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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粗俗讓我丟盡臉面
2005年舊歷臘月二十六,學校的新年晚會在紅芙蓉酒樓舉行。同事們都帶著家屬一起出席,大家熱情地舉杯祝福,氣氛非常熱烈。這時,校長和一干學校領導過來敬酒。校長特意拍了拍我老公邵青雲的肩膀,樂呵呵地說:「青雲,聽說你下海後發財了,混得不錯埃」老公立即站起身來,打哈哈說:「小財而已。只不過比吃粉筆灰要強一點。」在場的都是教師,我覺得他這樣說有些不合適,連忙扯了扯他的衣服。
可青雲又大著舌頭說:「校長,聽說學校建實驗室還差錢,要不要我貢獻一點?」校長一聽十分驚喜,連忙說:「好啊,好埃看來青雲對我們學校還有感情埃」同事們都向我們投來欽佩的目光,我禁不住一陣得意。可青雲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我當場暈倒。
「校長,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讓彭梅做教研室主任,我就拿出10萬元來給學校建實驗室。」青雲話音未落,席間立即傳出驚訝聲,老校長也愣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拉住青雲,不停地給校長和大家道歉:「對不起,他喝醉了……」費了好大勁,才把青雲拖出酒樓大廳,可他還在手舞足蹈地嚷嚷:「只要有錢,錢,啥事兒辦不成……」好不容易把青雲弄回家,看他大腹便便地倒在沙發上,歪著脖子喘粗氣的樣子,我差點掉下眼淚。
當年,我和青雲同一年到校任教,都是語文教師。因為年輕,對工作富有激情,兩人還擔任學生文學社的指導老師。我們對教育問題看法比較接近,常常聯名在刊物上發表論文。從情愫潛滋暗長到締結美滿姻緣,一直是大家眼裡郎才女貌、夫唱婦隨的一對。後來在提拔教研室主任的問題上,青雲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一氣之下辭職下海。10多年來,他在生意場上爬摸滾打,建材、機械、通信……很多行業都涉足,不僅積攢了近千萬元資產,自己也蛻變成一個純粹的商人。我和他之間慢慢也缺少了共同語言。
在他開始下海經商那兩年,我偶爾還陪他出去玩玩。可他們總是一幫生意人齊聚一堂,要麼討論生意經,要麼打麻將,我一句話都插不上。慢慢地,我不再參加青雲和朋友的聚會,也不再管他整天在想什麼幹什麼。我更樂於待在家裡,或者和幾個知心朋友出去喝茶聊天。我們夫妻倆有了互不相干的生活和樂趣,我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各得其所的生活狀態。過去的日子一幕幕在腦海中縈繞……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學校圖書館去查資料,聽到兩位同事在書架後議論:「邵青雲昨晚太過分了,一副黃世仁嘴臉哪!」「是不是彭梅真的想當主任啊?可也不能仗著老公有錢就這樣啊……」話語裡不時夾雜著嘲笑和挖苦之聲。我落荒而逃。
直到晚上10點,青雲才醉醺醺地回來。不等他在沙發上坐下,我就衝過去質問他:「邵青雲,你知道你昨晚都幹了些什麼嗎?你讓我今後怎麼有臉在學校待?」沒想到他卻斜了我一眼說:「不就是跟校長說讓你當教導主任的事嗎?不想待就不待吧,那個破書有什麼好教的?」我以為他當時喝糊塗了,原來他從頭到尾都很清醒。
我恨恨地說:「你知道人家怎麼說嗎?說你是暴發戶,說我仗著老公有錢就耀武揚威……」青雲蹺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不屑地說:「暴發戶?他們倒想當暴發戶,可當得了嗎?有那資本耀武揚威嗎?」 「你,你怎麼變得這麼俗氣了?」我無奈地說,「邵青雲,你不覺得我們越來越不像夫妻了嗎?我們的修養相差太遠了。」
老公聽得有些生氣了,瞪圓眼睛嚷嚷:「我就是俗氣,就是沒修養,怎麼著!老子當年有修養,可那個超凡脫俗的校長還是把教導主任給他那個遠房親戚當了……俗氣?老子就是要給那個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校長大人脫脫俗!」
