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 那本太匆匆的書

對於校園戀情，六十歲的人說：「我們不會」。五十歲的人說：「我們不敢」。四十歲的人說：「我們不能」。三十歲的人說：「我們不怕」。二十歲的人則會帶著一臉的玩世不恭說：「我們不屑」。

一個人的初戀在當時都是一本太匆匆的書，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甜蜜而平淡，只是過得越久，那些細節反而更清晰。

青春那本流水賬——初戀拼圖

走過青蔥校園，也經歷了那種只屬於青春的戀愛。和她，和他，或許只是曾經的牽手，或許已經相約至白首，但多年之後留下的，無外乎這樣的片斷：

情竇初開的困惑小說《少年維特的煩惱》

情思綿綿，如春雨後的嫩草般在心中生長。為何她的一顰一笑，在這溫潤的靜夜裡，也沒能從少年的輾轉反側中拭去呢？——這是罪？或是奇妙經歷的開始？第一次的愛情，原來就常常是從這樣的煩惱中萌生的。還不懂得愛情的少年，竟然已經被愛情點燃，如何才能不被這火焰燃盡自己？

是愛情造就了維特，也是愛情毀滅了維特。「她看不出，她感覺不到，她正在釀造一種將把我和她自己都毀掉的毒酒；而我呢，也滿懷欣喜地接過她遞過來置我於死地的酒杯，一飲而荊」當維特遇上了綠蒂，既是維特生活的轉折點，也是維特生命的轉折點。

歌德筆下的這篇悲劇，恰似一篇校園寓言，寫給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或許我們並不能把這出悲劇簡簡單單地歸結為命運的安排，但至少，走過情竇初開的人們，在遭遇初次的戀愛時，讀到了歌德寫在扉頁上的忠告：「請看，他出穴的精靈在向你耳語，做個堂堂的男子漢，不要步我後塵。」

於是，愛情的天空真的打開了。

像童話一樣戀愛電視劇《北京夏天》

當校園中的愛情記憶，被時間一點點剝落後，便不再有瑣碎的煩惱，剩下的只是一部天真爛漫的童話了。純潔與甜蜜之間，記錄著相依相偎的點點滴滴，有過哭泣，但更多的是牽手那一瞬的溫暖。多年前的電視劇《北京夏天》就是這樣的童話，雖然這樣的愛情也實實在在地發生在身邊，但我們卻仍然願意沉醉於被記憶虛構了的完美之中。

漂亮的女主角許群航，一不小心與同窗女友的夢中情人一見鍾情，然而這時，她又陷入了另一段難以拒絕的愛情表白之中。理想與現實看似遙遠，卻總在自己沒有留意的時候悄然碰撞。

許多年過後，曹穎、黃海冰，這些當年《北京夏天》的演員都已漸漸出名，然而再看到他們時，總覺得少了點可愛。畢竟，他們是走出來了，只留下了這篇童話般的故事。

往事如歌歌曲《那些花兒》

藉著旋律，常能觸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好像從來沒有人闖進去過，但也生長著在那些日子裡綻放，至今未曾凋謝的那些花兒：「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歌曲《那些花兒》有兩個最著名的版本，分別來自作者樸樹和台灣藝人范瑋琪。前者的演繹恰似囈語，將潛在心中的懷念一點點釋放；而後者的翻唱，就更像是釋懷之後的訴說了，把昨天的故事寫進了今天的日記。

生命的秒針一格一格地跳動著，在時間的影子下，我們總是覺得孤單，卻沒有留意這些開在身邊的美麗瞬間。如果愛情也可以假設，那麼這些老去的花兒是否都會成為今天的某種可能呢？

愛的真諦詩歌《當你老了》

校園裡的戀情，常讓人迷失方向，熱戀多日，終於平淡散場，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們都還不懂得愛情。

如果我們能早一天明白「情為何物」該有多好——愛情，只為終將消逝的容顏？或者他年輕力壯的臂膀？甚至你為之驕傲的光環？——這些何止全部，最聖潔的詩篇一定是兩顆靈魂之間的相悅，即收藏在靈魂之中，對愛情的忠誠信仰。

愛的真諦其實很簡單。如果真有某一天，兩人的影子都已然融在了一起，我看見了你用不再清澈的雙眼注視著我不再青春的容顏，我們微笑著牽手，說了一句感謝的話語。或許這時我們才終於能明白，原來我們所經歷的這段年華恰是愛情的全部。

再讀一遍葉芝的詩吧，多年之後，或許這就是寫給你的：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思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過去的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年輕歡暢的時候／愛慕你的美貌出於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老去的容顏痛苦的皺紋。

青春那本流水帳——洛麗塔之戀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沒有經驗。不管在哪一方面，沒有經驗總是很糟糕的：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和陌生人說話，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回想大學時代的初戀，常令我感到惱羞成怒、愛恨交加。

我的初戀比較怪異。也許是我骨子裡深埋了「洛麗塔情結」，我一直喜歡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不過也不是「絕對」的洛麗塔情結，因在初戀之時，在我懵懂的青春時刻，不大可能找到比自己年齡懸殊很大的戀愛物體。

1997年我大四，我和同學從學校的宿舍搬到校外一處幽靜的院子裡追求自由生活。我的「洛麗塔」與我相差三個學級，我們的年齡卻相差七歲！她入學早，加上成績好曾跳過兩級，以及她白皙的皮膚，嬌小的身材，活潑俏皮的個性，我們在一起時儼然是「有著代溝關係」的男女朋友。事實上我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只是朋友，而非男女關係。

