瘋般地想她，發瘋般地內疚。家裡人都以為我是坐牢坐出毛病來了，都為我操心

兩個傷心舊戀人

為了不讓親人們再為我傷心、操心，我決定振作起來，正正經經地找事做，正正經經地找個女人結婚。

1998年10月，我和現在的妻子霏霏(化名)結了婚，第二年有了女兒。霏霏比我小8歲，脾氣火爆，加上有點倚小賣小，更加任性，我們經常為一些瑣事吵架，感情越吵越淡。

霏霏做什麼事都不長久，家庭完全靠我開出租車的收入在維持。我們的矛盾還不在這裡。後來，霏霏學壞了，跟人合夥開了個店，是那種做異性按摩的休閒店，非常曖昧。我們的分歧主要在這裡，我無法容忍她喪失尊嚴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天天為這個事吵，有一天，我終於把出租車開到她店子門口，把店子的玻璃都砸了。回到家，我又瘋狂地把婚紗相冊都撕爛了。

見我動了真格，霏霏終於把店子關了。沒過多久，她又對我說，要去深圳打工。我能預料到，她只要一離開我的視線，就會變成脫韁的野馬，但勸不住她，只好由她去了。

她走的時候，女兒眼睛都哭紅了，但她還是狠心地走了。

她出去4年，來來回回的，總共在家住的時間加起來沒超過4個月。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女兒照料得很好，為了陪女兒學英語，我自己也學起了《新概念》。女兒現在已讀四年級了，成績非常優秀。可是，再怎麼樣父女倆這樣的生活也不算正常呀，女兒沒有母愛，我就像個沒老婆的光棍。

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我不知道霏霏在外面幹什麼，她的電話從來不讓我知道，我找不到她，每過一段時間，她打電話回來問一下孩子的情況。

我問冬爾：「你從來沒考慮過離婚嗎？」他長歎一口氣：「這中間離過的。又復婚了。」

我結婚後的這些年，我跟莉莉一直都有聯繫，但從來沒超過好朋友的界線。她也離了婚，自己開了一個酒樓，生意做得很好。她生活無憂，可就是從來沒見她快樂過。

她只要需要用車，就給我打電話，我就立刻放下生意，跑去接她。

奇怪的是，我每一次見她，那感覺仍然像17年前一樣，臉發熱，心怦怦亂跳，我也不敢多說話。現在都是飽經滄桑的成年人了，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還是這樣。我沒有哪一天心裡不想她。可是，我再也不敢對她隨便說話了。有幾次，也許是我太緊張了，她關切地問我，「怎麼啦，你是不是喝酒了？」我只好搪塞，「車裡太熱了」。

我也不知道莉莉是怎麼想的，她似乎心如古井，深不可測。

莉莉說，她經常半夜二三點都睡不著覺，最大的樂趣就是瘋狂購物。她說，離婚後，她也不想再找人了，只想就這樣一個人過。

我問冬爾，你中間也離過婚，為什麼沒試圖向莉莉走近呢？他眼睛濕濕的，半天才說，我也不是沒向她表示過，可是，我送的戒指，她從來不戴。

莉莉說，和我在一起，感覺很好，就像是親人。但是如果再進一步，卻不會長久。

莉莉跟我的這種既像朋友，又像親人的關係，我們兩邊的親友都知道。有一天，我問女兒，想不想媽媽？她說，不想。我又問她，那爸爸給你再找個媽媽，怎麼樣？她馬上高興地說，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是莉莉阿姨吧？我願意。

連孩子都看得出來我的心事，莉莉為什麼無動於衷呢？我實在不理解她。她只知道我每天都愛著她，想著她。實在不知道她心裡是否有我的位置。哪怕是怨我恨我，也應該讓我知道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