我沒想到老公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不但言辭粗魯,思想境界也和當年那個坦坦蕩蕩、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有著天壤之別。10多年過去,隨著年齡和見識的增長,我自認為在學識和做人上都越來越成熟,可老公卻變得如此不堪,我痛苦極了。
兩相比較,婚姻前途路在何方
春節後開學不久,我接到邀請前往北京開教學研討會。在北京,我見到了大學同學張豪。他已經是北方一所大學的副教授,還是小有名氣的婚戀專家。雖然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卻依舊保持著很好的體型,說起話來從容得體、風度翩翩,不像青雲腆著個啤酒肚,一開口就滿嘴髒話。和張豪在一起聊天,我感覺真是一種享受。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年男人、知識分子,就應該是這種樣子:成熟而不老朽,精神而不張揚,從容而不呆滯,比青年時代更懂得人情世故但不是圓滑,懂得寬容和大度但不是沒有思想和原則……可青雲呢?金錢讓他說話的聲音粗壯了,卻失去了骨子裡的底蘊和內涵。
談話間我忍不住在張豪面前抱怨起自己的老公,把幾年來的不滿一股腦兒地講了出來,最後還訕訕地自嘲說:「要是他有你一半的涵養和風度,我也滿足了……」
見過張豪之後,我對老公的不滿變得更強烈了:為什麼別的男人越來越成熟迷人,我的老公卻變得越來越粗俗?就像那些缺乏修養的暴發戶、「土老肥」。
回去的時候,青雲親自開車到機場來接我,一見面就問寒問暖,還悄悄地在我耳邊嘀咕:「老婆啊,你這一走,我可是天天都想你呀……我在酒店訂了餐,給你接風。」我心裡一陣感動。不管怎麼樣,老公還是像當年一樣深愛著我,對我忠貞不貳的,我不該瞧不起他,我暗暗自責。
我們的汽車駛進了城區,在通過一處人行橫道時,一個扛著鐵鍬的民工見車輛太多,站在路中間猶猶豫豫不敢走,青雲不耐煩地按了兩聲喇叭,民工嚇得連連倒退,險些撞在我們的車上。青雲伸出頭去,大聲罵道:「你他媽的會不會走路啊?不要命啦?」然後一踩油門擦著民工的身子就衝過了人行橫道。
我皺起眉頭埋怨說:「你怎麼這樣罵人家?」青雲不以為然地說:「這些土包子,不罵他不會讓道的。」「你說什麼啊?你不也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嗎?你媽現在還在農村哩!」我意猶未盡地補充道。青雲有些生氣,扭頭看了我一眼說:「你怎麼這麼無聊啊?罵個民工怎麼啦?你扯我媽身上去幹嗎?」
我無奈地按了按額頭,歎息道:「我記得你以前對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總是充滿了悲憫和同情,現在怎麼變得這樣了?人家招你惹你了?」青雲聽出我的不滿,一踩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滿是譏誚地苦笑著說:「你不就是嫌我沒素質嗎?覺得我為富不仁,是吧?你是做學問的文化人,靈魂工程師,我就是一個奸商,你幹嗎還跟我在一起呀?」
我懶得跟他吵,無奈地說:「你是什麼人,你自己心裡清楚。」然後就下了車,「砰」的一聲撞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青雲沒有來追我,汽車「轟」的一聲開走了。我在街邊花園的椅子上呆坐了一個多小時,我和老公已經很難溝通了。到底是青雲變化太大,還是我太矯情,對他要求太苛刻?我們的婚姻該靠什麼來維持?難道,10多年的恩愛夫妻,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把丈夫逼成痛苦「雙面人」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張豪的電話。在聽我猶豫地講出疑問後,張豪在電話那頭爽朗地笑了,說:「梅子呀,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可能還生活在10年前的婚姻中。你們的年齡都在增長,環境也在改變。其實人的修養和性格都是由環境決定的,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我們這樣生活,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而且我們也不是完全做得到的,不是也想升職,也想加薪嗎?」