她常在週末獨自一人來我租住的地方找我，以此來改善一下校園的枯燥生活。學校伙食條件差，飯菜油水少，住在校外的惟一好處就是可以自己到農貿市場採購夢想中的「美味佳餚」，提前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她常來我這裡鬧騰，與我一起下廚，我也甘願沉醉於她的鬧騰，有時還會性情使然，不顧學長風度與她鬧成一片，在租住的小院裡搞得雞飛狗跳。但是我們對於愛與戀的話題卻始終不曾提起。

直到畢業前三個月，我在圖書館下樓時透過玻璃窗看到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頓時心中再次泛起漣漪，我坐到她旁邊說：「最近我一直睡不好。」她問為什麼。我鼓足勇氣說：「因為想你，我愛你！」我的心撲通直跳。她卻微笑地說：「不會吧？」當我沮喪地呆在圖書室一角時，她又搗亂似地蹦過來說：「怎麼了，你在發抖啊！」我變得尷尬極了，只好說：「拒絕了人家也要安慰安慰的嘛！」接下來她的回答讓我興奮不已，她說：「我又沒拒絕你！」「啊，那你是答應我了？」我當時覺得太幸福了，立馬牽著她回住處置辦酒菜慶祝！

但是這段「畸形」的戀情終因各種原因消散在畢業的最後時刻，我卻在一些特殊的時刻總能想起她，想起那段短暫的感情，這確實像張學友在一首情歌裡唱的一樣，「有愛就有恨，或多或少。」簡直說得太對了，這完全適合天下付出過感情的一切事物，特別是初戀，它來得突然，卻走得莫名其妙。因為莫名其妙，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帶著恨，不是恨別人，而是恨自己。是的，有愛就有恨，或多或少，想一次白頭到老，年少時太潦草，看你頭也不回地走掉，心裡直想笑。沒有你，分分秒秒，艷陽一樣高照。忘記你我做得到，各奔天涯海角，不在身邊也好，愛本是痛苦的泥沼，讓我們一起逃。學友的歌詞因她而全篡改了！

青春那本流水帳——戒不掉的味道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得今世的擦肩而過 ，那麼，你我在一起的四年時光，是彼此煎熬了多少個寂寞的日子才得來的緣分？

MSN蹦出一個不熟悉的ID，「你過得好嗎？」上來就是一句不算陌生的開場白。

「誰啊你？有事說事。」對於這種似有似無的關心，我懶得費神去分辨。

「我們很熟，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只想知道你現在好不好……」

一時間，我的情緒竟有些失控。「你那邊幾點？」打出這幾個字，鼻尖竟泛起微微的酸氣。

從那天你強忍著淚水轉身離去到今天這種形式的相見，我們已經有整整18個月沒有聯繫了。18個月，我換了兩份工作，兩個男友，而你終於去了千里之外的英國，所以此時此刻，我這邊下午兩點，你那邊凌晨四點。

「突然不想讓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多重要。突然不想讓你知道，你的愛我已戒不掉，就讓思念淹沒，我不想逃……」大學一年級，這個聲音甜得發膩的小眼睛女生很流行，而我也在郵箱裡收到了你送的歌。

「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面對你的問題，我裝傻地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白費心思。」你竟然有些生氣，我心裡偷笑，卻不想我的初戀來的如此之快。

後來，我們默契地到同一個飯堂吃飯，默契地在晚上9點下樓吃夜宵，以至於大一那年我足足胖了14斤。再後來，你自行車的後座成了我上下課的專位，你還算厚實的肩膀是我上自習偷懶時的最愛。後後來，你喜歡在沒課的日子做我們系的旁聽生，我喜歡在暖洋洋的午後拉你去大草坪曬太陽……像無數個沒有開頭的愛情故事一樣，我們戀愛了，在大學校園這個單純而又美好的背景牆下，你我留下無數怦然心動的塗鴉。

在MSN上你告訴我，在英國碰到很多大學時代的校友，都說對我們有很深的印象，說我們總是粘在一起，是很相配的一對。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那時也一直這樣認為，只是從來不懂對你說起。

「My only love spring from my only hate。」大二那年，《泰坦尼克》賺足了眼淚，我生日那天，也收到了你送來的足足有半人高的海報，上面這句話透著淡淡的憂傷，我在開心之餘竟有一絲不安。

記不清大學期間我們吵過多少架， 「你怎麼又遲到5分鐘啊？」「你為什麼總是想吃肉菜啊？」「你為什麼不來接我啊？」我的不滿總是比十萬個為什麼還要豐富。從不停的對不起到無限的沉默再到暴跳如雷的摔門而去，你的忍耐總是比我的想像差了一點點。直到我在你的信箱裡發現她給你的信，直到你面無表情地承認你主動吻了她，我還是原諒了你卻不能原諒你狠狠地對我說發生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錯，我的任性和不懂事成了你縱情的解釋。於是，大四那年，我們分手，還帶著對彼此的埋怨吧，作不成戀人也沒能作朋友。

今天，你跟我說，在大學裡只愛過我一個人，我釋懷了。你說你在MSN上和我聊天後，你也放下了，直到此時此刻，大學時代的愛情才真正結束了吧。其實，太多的細節只是自己想起來才會敏感得淚雨滂沱，寫出來簡單如常的過程決吊不起別人的胃口，也許這就是大學的愛情吧，像薄荷的香氣，戒不掉的就是那種雲淡風輕的味道。

當校園中的愛情記憶，被時間一點點剝落後，便不再有瑣碎的煩惱，剩下的只是一部天真爛漫的童話了。純潔與甜蜜之間，記錄著相依相偎的點點滴滴，有過哭泣，但更多的是牽手那一瞬的溫暖。也許這就是大學的愛情吧，像薄荷的香氣，戒不掉的就是那種雲淡風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