我辯解道:「我沒有要求他像我這樣生活,但是,他是知識分子出身,不應該變得這樣沒有修養,沒有同情心……一副為富不仁的嘴臉。」張豪說:「從青雲的經歷和對你的感情來看,他不像一個沒有修養、沒有同情心的人。生意場上需要心計和戒備,長期浸淫其間,可能會因而漠視一些美好的事物吧……」
經他這麼一說,我覺得挺有道理,可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張豪說:「我給不了你具體的辦法。但是我覺得,夫妻之間應該有起碼的包容和關心,才能在人格和志趣上相互影響……」
當天晚上,我主動找青雲進行了一次長談。我坦誠地說:「青雲,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了分歧。但是我真的愛你,不希望這段婚姻就此走到盡頭。我們都努力改變一下,好不好?」見我說得誠懇,青雲也主動認了錯,輕輕地攬著我肩膀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這些年變得越來越麻木了……有時候,我也想靜下來看看書,可就是浮躁得很,坐不祝」
見他一臉的自責,我笑了,說:「其實,有時間讓自己安靜一下,說不定對生意也有好處。」我給他講作家海巖的故事,「他的公司可比你的大得多,應酬也比你多,可人家還能坐下來寫那麼多小說和電視劇哩。」青云「啊」了一聲,愁眉苦臉地問:「你不會讓我像當年一樣又去寫教育論文吧?」「怎麼會呀?我只是希望你能抽時間看看書,充充電,不要成天就是喝酒應酬,要不就是打麻將……」趁熱打鐵,我半開玩笑地給他定出了計劃,「你每天回家至少看一小時書,哪怕是流行雜誌都行。還有,今後和我在一起時,說話不許帶髒字……行不行?」
青雲嘟囔著說:「每天看一小時書?不會吧……」不過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跟我一樣,他也不希望我們的恩愛就此結束,畢竟,當年相濡以沫的情景還如在眼前。
開始幾天,青雲還能堅持,不管應酬回來多晚,也會進書房待一個小時,還跟我開玩笑說:「我是不是快成儒商了呀?」我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我對婚姻又有信心了。
可堅持不到一個月,青雲就有些動搖了。經常拖到很晚才回家,然後躺在沙發上跟我求情:「老婆,我好想睡覺啊……」我可不願放棄好不容易才養成的習慣,還是逼著他進書房。可不到10分鐘,我進書房一看,他已經伏在書桌上睡著了,就像個調皮而偷懶的小學生,那樣子我看著又好氣又心疼。
那天,我辦完事從青雲公司樓下經過,於是上去看他。剛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就聽他在裡面粗聲粗氣地說:「老兄啊,你不知道,我老婆現在每天逼著我讀書,要不然就要跟我離婚。我都快痛苦死了。累了一天,哪有心情讀什麼書啊?我又不是她的學生……」我一聽,心裡不是滋味,順著門縫瞧進去,只見青雲兩條腿擱在大辦公桌上,手上夾著香煙,正滿臉痛苦地打電話。又聽他說:「唉,我真是搞不懂我老婆。快40歲了還像個充滿幻想的小姑娘,老是說我越來越俗氣了。他媽的,我現在都快搞成人格分裂了,白天在外面用盡心思賺錢,晚上還得回家當小學生。」
我輕輕推開門走進去,青雲還在說:「是很可笑。可跟她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又不願離婚,只好裝模作樣哄她開心了……」回頭看見我,他連忙訕訕地掛了電話,緊張地看著我,就像做了錯事的孩子。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對他太苛刻了。我慢慢走過去,輕聲問:「青雲,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分了?你一定很累吧?」青雲猶豫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事。只要你不離開我,怎麼都行。」想到他這一個月來強忍著受約束的滋味哄我開心,我十分感動。「青雲……我……」我使勁地抱住了他,仰起頭來說,「青雲,是我不好,不該這麼苛求你……」
理解老公,重生恩愛情意
我只好暫時放棄了訓練老公讀書的計劃。可是,我也不甘心夫妻倆就這樣越離越遠,最後分道揚鑣。耳邊迴響起青雲的話:「我真是搞不懂我老婆。快40歲了還像個充滿幻想的小姑娘……」這話讓我觸動很大,難道不是嗎?10多年來,我一直呆在學校的小環境裡。可社會現實並不是一杯純淨水,要把在社會大染缸裡摸爬滾打了10多年的青雲變得跟我一樣「斯文」,那就純粹是一種癡心妄想。
夫妻之間的恩愛,應該來自相互的關心和包容,而不是什麼雅與俗的爭論。世界上那麼多志趣不同的夫妻,他們不是一樣過得很好嗎?」我突然發現自己明白了老同學張豪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也發現了我們婚姻的問題所在。我不再把眼睛盯在青雲的言行是否粗魯上。
那天,我走進教室準備講課,回頭一看,黑板上還留著數學老師寫的板書:兩個部分重合的圓形。我知道,這叫相交圓。這兩個圓是獨立的,但又是無法完全分割的。在擦去那些板書的時候,我突然心裡一動,夫妻雙方的生活空間就是兩個相交的圓。我和老公主要是人格修養和生活志趣上出現了分歧。但是,我和老公各自的人格修養應該有一部分是重合的?我們是夫妻嘛,總應該有無法分割、相互影響的部分,而這一部分,應該靠關愛和體貼來完成。
週末到了,我主動跟青雲提出來:「你準備到哪裡去玩?讓我跟著去長長見識埃」老公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因為這幾年來,我一直聲稱不喜歡他那些低俗的玩樂方式,而寧願獨自待在家裡看書聽音樂。
青雲帶我去了保齡球館,我笑著說:「這可是有錢又有閒的人才來玩的地方哦。」在青雲手把手的指導下,我玩得很開心。我發現這其實是一項挺不錯的運動,我以前為什麼要拒絕和排斥呢。「你以前來玩過嗎?」我問青雲。「當然來啊,你以為我只知道打牌啊?其實很多時候打牌都是為了應酬。可週末你又不陪我出來,我就只好也去打牌了,慢慢就成了習慣。這裡來得比較少……」青雲不好意思地笑著說,「親愛的老婆好不容易陪我過一個週末,總不能帶她去打麻將吧,嘿嘿。」
一起出去玩了幾次,我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了,而青雲的臉上也漸漸少了以前的蠻橫之氣。「畢竟是跟老婆出來玩,總要表現出幾分溫柔吧?」我這樣猜想著。我們之間的交流也慢慢順暢起來。我這才知道,其實老公心裡有他的苦處和壓力,為了公司的業務正常運轉,常常不得不跟很多人打交道,陪喝酒,陪唱歌,陪打牌……還得不時地防對手暗算,任何事都要盤算周密才能付諸行動。「有時候就特別煩,脾氣也不好,罵起人來就比較隨意,甚至用打牌賭錢來釋放自己……」青雲歎著氣說。我說:「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這些?」說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我給過他機會嗎?我總是聲稱不想管他生意上的事,那些庸俗的事跟我沒關係。
我連忙給他道歉:「老公,看來我對你關心真是太少了,還那麼責怪你。」青雲笑了笑說:「沒事,我這麼使勁賺錢,不就是讓老婆過舒心日子嗎?」也許這就是好男人吧,什麼事都藏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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